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再次進入“沸點”的時候,我的心境和之前相比,大不相同。說不清的感覺,我覺得我在這裡的飯碗大約是要丟了。老K這個人看起來危險的很,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興趣的,而當初李渺也說過類似的話,說我的眼睛像他之前的女人。我一直覺得我是注定和周朗走完一生的人,絕不會有彆人,即便有,我和他都會禮貌拒絕對方。從沒想過,我要麵對這樣一個實力懸殊的人,我的禮貌拒絕,老K能同意嗎?不過不管他同不同意,我的戰術是這樣,老K不提,我就當什麼也沒有,裝傻充愣。他提的時候,我再拒絕他。總之現在還是先當鴕鳥吧,能混一天算一天。可顯然這個計劃很快落空,才上班沒多久,經理又讓我給老K送酒,我端著托盤進了他的包廂,他依舊坐在沙發裡。我替他倒酒,然後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直覺所在,我總覺得今天晚上的氣氛不一樣,老K拿著高腳杯,在手裡搖啊搖的,就是不喝。過一會兒他終於開口了,而我如同一個等待執行槍決的死刑犯,聽到他開口的一瞬間,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一大截。他說:“你很緊張?”我聽完這句話,一顆落下的心又被提了上來,我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可能今天晚上吃的有點兒多。”老K若有若無地笑了笑,之後一仰頭把酒杯裡的酒喝光,幽幽開口,“緯緯,跟我怎麼樣?”我看著老K的眼睛,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像打量獵物一樣地觀察我的每個動作,一種危險的氣息就此升騰,我幾乎坐不住。老K探身過來,我往後退,直到他把我逼到無路可退,他的雙臂支撐在我兩側,形成一個逼仄狹小的空間,令人窒息。“沈平闊跟你提了吧?我想讓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怕說的太突然會嚇到你。”“老板,我……您這麼說,我真的嚇到了。”我說話的時候,大氣不敢出,生怕鼻息噴到他臉上。老K顯然不樂意聽到這個稱呼,微皺了皺眉頭,“緯緯,叫凱哥。”我顫顫巍巍地開口,“凱哥,我有男朋友了,他之前還常來‘沸點’貓姐也見過他。我們之間很好,目前我沒有換男朋友的打算,所以……對不起凱哥,我實在沒法接受。”老K仍舊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好像在考慮什麼,我努力地抬著脖子,不讓自己的腦袋躺到沙發靠背上,做出一副束手就擒狀,但這樣支撐著,離老K的距離就很近,所以尺度很難把握,而老K也根本沒有放開我的意思。我心裡暗暗叫苦,快要支撐不住了。誰知道老K的手突然伸到我腦袋下麵,托住我的後腦,溫熱的感覺襲上大腦,我腦袋裡頓時“嗡”地一聲,伸手去推他,“凱哥,能不能先放開我?” 他還是沒有動,“跟著我,你要的我都能給你,以後不必在這裡看人臉色,你可以好好在學校繼續讀書。”他提的條件對彆的學生來說,可能就是正常生活,但對我來說的確有一點兒**力,我的確不喜歡“沸點”的環境,每個角落都是物欲橫流的氣息,如果我有錢,或者周朗有錢,我不會在這裡多待一分鐘。但比起背叛周朗,背叛我們多年的感情,這些**立刻又顯得微不足道。我搖搖頭,“實在對不起,凱哥,我能說的就隻有抱歉。我有周朗了。”老K顯然完全沒把周朗放在眼裡,我又立刻說:“你有貓姐,而且你身邊有那麼多漂亮女孩,應該不缺我這一個……”“你介意她們?”我一聽誤會大了,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包廂門就被推開了,而我和老K此刻的姿勢真可謂精彩,來人看了一眼,“耽誤你們好事兒了?”老K這才挪回自己的位置,“知意,這麼有空?”“我就說有預感今天能看場好戲,現在看來,果然如此。”