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網頁刷新,整頁的代碼一排一排無規則地刷下去,肖白敲下確定鍵,代碼停滯了一秒,隨即以更快地速度刷新,很快,屏幕一黑,一個對話框出現在頁麵上。亦然:你上次傳來的照片經內部確認,是趙峰雲本人。這是近十年來,警方掌握的最清晰的照片。肖先生:照片是畫室的那個小可愛還原的,替我謝謝他。亦然:七七?我還以為他隻會賣萌。肖先生:如果隻會賣萌,淺淺會這麼疼他嗎?亦然:……會。肖先生:……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是肖先生還是吃了醋。尤亦然笑了笑,打字:你和趙峰雲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地點?肖先生:嗯,我會去他指定的地點等他。等阿諗來了就出發。亦然:你知道趙峰雲這個人吧?他年輕時便狠毒無比,99年時手持衝鋒槍,在光天化日之下闖入村民家中,打死執法乾部,揚長而去。03年時,我們派去的臥底暴露,被趙峰雲以極其惡劣的手段致死,拍下照片,傳遍了整個警方網絡。他性格暴虐,嗜殺成性,這十幾年來,除了極其信任的人,他不會見任何人。亦然:而且,他這人極其變態,但凡跟他合作的人,都要絕對臣服他,精神與身體,總一個要被他折磨,他就是這樣一個不講信用、反複無常的禽獸。亦然:當年我們就是被他抓去了木葉,我媽媽也因此喪命。我和淺淺更是度過了一個十分糟糕的童年。肖先生:所以這項任務你隻能在做外圍工作。亦然:你還在說我?你知道危險嗎?他發完這句話後,肖白的消息很快回過來:我知道。這次去,要麼成,要麼死。當年如果不是發生那起跨國販賣兒童案,驚凡早就做到了。平平淡淡的幾句話,看不清網線那頭肖白的情緒。亦然:是啊,驚凡在木葉單獨行動數年,就差一點點。好在至今趙峰雲都不知道驚凡是臥底。不然以趙峰雲多疑的性格……肖白眯起眼,不然以趙峰雲多疑的性格,他想要接近內部核心,要再等個十年。“哢噠”一聲,門被輕輕地推開了,肖白抬起頭,見尤淺走了進來,他笑了笑,說:“回來了?”尤淺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嗯?怎麼回事?肖白有點茫然,怎麼尤淺出去一趟對他的態度就變了,難道遲越說他的壞話了?他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敲字回複尤亦然:淺淺如果生氣了怎麼辦?亦然:?亦然:氣大傷身,傷身就可能會生病,會影響心情,所以她會自己好的。肖先生:去你的自己好。我要哄她。肖先生:走了。畫麵一轉,變成了此頁無法顯示,肖白麵對著電腦,開始思考他什麼時候惹尤淺生氣了。 尤淺窩在沙發裡看電視,電視上正放著她最喜歡的情景喜劇,她卻一句話也沒有看進去,腦海裡不斷地回**著肖白和遲越的對話。“你們真的是男女朋友?”“不是。”說的沒毛病,她和肖白確實不是男女朋友。但是她就是不高興,不但不高興,而且在生氣的邊緣來回試探。前一天晚上被她忽略的細節也撲麵而來——微涼的手腕,溫柔的眼神,還有她問出的話。“肖白,你是不是喜歡我啊?”肖白沒有說話,他抿著唇看著她,一言不發。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尤淺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目不轉睛,可以說是十分的專注。肖白忽然開口:“廣告這麼好看?”“呃……”尤淺微怔,這才注意到電視上現在正在放廣告,可愛的橘貓抱著一塊巧克力努力地啃著,萌到人的心裡去。她咽了咽口水,說:“我喜歡吃這個巧克力。”肖白關了電腦,站起身坐到她旁邊,說:“你什麼時候回去?”尤淺說:“我不放心我師兄,暫時沒打算回去。”肖白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點了點頭,又開導她:“其實你回去也好,我在木葉有人脈,可以保證遲先生不受傷害。”尤淺的氣還悶在心裡,她說:“不。”肖白摸出手機,打開網站,搜索:女孩生氣了怎麼哄?“哄女孩麼,儘量給她好的,說好話,然後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推,告訴她,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了……”肖白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尤淺,說:“淺淺,你今天很漂亮。”