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來混的 總是要還的(1 / 1)

6之後的幾天,唐爽每天跟我形影不離,我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姑娘跟沈公子不是鬨掰了吧。“你已經好幾天沒和沈公子約會了,姑娘。”我假意提醒。唐爽冷笑,“這不正合你意?我去約會,劉小早這個書呆子又忙著念書,沒空理你,你多無聊。”頓了頓又說:“沈平闊這個混蛋,去香港出差不帶我,以為帶禮物給我就行了?”晚上唐爽帶我去校外新開的一家川菜館吃飯,回來的路上,她跟我說,店裡的小老板很可能看上了她,因為點餐的時候,是小老板親自為我們服務的。我撫了撫額,這個女人永遠不嫌喜歡她的人多,“明明是他店裡人手不夠。”“……”路過水果攤的時候,唐爽說想吃柚子,我建議她買了最大的那個,不求最好,隻求最貴,也是唐爽一貫的為人準則。到宿舍樓下的時候,遇到了熟人,不遠處站著的那位仁兄,才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唐爽的仰慕者,我碰了碰她胳膊,“哎,你閨蜜。”“哎你妹哎,老娘有眼睛會看!”唐爽說著,拉著我轉個彎,走了側門。回到寢室之後,唐爽找刀切柚子皮,一刀下去,沒看見果肉,她就朝我吼,“賣柚子的大叔是你親戚吧?合著夥騙老娘錢!這麼大柚子,一刀下去都沒見肉!”我樂顛顛跑到她身邊看好戲,“嘖嘖嘖……該不會你切到最後,發現這其實是根黃瓜吧?”唐爽一向笑點低,這次竟然沒有笑,拿著刀若有所思,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來跟我說說,把你這閨蜜怎麼了?見著他跟做賊似的。”唐爽放下水果刀,“這哥們兒那天在大街上跟我表白了。”“好事兒啊!像你這種巴不得全天下男人都愛你的女人,又把一個大好男兒收為裙下之臣,該舉杯慶祝才對。”樓下站著等唐爽的那位仁兄叫康曉明,是唐爽在一次老鄉會上認識的,兩個人相見恨晚,相談甚歡,迅速發展為閨蜜。唐爽說,表白那天,倆人在路上拉拉扯扯,撕壞了沈公子送她的一件新衣服。本來很生氣,可後來想開了,就當割袍斷義,可沒想到今天他又來樓下堵人。我心說唐爽現在心也夠寬的,沈公子送的衣服,價格不菲,這儀式感是真花錢。唐爽拿了一瓣柚子遞給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見他就覺得煩。”周朗有兩周多沒有聯係我,我捏了捏癟癟的錢包,心想這小子果然不能信啊,等著他養我,我隻能喝西北風等死。於是我又一次跑到“沸點”賣酒,到酒吧之後,就聽私下裡有人傳言,說是酒吧要裝修,大概停業一個月,我想我必須趁著裝修之前,多賺點兒生活費了。我常常有一種感覺,有些人,你沒注意他的時候,好像從沒見過,一旦注意他,就發現他常常圍繞在你身邊。蘇知意就是我這個感覺的完美佐證,在“沸點”幾天裡,我幾乎每天能見到他。 當然,我們並沒有什麼交集。偶爾我看到李渺陪著他,但他們應該沒什麼特殊關係,我看著倒是蠻純潔的。不過這也不好說,誰做羞羞的事也不會挑這種大庭廣眾的場合啊。後來偶然間,李渺跟我說,“蘇知意是很招女人喜歡,但不代表全天下的女人都應該喜歡他。”也就是說,李渺有喜歡的人。我就在想,什麼樣的男人入得了李渺的法眼。後來沒多久,我發現入得李渺法眼的是老K。夜路走的多了,總能撞上鬼。我穿著那套大紅色工作服穿梭在酒吧裡,沒想到竟然碰到周朗。我拿著酒籃子正往一桌要酒的客人那邊走,被人突然抓住胳膊,我心裡一顫,本能地一縮手,手裡的籃子沒拿穩,掉在地上摔個粉碎。結果一抬頭,發現竟然是周朗。他一臉憤怒,拽著我就出了酒吧。