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盛於夏又開始想林安東的話。他的聲音在她的耳朵裡漸漸遠遁,而她仿佛看到了硝煙彌漫的戰場,那裡早沒了橫刀立馬的英雄,有的隻是血腥拚殺後的破敗蒼涼。戰場從來不是對英雄的獎賞,隻有勝利者才有資格提刀跨馬,揚塵而去。盛於夏不再想到底誰的勝算多一些,一個她走不破的局,再想也隻是徒增煩惱罷了。到家後一頭跌進沙發裡,動也不動。喊了兩聲楊姐,沒有回應,大約是回家陪家人了。整棟房子裡,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窩在沙發裡。天色越來越晚,她起身去開燈,順道走到酒櫃旁取了幾瓶酒。她還記得Evan調的那杯“非洲轟炸機”,鬼魅一般的藍色火焰仿佛就跳躍在眼前。她來了興致,自己也想試著調一杯,可惜手法拙劣,火苗撲騰兩下就滅了。陸江南一進家門就看到盛於夏盤坐在地毯上,擺弄著矮幾上的酒瓶子。麵前放著幾杯調好的雞尾酒,花花綠綠的,他一向對這些東西沒什麼好感。但她似乎興致很高,端著杯子放到嘴邊正要品嘗,卻抬眼看了看他,笑的像一隻貓,“你回來了,要不要來一杯?”陸江南微皺了皺眉頭,“你什麼時候有了酗酒的毛病?”雜七雜八的喝了幾杯,盛於夏有了點兒醉意,聽到他問話,腦子遲鈍地轉了轉,然後就想起初到蘇黎世時的境況。“剛去蘇黎世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經常走錯路,所以心情很糟糕。總是會想起……”陸江南等她說完,她卻突然停住了,眼睛裡的茫然也漸漸消失,大概是看清了麵前的人是誰,身體立刻緊繃起來,做起了防禦的姿態。過了好一會兒,仿佛確認了對方是安全的,她拿了一杯酒遞了過去。他瞥了一眼,“調的什麼就敢給我喝?”盛於夏笑了笑,“怎麼?怕我下藥害你?放心吧,我背不起那個罪名。”她伸了伸懶腰,要從地上爬起來,“你不喝這個,我去拿彆的。”在地上盤坐的太久,雙腿早已經發麻,她剛一起身,腿一軟就栽了下去。陸江南伸手抓住她胳膊,自己也跟著撲了出去。盛於夏堪堪倒在他懷裡,他卻摔了個結實。她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墊在身下的陸江南,低頭在他頸間嗅了嗅,“你也喝酒了。”陸江南躺在地毯上,顯得有些慵懶,如果沒有喝酒,應該不至於跟她一起摔在地上,酒精的確讓人反應遲鈍。他笑了笑,隨手端起矮幾上一杯五顏六色的雞尾酒,仰頭喝儘。盛於夏看著他喝儘杯中酒,自己也緊隨其後,拿了一杯酒學著陸江南的樣子一飲而儘,然後眯著眼睛笑,“含笑飲此砒霜!”陸江南看著近在咫尺的盛於夏,她臉上紅撲撲的,眉眼間都是笑意。兩個人挨得很近,近到呼吸相聞。他仿佛能聽見彼此激越的心跳聲,也能感覺到自己血液在血管裡急速流動,他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去輕啄她的嘴唇。幾種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讓人沉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