尤淺:“……”尤淺看著他沒說話,偏偏他語氣真誠,說了要說好話,張嘴就來。無奈在他的眼中,尤淺的好太多了,隻能挑了一個大家都看得到的。他還在絞儘腦汁地怎麼接話,尤淺忽然開口:“肖白,你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都怪我。”“……”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尤淺沒忍住白了他一眼:“肖警官,你做了什麼虧心事?”肖白默然,他也很想知道他做了什麼虧心事。見肖白不說話,尤淺心裡的小貓又開始撓了,撓啊撓,讓她的心癢癢地,多看肖白一眼都覺得臉紅。肖白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他接起電話,走到窗邊。尤淺收回目光,拿出昨天收的玉盒,打開電腦,開始在文檔裡編故事。她戴著白色的耳機,耳機的線彎彎繞繞地描摹著側臉,修長的脖頸,淺色的衣領。她打開音樂播放器,按下播放鍵,抿起唇,鍵盤聲起,和諧而好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肖白的目光溫柔熾烈,舍不得挪開半分。這樣的沉默一直延續到洗完澡,兩人睡下,一人在**,一人在床下。壁燈發出極弱的光芒,暗夜寂寂,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尤淺閉上眼,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和肖白共處一室了,可是卻是第一次這麼緊張,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漸漸地與他的節奏相當,一聲聲,一下下,像是在暗夜空中跳舞的星星,無章法的璀璨耀眼。她聽到肖白輕輕歎了氣:“睡了嗎?”尤淺:“還沒。”嗓子有點啞,帶著點鼻音,像昨天晚上初醒的她。肖白:“聊聊天嗎?”尤淺:“……好。”肖白下樓買了點吃的,回來的時候看到尤淺坐在地毯上,她穿著棉質的睡衣,小小地縮在那裡,看到他手中的小龍蝦眼前一亮,連忙讓出了位置讓他坐下。尤淺見他手上拎了罐啤酒,不由皺眉:“怎麼就買了一罐?”肖白打開,拉環在手上轉了轉,他說:“酒不好喝,給你買了可樂。”他把可樂塞到她的手裡,指節一涼,尤淺撇撇嘴,勉強接受了。他們像認識了許多年般,聊了很多。肖白說在訓練時的趣事,尤淺聊在山上跟元寶一起和師父鬥智鬥勇的故事,肖白談及在執行任務時的驚險,尤淺惋惜國寶外流的遺憾。說到最後,尤淺已經很困了,她抱著可樂罐子,背靠著牆,小腳戳了戳他的腿,說:“肖白,你剛開始的時候想當警察嗎?”肖白捏著啤酒罐,搖了搖頭:“不想。”他彎了彎唇角,“剛開始完全是憑著求生的本能去執行任務,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什麼?”“就在木葉。我和驚凡一起執行任務,當時的情況極其凶險,我受了傷,躲進了一家廢棄的民宅。誰知道進了柴房才發現有人。那人的腳被鐵鏈子焊死在鐵**,我一看就知道他吸毒,他掙紮著,腳邊血肉模糊,嘴裡喊著‘媽媽,救救我。’”“他媽媽呢?”“在一旁陪他一起哭。我從來沒聽過那麼絕望的哭聲。這隻是全國這麼多吸毒家庭的縮影。我心想,我他媽還真要乾下去,跟這些人渣乾到底,把他們全都送進監獄去。”肖白攥著啤酒罐的手用力,指關節泛白,他仰頭,將最後一口酒送入口腔。再側過臉,尤淺正看著他,她說:“可是你要平安啊。”你要注意平安啊。肖白感覺有個小手狠狠地揉了一下他的心臟,讓他心口一窒。他笑了笑:“好。”尤淺見他笑得那麼好看,突然問:“你有喜歡過人嗎?”肖白的心跳頓時漏跳了一拍:“什麼?”“喜歡的女孩,或者男孩啊。”尤淺壞心眼地眨眨眼:“我老爹不會一直剝削你們,連個人問題都不讓解決吧?”肖白的臉色頓時變得很精彩,尤淺大驚:“還真不讓?”“也不是不讓。”肖白隨意地擦了擦嘴,嘖了一聲:“既然我這裡是一灘渾水,又哪裡舍得彆人來趟。”尤淺一怔,突然覺得被肖白喜歡上的人肯定很幸福。有點羨慕。氣氛忽然沉默下來,尤淺專心吃起了小龍蝦,肖白有些困了,他學著尤淺的樣子靠著床,仰起頭閉上眼睛,一滴酒順著側臉滑下來,描繪著他瘦削的下巴,緩緩落在鎖骨上。好看極了,也誘人極了。尤淺揉了揉眼睛,又戳戳肖白:“睡著了?”肖白扯了扯嘴角,沒有動,眼角卻微微泛紅,看上去像是醉了。尤淺倏然清醒過來,她直起身,往肖白那裡靠了靠,有酒香順著空氣飄來,她眼眸微動。