走到後巷的時候,他甩開我,“馮緯緯,我說過什麼?我讓你辭職,你為什麼還來?缺錢你跟我說,我來想辦法。你什麼都瞞著我,結果又來賺這份辛苦錢,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你知道嗎?”他罵累了,喘口氣,指著我這身衣服,“你這穿的什麼玩意兒?”我拍開他的手,盯著他看,“我不缺錢,我就是自甘墮落,你滿意了吧?我樂意穿著這套不三不四的衣服,跟人劃拳喝酒,你管我!”周朗或許是發覺話說的太重,伸手過來抱我,“對不起,緯緯,我嘴笨不會說話,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心疼你。我說過,不想你為了錢發愁,這些問題你丟給我就好了,一切有我。”丟給他?說的輕巧,我怕周朗為了錢做出什麼傻事,他在學校就是老師不疼同學不愛的壞學生,跟人跑出去賺錢那麼容易?萬一被人算計被人坑,我怎麼原諒自己?他這邊跟我裝英雄充好漢,讓我把心放肚子裡,萬一轉頭被抓進局子裡,我拿什麼去贖他?李渺在這個緊要關頭適時出現,“你是緯緯男朋友吧?你們剛剛的話,我恰好聽了個大概。緯緯在酒吧賣酒很辛苦沒錯,但賺錢嘛,哪有不辛苦的?你心疼她可以,但彆責備她。一個男人說出‘我養你’這種話很容易,愛情甜蜜,熱血上頭,什麼誓言都敢講的。難的是堅持一輩子。你以為她喜歡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呢?很多事情最後能靠得住的就隻有自己,你如果認為我說的不對,就證明給她看。”李渺身上自帶一股通透,不管周朗聽進去幾分,我們之間沒有再爭吵下去了。勸和之後,李渺微微一笑,“本來這是你們兩個的家事,我不便摻和,但緯緯是我的姐妹,貓姐我倚老賣老,希望你們彆見怪。”周朗連連搖頭,表示不見怪,他大概覺得李渺的話確實有道理。晚上下班,他送我回學校,也沒有再提讓我辭了酒吧工作的事情。但是在校門口,我仍舊向他再三保證,我隻是偶爾過去,也一定好好保護自己。他好歹信了我的話,之後吻了吻我額頭,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有些話禁不住念叨,第二天果然酒吧出事了。我依舊如往常一樣,拎著酒籃子穿梭在酒吧裡。一桌客人招我過去,要一打啤酒。我打眼一看,都是生麵孔,沒有熟人。其中一個彪形大漢捏著一疊錢,在我眼前晃了晃,“妹妹,陪哥哥喝幾杯。”說著就拍了拍自己大腿,示意我坐他腿上。我看了看他手裡的鈔票大約十幾二十張的樣子,分明是意圖不軌。“沸點”裡小費有個基本行情,超出太多,就不是單純喝酒的事兒了。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從不拿到台麵上來講。去年據說也是有個新來的女孩不懂行情,拿了錢不辦事,下班後出了酒吧就被人帶上了車,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可老K自始至終沒有出來講一句。他的意思,誰要是在酒吧裡動他的人,就是跟他老K過不去,言外之意,出了酒吧他一概不負責。是啊,他憑什麼為了一個妹妹開罪客人?對這些事,我心裡明鏡似的,該拿的一分不少,不該拿的,絕不手賤。我開了一瓶嘉士伯,一仰頭喝光,一滴不剩,然後抽走他兩張紅色鈔票,笑臉相迎,“幾位大哥慢喝,那邊喊我了。”之後一桌子男人哄笑,“我就說這妹妹沒那麼好對付。”“你當老K吃素的,他的人你敢動。”“哈哈,胖子你小心這妞找老K收拾你……”我一頭霧水,是誰造謠說老K對我青眼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