“啊?”江采萍臉上是無法掩飾的驚訝和迷茫:“他……你們沒找到他嗎?我本來拉著他一起往回跑,忽然遇到大鳥吐火球,他推了我一把,讓我先走……我、我以為躲到彆的地方去了……他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江采萍原本瑩白如玉的小臉,立刻更加蒼白,乍然聽到噩耗之後,整個人都快站不穩了,一邊扶著小侍女的手,一邊著急往外走:“我……我這就去找他!”高軒明臉色更加難看,一把抓住江采萍的肩膀:“你找他做什麼?”這醋味,隔著十裡地都聞到酸味。“他還那麼年輕,就被貶為罪役,已經很可憐,這次異獸攻城,他屢次保護我,我怎麼能置他生死於不顧?”江采萍悲傷不已。小侍女圓圓的口頭禪,再次忍不住冒出來,不服氣地跺腳:“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他作為你的奴才,為你死了,也是理所應當,你不用難過。”“怎麼能這樣想呢?罪役的命也是命啊,他還那麼年輕,以後能做更多的事情,他死了,他的父母家人得多擔心……”說著,江采萍嚶嚶嚶地哭起來。高軒明甚至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疑惑:或者,江采萍對那個叫李憑的男人,並不是男女私情,真隻是出於天性善良,不想對方枉然喪命?這樣一想,再看麵前這個白蓮花一樣嬌媚的女人,高軒明覺得:哎,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弱小、無助、又天真!心底的保護欲更加強烈。“雖然沒有找到他,但是也沒有發現他的屍體,未必就能證明人已經死了。”圓圓眨著天真的眼睛,無所謂的說:“也有可能已經被異獸吃了,屍骨無存!”瞬間,江采萍哭得更大聲,眼淚唰唰往下淌。就連原本正在走神的衛海,都被驚動過來。高軒明顧不得其他,上前一步趁著他狀態清醒,立刻問:“衛主教,你確定,這真的是你丟失的那把小明王弓箭?”“是,”衛海的嘴唇不住抖動:“我想不通,它為什麼會出在出現在城外的山裡……”衛海手中一個小世界,先是損失一個創可貼,接著,居然在經過金鼓宴的蘊養之後,連小明王弓箭這麼重要的東西都丟失。連續兩樣東西丟失,已經引起小世界不穩。衛海尚且在猜測: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針對自己?然而這次,居然被打掃戰場的士兵,從山中撿回來,這說明什麼?有人偷了自己的重要弓箭,隨手又扔在山裡?“高主教,幫我仔細篩查一下這次帶來的所有人手,我要知道是誰,把我的東西扔在山裡。”“放心吧,已經在查了。對了,”高軒明說著,轉向江采萍:“江小姐,有件事情要麻煩你幫我查一下,”說著,他又讓人從外麵送來一樣東西:“這把血刃長劍,是我的東西。” 江采萍一看那兵器,眼皮一跳:這可太熟悉了!自己之前逛黑市的時候,不就是看見那叫餘震的遊唱,正使用這柄寶劍嗎?她演戲多年,技術精湛,即使內心驚濤駭浪,麵上還能楚楚可憐:“啊,好凶的一把劍!高主教有什麼吩咐?”“對。我將他送給我手下的一個遊唱,名叫餘震,他就在驪山城的黑市中。”江采萍眨眨眼睛:“黑市啊……”唯恐嚇到小白蓮,高軒明連忙繼續說:“這也是士兵在城外打掃異獸屍體的時候發現的。”高軒明緩緩說:“所以,那位叫餘震的遊唱,很可能已經死在異獸手中,隻有這把劍留了下來。”這個消息令人惋惜。“那……我去給他立個碑?”“咳咳,不是。我是想讓你派人去那邊核查一下,看他是不是已經不再黑市,而是跟隨眾人去了城外的戰場,若是確認已經死了,我們好給他家人發訃告。”原本區區一個遊唱,對於主教們來說,實在不值一提。但是,在其他神官都聽從指令,在城門口聚集的時候,餘震卻出現在城外山裡,要麼是他之前追殺異獸、孤軍深入;要麼,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被異獸拖走,一路拖到山裡才吃掉。不論哪種,似乎都透著一絲古怪。“好,”江采萍柔柔弱弱轉身:“你放心,我一定查清楚。”風擺荷花一樣出了門。李憑再次醒來,是三天之後。意識回籠的那一刻,他一度以為,自己再次穿越,靈魂像拆開的黑羽絨枕頭,亂七八糟的,飛絮漫天漫地。他下意識去看,那些飄灑的黑絮,順著他的思想,在識海中一點點凝結、彙聚,重新成了黑色的墨團。隻不過,總有一種拚揍縫合的生疏感。這也正常。李憑心想:每次自己把枕頭拆開來洗完,再裝回去的時候,都有種裝不下的感覺——膨脹了。以前差不多嬰兒洗澡盆那麼大的一團黑霧,現在蓬蓬鬆鬆的,差不多有遊泳池那麼大。沒事。他十分心大。神識圍繞著整個墨團遊**一遍之後,李憑赫然發現在那墨團之中,除了自己之前機緣巧合之下,弄來的創可貼和小明王弓箭。還有一個看不大清楚的荷包狀物體。就是這個東西,差點讓李憑賠上小命。之前他嘗試具現的都是,比較貼近現實的東西。當時,大鳥發狂,情況危急。他來不及多猶豫,就試著書寫了《封神演義》中的兩句話。大抵是神話物件,太過逆天。當時在場的除了兩位主教、一隻大鳥、江采萍等高等級的神魄之力之人外,還有不知凡幾的神殿神官,士兵百姓……那麼多人看向鼓麵,才勉強將這乾坤如意袋具現出來,前後不過一兩秒,收了巨鳥之後,就立刻消失。沒想到,如今卻在自己的神魄之力中。他試著用神識接觸,卻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那感覺,就好像在漆黑的夜晚,伸手去觸摸繁星。隱約可見,卻遙不可及。算了,這樣逆天的東西,就算拿出來,自己也不敢隨便用。這在原書中,是餘元大仙的寶物,連土行孫都能輕易抓住,更彆說區區一隻異獸。但本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原則,李憑還是決定: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做好心理建設之後,他選擇性失憶。又心安理得地躺了一個白天,一動不動當鹹魚。直到傍晚的時候,肚子餓的咕咕叫,才終於不得不睜開眼睛。打量一下,這裡清雅簡單,除了靠牆的櫃子、桌子等,幾乎沒什麼多餘的裝飾。但是**的帳子繡的花紋很彆致,且枕頭、被子都帶著一種幽香,顯然是女子的房間。再從**起來,到外間一看,李憑就確定,這裡,正是江采萍的閨房。哎呀,你看,第一次上大小姐的床,她人卻不在,多遺憾!哈哈哈!還沒笑完,就看見自己層層包紮的右手,試著動了動,再也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