其實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膽子小,是怕死,隻要死不了的事,她基本上沒在怕的。比如現在,捏一捏肖白的臉。尤淺伸出罪惡的小手,肖白雖然臥底多年,從不養尊處優,但畢竟混得也是風生水起,所以皮膚並不顯粗糙,手感很好,下巴冒出了點青色的胡渣,她動了動手指,還是忍住了去摸的衝動。尤淺鬆開了手,盤腿看著肖白,睡夢中的他很安靜,唇角的笑意沒有斂去,柔軟無害。這樣的毫無戒備地睡著了。尤淺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劇烈地跳動著,恨不得跳出來給他看,一點也不矜持可愛。她懊惱地拍了拍胸口,小聲說:“能不能冷靜一下,他其實也沒什麼好的。”是啊,肖白也沒什麼好的。他不過是在她最孤單無助地陪在她身邊罷了,她理所當然地會心動喜歡,這樣喜歡也許不要等過兩天,明天早上就會消散。這不是喜歡,像遲越說的,那隻是一種共情心理。尤淺站起來收拾了一下,好在有地毯,她扶著肖白躺下,給他蓋上被子,正要去洗個澡,腳腕卻忽地被他抓住。尤淺打了個激靈,她看向肖白,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眼神清明看著她,那眼神太過鋒利,似是要穿過她的肌膚看到她的心裡去。她結巴:“肖……肖白。”肖白的喉結動了動,他輕輕地“嗯”了一聲,酥酥麻麻地,讓她身子一顫。肖白似乎是乏極了,又閉上了眼睛,也鬆開了抓著她腳踝的手。尤淺小心地跪坐在他麵前,靜靜地看著他。忽地,肖白勾了勾唇角,彎成好看的弧度:“淺淺。”“你下午問我有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我做了。”“什麼?”肖白沒再繼續說話,他徹底睡過去了。留下尤淺一個人清醒地思緒如麻。她彆提有多想把肖白揪起來,你到底做什麼虧心事啊!說話說一半,小心做噩夢!尤淺咬牙切齒,雙手在半空中做了個掐脖子的動作,又無奈地放下。肖白睡著了太好看,她不忍心掐死他,也不忍心他做噩夢。“叮——”放在桌上的手機亮起奪去了尤淺的注意力,她小跑過去,是阮歸期發來的消息,少年人心性急躁,連帶著發消息時都喜歡帶感歎號。小可愛:淺淺姐姐!上次說的要收的金開元通寶收到了!但我不確定,跟人約了個時間,後天下午,你能回來嗎!尤淺翻了個白眼,開元通寶作為唐代第一種貨幣,鑄期長傳世豐富,價格平平,一般人都用來辟邪保平安。但金開元通寶卻是皇家賞賜,傳世極少。去年一位世家夫人偶爾路過守拙,跟尤淺相談甚歡,便拜托她能幫忙留意下,報酬豐厚。尤淺沒有報多大希望,隻是放出風去,說守拙在收,這一年來,真的沒看見,假的倒是見了不少花樣。所以見阮歸期這麼開心,她根本沒放在心上,隨手點開他發來的圖片,眉頭卻是一皺。這個贗品看起來似乎……不太假。尤錢錢:我明天回去。小可愛:淺淺姐姐打算怎麼報答我?【得意】尤錢錢:你想乾嘛?小可愛:親一下,讓我把我初吻獻出去吧。尤錢錢:滾。尤淺放下手機,看了看還在熟睡的肖白,明天要先回去一趟,如果是贗品就把小可愛打一頓出氣,順便安排個人照顧店裡的生意再回來。隻是……看著肖白,為什麼會突然湧出一種不舍得?一點也不舍得離開這裡,好像離開他就是受煎熬,她向來怕苦怕疼,這樣的煎熬她能忍受嗎?肖白做的虧心事她不知道,她卻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尤淺揉了揉臉。她好像有點——喜歡肖白了。05為了避免告彆,尤淺起了個大早,她胡亂地收拾好行李,拎著出門。她先去找了遲越,不出她所料,遲越正準備出門,見她堵在門口,他無奈地笑著:“淺淺,不是說好讓師兄單線行動嗎?”尤淺說:“沒說要攔你,我馬上就走,陪我吃早飯。”遲越隻好跟她去吃了早飯,他心不在焉吃著,問:“肖警官還沒醒?”尤淺白了他一眼:“寶兒,現在是淩晨四點。”遲越這才回過味來:“你自己走?他不跟你一起?你沒跟他說就走了?”“嗯。”尤淺悶悶地應了一聲,啃了口包子,說:“他在執行任務,我一個平民家小姑娘就不跟著湊熱鬨了。”遲越點點頭,他知道並理解尤淺的顧慮,危險的事情還是從一開始就杜絕接觸的好。儘管如此,他也知道尤淺容易心軟,所以非要親自把她送上大巴才行。尤淺哭笑不得:“師兄,我現在很想把你也拖上車。”遲越給了她一個白眼:“你好像打不過我吧?”尤淺沉默,遲越又笑:“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你和他在一起會有危險,所以趁著情還沒至深處,還有退路,離他遠遠的。