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劉特助說揪出幕後黑手了,果然不出所料,是張明生手底下的人乾的。那麼繽奇那邊恐怕接下來就會來消息要取消簽約儀式,陸江南揉了揉額角,幾個月的辛苦奮鬥的結果付之一炬。大勢已去的無力感突然爬遍全身,他整個人都呈放空狀態,懶得多說什麼。繽奇取消簽約儀式的消息一出,網絡上的謠言熱度瞬間就退燒了,情緒激動的網民們不再開腔,頭條很快被其他新聞搶占,仿佛隻剩下一些老弱殘兵在打掃戰場。就連被砸傷的當事人,也突然蒸發了似的,找不到行蹤了。戰場上勝敗乃兵家常事,吃了敗仗不丟人,但若說不失落,那純粹是騙人的,收購失敗的挫敗感一股股地湧上來,陸江南恨不得扔下所有工作跑出去逍遙自在幾天,但是理智不斷在提醒自己不能,太多迫在眉睫的工作需要他,哪能就此消沉。除了要儘快想辦法為聚力恢複名譽,就是抓緊時間彌補西郊項目在這次事件中遭受的損失。盛於夏看到新聞,料想陸江南受了打擊,應該暫時不會對他們之間的事情窮追不舍了,心裡的弦稍微鬆了鬆,卻也不敢掉以輕心。下課之後,盛於夏本想乖乖回家,孟蔚然非拉著她不讓走,說一起去參加院裡舉辦的化裝舞會。盛於夏前幾天就看到公告了,這是一場美院和建築學院的聯誼舞會,C大建築學院出了名的帥哥多,孟蔚然安的什麼心,她用膝蓋都能猜得出來。上個月底,孟蔚然跟園藝係帥哥分手了。聽說帥哥喜歡玩Cospy,去野生公園出外景的時候遇到了隔壁大學外語係的萌學妹,一見鐘情,乾柴烈火。於是帥哥很負責任地回來跟孟蔚然攤牌,鄭重表示要轉投學妹懷抱了。兩個人跑到江邊舉辦了一場隆重的分手儀式,然後就分道揚鑣了,聲稱有朝一日江湖再見,大家還是朋友。盛於夏很佩服這兩個人遊戲人間的態度,孟蔚然一聽不樂意了,她非說自己是認真的,隻不過擋不住他移情彆戀,她為了保全尊嚴,隻能強忍著心痛,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揮手再見。她說自從分手後,她就吃不香睡不好,失戀後遺症全麵爆發,為了改善現狀,隻能去參加這種人多嘴雜,麵惡心善的舞會來救濟自己貧瘠的內心。盛於夏聽了孟蔚然的一番奇葩言論,真是要拍案叫絕了,把理由想的這麼冠冕堂皇,除了她也難找到第二個。她沒有孟蔚然那麼自由,下了課本應該立刻回家,可又禁不住化妝舞會的**,模棱兩可道:“我什麼也沒準備。”“那有什麼問題!你的造型我承包了。”要知道,她可是院文藝部的乾部,什麼妝容造型都不在話下。盛於夏心中暗樂,看來真是命中注定,她是逃不掉這場舞會了。眼下陸江南剛吃了敗仗,應該分不出心思管她。她給自己吃了定心丸,安心地去參加化裝舞會了。 孟蔚然手裡的兩套服裝,一套是潔白無暇的公主裝,另一套是純黑色的女巫裝。考慮到帥哥們可能更喜歡清純無害的女生,孟蔚然毅然地把公主裝留給了自己。盛於夏也不計較,為了配合服裝,化了個烈焰紅唇的大濃妝。舞會開始,兩個人一亮相,就引來眾人側目。不過孟蔚然可不是為了在大家麵前擺幾個造型贏得幾場歡呼,不多一會兒,她就鑽入人群,迫不及待地去找她的療傷靈藥了。盛於夏站在人群邊緣,放眼望去,一眾男男女女的造型都很跨時代,甚至跨性彆、跨物種,她都想象不到,孟蔚然如何鑒定對方是否達到她的高標準及高要求。不過,盛於夏很快將疑慮拋開,投入到氣氛熱烈的舞會當中了。舞會進行了三個小時才結束,散場後大家意猶未儘,互相留了聯係方式的已經在憧憬下一次碰麵,孟蔚然收到了多位男生的邀約,心情也好了很多。而盛於夏,收到的聯係方式無一不被偷偷扔掉,孟蔚然看到她這種行為,不禁扼腕歎息,說她暴殄天物。盛於夏太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就彆再牽扯彆人進來了,還不夠裹亂的。到家已經將近十點,門剛一打開,周姐悄悄迎了上來,低聲告訴她,陸江南在家,看起來心情不大好,讓她回來去他書房一趟。她當下了然,收購失敗,心情好的了才怪,換了鞋打算上樓,卻被周姐拽住了,示意她把臉上的濃妝卸了。盛於夏心想,果然還是周姐想的周到,頂著這麼一臉的大濃妝去見陸江南,還不把他氣出腦梗。他這邊因為工作失利而垂頭喪氣,她卻偷跑出去花天酒地,任誰也不能忍。不過陸江南很快發現了她的行蹤,站在樓梯口喊她,“盛於夏,來我書房。”