蘇知意臉上有笑意,這是我認識這個男人以來,見過的為數不多的笑容。我趕緊站起來,“老板,不打擾你們,我先出去做事了。”走之前老K叫住我,“緯緯,你好好考慮一下。”我也沒回老K任何話,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了他的包廂。直到下班的時候,我都在想,明天還要不要來上班,不然先考完試再說?不成,還是儘快讓老K斷了念頭比較重要。而蘇知意也恰好從酒吧出來,喊住了我。我回頭看他,他就這麼站在街燈之下,如同百年來不曾變過的一道風景一樣,在我心上摩擦而過。我突然想起來,那天他把我從李心蕊的手裡解救而出的場景,像極了一個騎士。之後我在想,為什麼當天那個人不是周朗?我沒有仔細打量過眼前這個男人,現在看來,他的相貌端正,眉眼好看,是個尤物,如果在“沸點”裡做那行,恐怕會搶了很多人的生意。他走到我麵前,“要我送你回去嗎?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彆在馬路上遇著劫道兒的,也不知道跑。”我拒絕,“不用了,我很好,謝謝您。”話音一落,我又想到他曾經救過我,不能這樣搞得像躲瘟疫似的避著他,所以又說:“我學校離這裡很近,走路二十分鐘就到。”他過來抓住我,“我送你豈不是更省時間?這年頭做件好事都得上趕著,真沒見過這樣的。”然後抓著我胳膊就往前走,停在他的車前,然後把我塞進車裡。其實不是不尷尬的,雖然和他有過一些交集,但說實話我們算不上朋友,同在這樣一個狹小空間,誰也沒什麼多餘的話說。好在他專心開車,倒也不像有什麼聊天欲望的人。在我的一再勸說下,蘇知意把我送到C大門口,就放我下車了,我怕他虛榮心發作,跟沈公子似的,開著車進學校橫行霸道,於他倒是沒什麼,反正他開車兜一圈就走人了。而我呢,下車的時候,要接受多少目光的鞭笞。C大的學校貼吧上從來不缺新聞,我不想成為大家談論的焦點,一旦成為大家的焦點,我相信,我在“沸點”打工的光榮事跡立刻就會被挖出來,說不定還會有人聲情並茂地為我寫一段故事,用以豐富大學生課餘生活。雖然學校裡不乏想出名想的發瘋的同學,在學校貼吧上放一些靚照,或者說幾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但我發誓,我絕對沒這個心思。本來我打算第二天就跟老K把話講清楚,如果他容不得我留在“沸點”,那我隻能卷鋪蓋滾蛋,事實上我有點兒希望他讓我滾蛋,免得日後見麵很尷尬。但很不巧的是,接連幾天我都沒有看到他。期末考在即,我沒再去“沸點”,一頭鑽進圖書館,打算“臨時抱佛腳”。劉小早在圖書館的自習室,幾乎有了禦用課桌,我托她幫忙占座,當然是明智之舉。之後進入了緊張的複習狀態,教授們課堂上講的重點,一律不能放過。放過任何一個重點,都可能讓你從考場出來之後,恨不得殺人泄憤。期末考結束,我留在學校幫老師判卷子,錄成績。而消失了半個多月的周朗同學,終於打電話給我了。一見麵我就給了他一拳,“姓周的,你還記得回來?”周朗抓住我的手,“對不起,緯緯,去了趟外地,走之前沒跟你打招呼。在火車上電話丟了,之後一直很忙,沒顧得上買新的。”我嫌棄地掙脫周朗的手,“彆攥著我手,天氣都熱死了。”周朗鬆開手,撓了撓頭發,笑著說:“走吧,緯緯,帶你吃大餐。”飯間,周朗跟我說,他是回來參加期末考的,外地的生意還沒結束,考完試就要離開。我放下手中的飲料,“周朗,你什麼情況?生意不是你哥們的嗎?你這麼拚死拚活的,為誰辛苦為誰甜呢?合著我現在想見你一麵,都得提前三個月預約是不是?”周朗一聽,立刻解釋,“沒有,緯緯。我這不是為了將來能有點兒家底嗎?不然我拿什麼跟你結婚啊,嶽母大人肯定不樂意把你交給我。就算嶽母大人信得過我,我也不能覺得理所當然啊。”我噗嗤一笑,“好了,我逗你玩的。你去吧,自己在外麵多長幾個心眼。我也該趁暑假,回家看看我媽。”周朗明顯鬆了一口氣,指了指我,“馮緯緯,你膽兒越來越肥了啊,敢耍我。”
第三章 哪有什麼非你不可(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