說自私一點,我很感謝那些為了我們在黑暗中前行的人,我也希望他們能找到幸福,但是我但願那不是你。”尤淺追問:“那你呢?”遲越將她的行李放在行李架上,走下車子,他搖了搖頭,說:“淺淺,我沒有退路。”直到大巴駛出車站開向寬廣的公路,尤淺的腦海中還反複地回**著遲越剛剛的那句話,他說他沒有退路,那她呢?她靠在窗戶上閉上眼睛,捫心問自己,這樣走了真的不會後悔嗎?怕結局悲慘,怕過程淒苦,所以拒絕開始。幸福早晚會到頭,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抓住,這樣的想法真的是正確的嗎?不,不正確。留下來會不會後悔,她不知道。但如果離開,她回到臨溪後,一定會無數次地懊悔今天的離開。她一定會後悔。尤淺突然不可遏製地想起了肖白,想起他昨晚突然抓住她的腳踝,像小貓兒般柔軟無害的眼神。想起初遇時,他暗夜沉沉中,在那棵樹上握住了她的手。想起後來他的唇輕輕地落在她的睫毛上。想起他笑著玩著飛刀,仰頭吐著煙圈。他對她笑,漫不經心的好看。尤淺深吸一口氣,她喊道:“師傅,停車!我要下車!”刹車聲刺耳,尤淺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行李箱,在驚訝的目光下下了車,車子還沒上高速,公路旁是一望無際,順著山體攀岩而上的茶園,鬱鬱蔥蔥,天地寂寂,烈日炎炎,她筆直地站在路邊,沉默地望著來路。去他的共情,去他的明天早上就會消散,去他的肖白沒什麼好的。她喜歡他。此時此刻,在距離肖白五千米的公路上,尤淺明白無誤地確認了這件事。肖白說既然他那裡是一灘渾水,又怎麼舍得彆人來趟。她覺得不行。他這灘渾水,她偏要趟。木葉,後簷路。陸諗坐在三輪車的後座,敞篷涼快卻曬,他的臉上出了一層薄汗,手指靈巧地在鍵盤上敲來敲去,一邊敲一邊說:“大哥,你放心吧,有我在誰敢竊聽我們的談話?”“淺淺走了也好,下麵的事這麼危險,大哥舍得我還不舍得呢!”“不是的!我沒有!我就是對大嫂的尊敬!”肖白冷笑一聲,他壓低聲音,略帶危險:“你的大嫂不用你關心。”陸諗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看著電腦屏幕,嘴角往下一拉:“大哥,沒辦法不關心啊。大嫂的定位在我這裡呢。”他邊說邊把網頁往下拉:“五分鐘前上了蘭磨線,正在往昆磨高速上行駛。其實不用擔心,我跟亦然說了,上次出任務局裡還有人留在普洱,可以跟大嫂一起回……等等!”肖白:“嗯?”陸諗瞪大眼睛,“車子停了。”肖白:“是不是有人上車或者下車,那邊有沒有監控?調出來。”陸諗麻利地查了一下,說:“監控壞了,三百米開外有一個,看得不清楚。好像是下了個人,那個人走的回頭路……我的天!淺淺往回走了。”肖白眉梢微挑:“她下車了?”“嗯嗯,下車的是淺淺。她打了輛車,好像是準備回木葉了。”陸諗奇怪:“是不是忘帶什麼東西了?”肖白環視了一圈,房間裡的陳設還是尤淺走的時候的樣子,她什麼東西都沒落下。他收回目光:“那你查一下遲越在乾什麼,有沒有出事。”“得咧!”陸諗坐的三輪車終於走到了顛簸的地方,晃得他連忙抱緊電腦,說:“大哥,你真厲害,這才幾天,給他們師兄妹兩個的手機都安上了定位係統。遲越……遲越現在雨林廣場那邊,活得很好,應該不是為了他回來。”肖白站起來,走到窗戶旁,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能看到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在酒店外麵的大街上走來走去,他那次和趙峰雲打電話,雖說定位這套東西不要玩了,但是以趙峰雲多疑的性格,肯定會用。這不,還是找上門來了。肖白眯起眼睛,手機那頭陸諗又說話了:“大哥,我快到縣上了,要我解決那幾個人嗎?”“不用。”肖白放下百葉窗,靠在牆上,說:“你隨便找家酒店開個房,我晚些時候再去找你。”陸諗點點頭:“那我掛了?”肖白:“不行。”陸諗:“?”肖白:“隨時彙報。”陸諗扶額,但他向來聽肖白的話,沒他的允許也不敢掛電話,正好路過一家酒店,他連忙下了車,開房入住。大大咧咧地往**一躺,心思活泛:“大哥,你跟淺淺進展好像還不錯哎,我給你帶了點好東西,草莓味的,你肯定喜歡。”“……”“咦?大哥你怎麼不說話,不要我扔了?”“……留著。”“哈哈哈,大哥,咱們這是在煲電話粥吧?嘖,我人生第一次……”“閉嘴。”肖白不耐煩地打斷他:“看定位。”陸諗有小情緒,嘴上說著要撂挑子不乾,手指卻很誠實地再次打開了電腦:“還真回來了,到你住的地方了。”他放大比例,能清楚地看著尤淺每一步的腳印,他喃喃:“大哥,好像要到了。”