連名帶姓地稱呼,顯然是暴怒邊緣,盛於夏心裡警鈴大作,來不及卸妝,接了周姐遞來的濕巾,草草地抹了一把臉,心中暗暗後悔沒在學校收拾妥帖了再回來。進了書房,特意留了門縫,以便周姐隨時來救駕。可這點兒小心思立刻被陸江南識破,“關門。”盛於夏隻好乖乖關門,心中暗忖這個人發什麼神經?自己不高興,也見不得彆人好?走到陸江南那張大書桌前站定,一副等著家長訓話的模樣。陸江南起身走到她麵前,伸手抹了一把她的嘴唇,“這抹的什麼?跟個花貓一樣。”盛於夏料想自己現在形象不佳,有些羞愧地摸了摸臉,卻也沒解釋。“玩的開心?”陸江南陰惻惻地問。盛於夏極力推卸責任,“孟蔚然最近失戀很傷心,要我陪她。所以……”“夏夏,我對你好不好?”陸江南伏在她耳畔說話,嗓音黯啞低沉,仿佛要將人吸進無底黑洞,她一怔,稍稍回神才勉強點頭,說“好”。“既然我對你好,你也要對我好,千萬彆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讓我知道你在我背後搞小動作,我絕不放過你。”他語氣一點也不像在放狠話,但就是讓人不得不正視。盛於夏被陸江南盯著,仿佛被剝乾淨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些無所遁形的尷尬,她不知道陸江南又查她什麼了,但就是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就如同一場敵我力量懸殊的戰役,明知道會一敗塗地,還是得為自己保住失敗者的尊嚴,盛於夏迎著陸江南的目光,直視他雙眼,“陸總抓到我對不起你的證據了?”真是嘴硬的很!陸江南嗤笑,還以為披著馬甲去網上發帖這種事不會被人察覺,小伎倆騙得了誰?一看就是網絡白癡才乾的出的事情,自以為高人一等,實際上是個傻大膽。本想好好教訓她,可又一想,整個事件她能起到多大作用,還是留著力氣對對付罪魁禍首。盛於夏這種小把戲,權當過家家吧。晚上他下班難得準時,可她卻不在,左等右等不見回來。料想她是跑出去玩了,既然她跟著攪混水了,想必會關注聚力的新聞。大約覺得他正為工作的事暗自神傷,不會有時間管她。直到將近十點鐘才舍得回來,當時他就站在書房的窗邊,看著她手裡拿著手電筒,頂著一張大花臉,樂顛顛地連跑帶跳往回趕,顯然很開心。路燈下還拿著手電筒,給彆人看見一定覺得她有毛病,但陸江南記得,她有夜盲症,手電筒是必備物品,不管怎麼樣,拿著總是安心的吧。路燈下她一張臉顯得特彆白淨,尤其凸顯了那張殷紅的櫻唇,小女人的嫵媚若隱若現,整個人仿佛熠熠生輝,勾纏著他的全部心神。陸江南回了回神,“我不過就是敲打敲打你,總不能出了事再來彌補。我這個人眼裡揉不得沙子,你彆圖一時好玩以身試法,到時候可後悔無門。”原來是虛晃一招,盛於夏暗地裡鬆了口氣,陸江南這麼虛虛實實地刺探,好懸她就全招了,還好自己沉住了氣。盛於夏裝腔道:“臣遵旨。”陸江南盯著她的臉,大紅唇妝明晃晃地撩撥人心,他不受控製似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輕吻,“這個唇色不錯,味道也不錯,可惜被你抹花了。”還沒等盛於夏有所反應,一把拽她入懷,低下頭繼續這個吻。兩具身體貼合,像恒久飛在太空中兩顆行星,千萬年裡都在找尋皈依,相擁一刹那便火星四濺。盛於夏覺得臉上都快燒著了,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耳中儘是隆隆的轟鳴。陸江南的吻很強勢,一隻手像抓貓一樣,捏住盛於夏的後頸,另一隻手一路向下,在她腰際忽輕忽重地撫動。她氣息不穩,齒關鬆動,被他的舌尖趁虛而入,攻城略地。她口中發出一聲嚶嚀,陸江南越發動情,滿意地含住她的唇瓣輕咬。兩個人如同展開一場較量,可惜敵眾我寡,盛於夏慘敗,最後不得不淪陷在他懷裡。夜裡,盛於夏有些失眠,一顆心仿佛經曆一整個寒冬的凍土因為春天來臨而變得有些鬆軟,她是害怕這種心態的,怕人趁虛而入,怕來之不易的堅守毀於一旦。隻能用力壓製,不敢給任何人知道,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孟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