肖白早就緊張地攥緊了手機,淺淺回來了,狂喜和擔憂一起湧上心頭,讓他素來冷靜淡然的心臟也跟著顫了起來。陸諗聽見他的呼吸,感覺到了自家大哥罕見的緊張,忽地笑了笑,說:“每次在淺淺麵前的大哥,像是去了一身的盔甲和刺,拿自己最柔軟的部分去擁抱她。語氣是最溫柔的,笑意是最好看的,就連呼吸都是淺的。”肖白低歎:“害怕啊。”陸諗:“害怕什麼呢?”肖白:“害怕聲音大一點,她就跑了,她膽子那麼小呢。”一提及尤淺,他有說不完的話,“阿諗,前天晚上她給我發消息,她問我晚上什麼時候回來,像是妻子在問晚歸的丈夫,都讓我有錯覺了。”陸諗靜靜地聽著,對於肖白長達十年的暗戀,他是最清楚的細節的人。那些無眠的夜晚,永遠燃不到儘頭的煙,還有肖白曾說過的話。他這個大哥,向來玩世不恭,笑起來的樣子溫柔無害,內心卻如磐石般堅硬。可是他一直都知道,那裡也有柔軟,全都留給了尤淺。“我有好多次都差點沒忍住,我怪自己的自製力那麼好,硬生生地克製住自己,沒有把她按在懷裡,抱她,親她,跟她說喜歡。”肖白的聲音沙啞,隱藏著渴望。他閉了閉眼,緩和情緒,問:“到哪了?”陸諗說:“停下了,應該到門口了。”尤淺確實到了,她站在房間的門口,敲門的手抬起又放下,心裡莫名升騰起一種“近鄉情怯”的情緒。怎麼辦,她好久沒喜歡過人了,怎麼麵對喜歡的人,要對他說什麼,直接告白合適嗎?被拒絕了怎麼辦?還是……直接吻上去?這是適合女生追男生的套路嗎?尤淺內心百轉千回,糾結來糾結去,最後決定先見了人再說。她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正準備敲門,麵前的門突然把手一擰,從裡麵打開了,肖白站在門裡看著她。尤淺下意識地打招呼:“早!”她的話還未落音,手腕登時被肖白攥著,他的手掌稍稍用力,連人帶箱子一並被扯進了屋中。尤淺猝不及防地向前跌去,眼看就要趴在地上,她反應迅速,手往旁邊的牆上一撐,整個人彈了起來,輕飄飄地落在了一旁。旁邊做出要扶她的動作的肖白:“……”尤淺也看到了肖白這個動作,頓時覺得內心遺憾,多麼好的一個機會,順勢跌到在他的懷中,還能吃點豆腐。啊啊啊,可惜!肖白看了她一會兒,倏然一笑:“怎麼回來了?”尤淺皮厚,臉不紅氣不喘:“你以為我去哪裡了?”“……回臨溪?”尤淺凶巴巴:“我去散步了!”肖白詫異,他的手機忘了掛,把這邊的對話實時轉播到了陸諗的耳中,陸諗立刻笑出了聲,喊道:“淺淺也太可愛了吧,拎著箱子去散步哈哈哈哈!”尤淺還沒說什麼,肖白卻登時黑了臉,撈起手機,低聲說了句滾就掛了電話。這樣的淺淺是挺可愛的,怎麼能給彆人看了去?嗯,聽也不行。06尤淺聽到了陸諗的聲音,問:“陸警官也來了?”肖白“嗯”了一聲,手機在手中轉了個圈,被扔到了**。他坐下來,問:“不走了?”尤淺嘴硬:“本來就沒打算走。散步!散步!”肖白笑了,他本來就是愛笑的,嘴角翹起來的弧度熟悉而溫柔,像是有魔力般,將那份笑意傳染給她,她內心也忍不住雀躍了一下。嗯,不愧是她喜歡的男人,笑起來真是好看。肖白說:“我已經安排阿諗隨時關注遲越的動態了,你不用擔心,如果有急事就先回去。”……誰說她隻擔心遲越了?尤淺沉默了一下,說:“肖白,你需不需要保鏢?看在我們關係那麼好,我可以給你打個對折。”肖白微怔,他第一反應是他和尤淺的關係真的挺好,這個小財迷居然願意為他打對折。隨即,他回過神來,品著她話中的意思:“保鏢?”尤淺點頭,認真解釋:“我看電視裡的老大都有好多保鏢,戴著墨鏡,腰包鼓鼓,可拉風了。你沒有保鏢難道不自卑嗎?”肖白繼續抗爭:“……我一個人可以,還有阿諗。”尤淺見肖白不同意,馬上掏出小算盤,“啪嗒啪嗒”算了一通,說:“那不夠的。你應該知道我的,我在鹿鳴山學的武術,師承宋任,當個保鏢綽綽有餘。而且我……真的不貴!”尤淺的聲音軟了下來,是真心實意地在建議,她離他有點近了,溫軟的呼吸向他襲來,他喉結微動,用了很大的自製力才沒將她按倒。半晌,肖白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笑容,歎氣:“會很危險的,特彆特彆的危險。”尤淺說:“我知道。”肖白說:“暗網上關於我的懸賞還沒停,隨時都會有人來要我的命。你知道為什麼嗎?”尤淺順著他的話:“為什麼?”肖白說:“那天我打了個電話給趙峰雲,你認識趙峰雲吧?”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肖白繼續說:“他這個人,什麼都要在掌控範圍內,他定位了我在的地方,雖然並不精確,但是我一旦上路,他再打來電話,我不可能不接。”“我會在接通的那一瞬間,讓阿諗進行反跟蹤,但是我們的行蹤也會一並暴露,趙峰雲要跟我玩一個遊戲,他會把我的定位發送到暗網上,如果我活著見到他,他才會跟我合作。”尤淺點頭,“如果我們儘快離開定位地點,沒人能那麼快到。”肖白沉默,開口:“對。但是還是很危險,這不是遊戲,你也不是專業的保鏢,這條路我要自己走,你不能陪我。”尤淺平靜地看著他:“如果我偏要呢?”肖白無奈:“……淺淺。”尤淺見肖白的神色稍有鬆動,立刻說:“你的傷還沒好,陸警官的傷也沒好全,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覺得太需要我了。我不會跟你一起去見趙峰雲,就送到你說的樹屋那裡,好嗎?”肖白望向她的眼中,鬼使神差地,開口問:“為什麼?”尤淺看著他略有期待的眼神,心神晃了晃,為什麼?就憑他剛剛那副非要拒絕她的樣子,她怎麼可能還說得出告白的話?尤淺在心裡哼了一聲,說:“你同意啦?那我們來談談報酬。”肖白:“……”在尤淺的據理力爭下,肖白還是同意了她跟著,但是到樹屋那裡,她必須折回,他會通知遲越來接她,達到目的的尤淺舉雙手讚成。夜深後,肖白變裝完畢,尤淺這才看到了眾人眼中的肖先生的真實模樣。他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襯衫,領口開至第二顆扣子,細長的鎖骨清晰可見,下身黑色的工裝褲筆直,同色的馬丁靴利落瀟灑,整個人顯得隨意又風流。他揪了揪頭發,將劉海往後撩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如果不貼胡子就更好看了。”尤淺坐在副駕駛上,仔仔細細地打量開車的肖白,他的胡子貼了一圈,將原本清秀的臉擋了個乾乾淨淨,終於,隨意好看沒了,隻剩下了風流,還是不怎麼好看的風流。窗外的景色在不斷地後退,黑壓壓地看不清,他們是晚上被陸諗接走了。上了車後,肖白就自動當了司機。陸諗則低頭在擺弄著電腦,聽到尤淺的話,他頭也不抬:“不行的,大哥太好看了,會遭人覬覦的。”正在覬覦他家大哥美色的尤淺:“那你怎麼不遮?你也挺好看的。”陸諗頓時感覺車裡的空氣下降了幾度,他拿著電腦的手抖了抖,連忙謙虛:“我不好看,我這樣的不會遭人覬覦的!”“是嗎?”尤淺回過頭,陸諗低著頭,麵容看得不太清楚,但依稀能看出男人硬朗的輪廓,他的手指修長,電腦屏幕亮著光芒,模模糊糊地將他的周身打了一層溫柔的光芒,尤淺笑著說:“很帥嘛!”陸諗求救似的看向肖白,肖白勾了勾唇,說:“他在工作,彆調戲他了。”尤淺不情願地回過了頭,她現在還處於興奮狀態,根本睡不著。秉著不能騷擾司機的原則,她隻能找陸諗聊天,現在沒了聊天對象,她隻好看著外麵的風景發呆。肖白突然問:“聽歌嗎?”尤淺眼前一亮:“有碟片嗎?”肖白向後靠了靠,麵色巍然不動:“阿諗?”“來了。”陸諗的手往前伸了伸,隨便搗鼓了幾下,手一敲鍵盤,車帶音響“滋啦”一聲,陸諗問:“想聽什麼?”尤淺腦海中靈光一閃,都說樂能傳情,她現在拉不下來臉告白,可以用歌來表達心意呀。這麼一想,覺得自己聰明極了,忙在腦海中搜索情歌,這邊還沒搜索完,陸諗見兩人都不說話,自顧自地點了首歌。竟然還很好聽。女聲輕慢灑脫,卻帶著熾烈的愛意,像是要與相戀一生的愛人抵死纏綿般,平淡卻決絕,尋常而浩大。你說出水中有蜃樓我就與你拂袖而奔整個靈魂交付與你……一想到你呀 我這張臉就泛起微笑當我跨過沉淪的一切向著永恒開戰的時候你是我不倒的旗幟前方的路似乎太過漫長黑暗,讓尤淺有種再也走不頭的感覺,卻在這時,晨曦在音樂中緩緩地亮起,它在她的眼神中忽明忽暗,慢吞吞地將前方的路一點點照亮。她側過臉,看到太陽升起來了。終於,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原本倒在後座昏昏欲睡的陸諗頓時坐直了身子,他的手指瘋狂地敲著鍵盤,比了個“OK”的手勢:“大哥,可以了。”肖白打轉方向盤,將車子停在一條小河邊,尤淺驚訝地回過頭,剛要開口,肖白的食指卻忽地停在了她的唇上,另一隻手則熟練地接起了電話,遞給尤淺一個笑,他收回手指,將它插在口袋裡,慢慢地用拇指摩擦著。電話接通。肖白語帶笑意:“喂?”男人的背脊挺直,輪廓鮮明,像一座遙遠而凜冽的雪山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質,仿佛感受她的注視,他微微側臉,於是麵容便更清晰了,唇色溫柔,鼻梁堅挺,鹿眼溫良。他的嘴角有淺淡的笑意,又是泠然含笑的肖警官了。“趙哥,遊戲好玩嗎?”肖白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裡,吸了一口,欣長的手臂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當然開心,這道上除了我,誰還跟趙哥玩過這樣的遊戲?”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肖白的臉色一變:“改變遊戲規則?”“對啊。”趙峰雲笑著說:“你那裡不是有技術人員在嗎?現在在忙著定位我的地點嗎?上暗網很容易吧?弄個實時追蹤,這樣活著見到我,我們再談合作。”“肖先生,我喜歡跟聰明的人合作,如果聰明的人還活著的話。”肖白攥緊方向盤,若是平時,他什麼都不怕,更不怕跟趙峰雲玩這樣玩命的遊戲,但是現在尤淺在……忽然,一隻小手伸過來覆在了他的手上,他看過去,見尤淺笑著看著他,搖了搖頭,又比了個拳頭,示意他不用在意她。肖白的心口一疼,笑意卻危險:“好啊,趙哥最好祈禱一下,以後不要讓我爬到你頭上去。”趙峰雲不理會他的威脅,說:“十分鐘後我要看到定位。”肖白掛完電話後將手機丟到後座,開口:“你們兩個下車。”尤淺和陸諗同時愣住,隻一瞬,陸諗的手下動的更是飛快,他的頭上出了一層層細汗,嘴裡念叨著:“快了,快了。我很快就能找到他的定位了。”肖白下了車,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他撐著車身,俯下身來:“尤淺,下車。”尤淺氣笑了:“肖白,你瘋了!”肖白卻一反往常的憐惜態度,把她的安全帶去了,將她拉了出來,指了指前麵的大路,說:“在那裡等最多半個小時就有人來接你們,你和陸諗先走。”陸諗也急了:“大哥!”肖白說:“滾下來,帶尤淺回去。”尤淺知道自己應該懂事,應該回去,至少不給他添麻煩,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她怎麼能做到把肖白單獨留在這裡!她看著他不說話,原本殷紅的唇抿成一條線,血色褪去,略顯蒼白。肖白也沒打算勸阻她,扯著她的手腕就要往路邊走。尤淺被他拖動著往前走了幾步,撇了撇嘴:“疼。”肖白的呼吸一滯,幾乎下意識地就鬆了手。淺淺說疼,他也心疼。肖白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鐘,他回過神,問:“為什麼?”為什麼?尤淺將視線撞進他的目光中,直視他眼中的平淡與寡情,她顫抖著唇,幾乎聽不清自己的聲音,她似乎是在質問肖白,她說:“一直都是這樣嗎?”肖白:“什麼?”“一直都是這樣嗎?在我們不認識的這些年來,一直都這麼危險嗎?”她說這句話時,眼眶紅了一圈,目光像一道繩索般勒住他的咽喉,阻斷了他的呼吸和聲音。尤淺卻還在咄咄逼人:“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個先來,每天都走在鋼絲上,下麵是萬丈懸崖,這到底是什麼生活!”她喜歡的人,為什麼在過這樣的生活?為什麼世上會有極惡的人,讓那些最英勇無辜的人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她的聲音揚起,略帶哭腔,在肖白詫異的目光下,她向前一步,忽地攥住他的衣領,將人往車身上一壓,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距離趙峰雲給的時間還有兩分鐘。她吻住了他。暗戀了十年的女孩吻了他。肖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這是個美麗極致,在暗夜中前行隨時會死去的夢,他踽踽獨行,她撥開層層迷霧,朝他走來,救他於水火,引他出沼澤,賜他溫柔鄉。青澀至極,卻帶著一股不屬於她的狠厲與執著,如墜雲端,如闖入迷霧,她的嘴唇顫抖,柔軟地描繪著他冰冷的唇,直至它也變得滾燙起來,她才顫巍巍地試探將舌尖伸過去,誰知道情況急轉直下,肖白不等她撬開口腔,率先攻擊,纏著她的舌頭攪動起來。“唔……”尤淺猝不及防地被人吻住,忍不住低低地驚呼一聲,緊跟著呼吸被掠奪,她下意識地就要推開他,肖白拿到了主動權,根本不給她後悔的機會,捧著她的後腦勺,狂風驟雨般的吻便落了下去。那是積壓已久的渴望和熱烈,幾乎將她吞沒,唇齒交融間,她被他狠狠地箍進懷中,近到能聽到他劇烈跳動的心臟。隱藏著絕望和灼熱。是她喜歡的人,是她的肖警官。肖白紅著眼睛,發了狠**著她的唇,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才能提醒他這不是夢。還有一分鐘。陸諗敲下確定鍵,仰起頭表功:“大哥,定位到了趙峰雲的地點,我們……”陸諗:“!!!”陸諗覺得是自己抬頭的方式不對,不然剛剛還在劍拔弩張的怎麼就兩個人吻到一起了,他的大哥終於忍不住獸性大發把淺淺辦了?尤淺聽到陸諗的聲音,連忙要推開肖白,肖白的手臂用了力氣,一時掙脫不開,她輕輕地咬了咬他的唇,他才恍然地回過神來,緩緩地放開了她,聲音低啞:“淺淺……”尤淺漲紅了臉,故作很凶的樣子:“知道為什麼了嗎?”為什麼非要留下了的理由,你知道了嗎?說完,她往後退了一步,像是逃亡般鑽進車裡,狠狠地關上了門,將臉捂住。她居然強吻了肖白。啊啊啊啊啊啊!尤淺想起當時那個渣男追她,她其實並不討厭他,可是在他送她回家要吻她時,她下意識地躲開。那時候覺得是女兒家該有的羞澀,可是怎麼換了個人,她不但沒了羞澀,反而還主動吻上去了呢?肖白怔忡在原地,陸諗看了眼時間,顫顫巍巍地探出頭:“大哥,我們接下來……”聽到這話,肖白定了定神,他摸摸唇,麵上卻已經恢複了冷靜,“把我們的實時定位發送出去,趙峰雲想玩這個遊戲,我就陪他玩到底。同時,順著點進來的IP把他們給我挖出來。”陸諗早有準備,動作飛速,幾乎卡著時間將定位發了上去。肖白在駕駛座上坐好,看了一眼副駕駛的人,她還保持著捂臉的動作,根本不知道怎麼麵對他。肖白暗下裡笑了笑,又覺得有苦澀湧上來,他調整好情緒,繼續說:“把趙峰雲的地址發給尤亦然,趙峰雲生性多疑,所在的地方肯定是他常去的窩點,留著以後再一起端。現在我們去據點,趙峰雲明天早上會派人跟我接頭。”“至於我們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就看造化了。”“扶好!”肖白將車子往後倒了倒,猛地踩了油門,車子頓時朝相反方向奔去,車子驟然加速,陸諗一時坐立不穩,電腦差點飛出去。尤淺也嚇了一跳,見陸諗手忙腳亂地,連忙解了安全帶,動作敏捷迅速地跳到了後麵,車廂低矮,她卻靈活地像條魚。肖白還沒分出心來替她擔心,她就已經坐到了陸諗的身邊幫他按住了電腦。陸諗大喜,眼睛須臾不離屏幕:“淺淺你太棒啦!”尤淺看著他的屏幕,隻覺得眼花繚亂,一個代碼都看不懂。陸諗見有人扶著電腦,定了定心神,把握好平衡,繼續剛剛的工作。肖白則狂飆車技,車速開到200邁,在清晨無人的山路上暢通無阻。與此同時,任何能搜到暗網的殺手都收到了一個網頁地址,在那熟悉的頁麵上,一個坐標在閃爍。“肖白!”尤亦然在守拙的電腦前站起身,一腳踢在了太師椅上,恨不得把眼前的屏幕燒個窟窿:“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他深吸一口氣,給尤淺去了個電話,卻沒有打通,又撥給遲越,遲越接起電話:“亦然?”尤亦然:“淺淺在你旁邊嗎?”“淺淺?我昨天早上把她送上大巴車的……”遲越心頭一涼,“她還沒到家?”尤亦然頓時覺得手腳冰涼,連呼吸都不暢快起來。他僵硬地將目光移到電腦的坐標上,他忽然意識到,尤淺也在這輛車上。07很久很久之後的一天晚上,尤淺自睡夢中醒來,見陽台有煙頭閃爍,她下了床,走到肖白身邊,肖白仰起頭,在她還沒說話之前,將她一把抱在了懷中。她感受到他在戰栗,在顫抖,甚至是絕望的。於是她拍了拍他的背,問他怎麼了,他的聲音悶在她的肩頭:“我夢到我們在雲南的山路上飆車,終於有槍聲響起,在我們的四周炸開。可是我找不到你。”尤淺笑了笑:“我在這呢。”“我知道。”聽著她的笑意,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我那時候其實有點後悔。”“後悔什麼?”“沒來得及說一句我喜歡你,喜歡了那麼久,總該要說一聲再去死的。”那天的驚險還在眼前,燃燒的車子,狂奔的三人,陸諗還在沿著IP追蹤殺手的信息,他死死地抱著電腦,最後被肖白揪起來跟著跑,跌倒受傷,子彈掠過耳朵,刀尖鋒芒,好在在放定位時,陸諗做了點手腳,將定位延遲了十分鐘,才堪堪躲過那些追殺。肖白狠狠地抽了口煙,外麵是人間煙火,一派祥和安寧,他閉了閉眼,說:“我以為那時候會死,因為我沒有遺憾了,我吻了我年少時最愛的姑娘。”“可是我看到你,你在樹蔭下,小臉被擦傷流了點血,唇被我吻的紅腫,我才想起來,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我喜歡你。”“就差一點點了,差一點我就能抱住你了,所以我不能死,我要在陽光燦爛的地方對你說藏了十年的告白。”他說,暗戀是捧著一朵白色花兒,在見不到你的每一天,用那份喜歡小心翼翼地染成最好看的樣子,在見你時,送給你。他很怕他的花沒有送出去。還好,他送出去了,她接住了。
第五章 差一點就抱住你了02(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