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埋的屍體(1 / 1)

“**”事件後不久,我們火化間特彆忙,汪財打算從化妝間調個人過來幫忙。大塊和卡卡為了討好汪館長和七爺爭相來到。火化間有三個爐,來一人正好,來兩個就多了,他們乾得非常賣力,搶著乾本來該我乾的活,我反倒被晾在一邊。於是乎,我向汪財申請,跑去了化妝間。一進化妝間就見到一個美麗動人女子,白衣服裡麵是紅色落地長裙,白皙的臉龐雖比不上**躺的那具女神慘白,但也天生麗質。此女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流露出天女散花般的優雅高貴氣質!給神化妝的動作都如此迷人,讓人看得好想死一回讓此女畫畫眉,這就是有鄭秀文之稱的朱曉淩!我呆看了一會兒。曉淩看到我,說:“喲,大學生來了?”汗,折煞我也,那破學校的字號遠比不上升天殿火葬場的字號老呢,出來的算啥大學生。我說:“書琴呢?”“她去找八眉買化妝品了。”曉淩專心做事,用那帶粉的長指掠掠發尾。我走過去說:“我也學化妝。”“今天不行,有神在。完了再教你,你先看我化。”曉淩繼續做事,我三拜這神,安安靜靜地給曉淩端粉遞筆。我看看那神,又看看曉淩,心裡流汗!曉淩怎麼給屍體化自己的妝?搞成自己的發型?瘋了!我正要問:“你為什麼要把神化妝成自己的樣子?”曉淩瞪我一眼,讓我閉嘴,她說:“小心泄陽氣。”我隻好繼續看,這神竟被曉淩用劣質化妝品畫得栩栩如生,好像馬上要坐起來的樣子。大力說:“喲,喃生來了。曉淩,女神的妝化好了嗎?化好的話我拉走,這裡還有一具,這具你小心點。”曉淩說:“化好了。什麼沒見過啊?和死人我都敢一塊待著呢。”曉淩指指我,罵我死人。我自我安慰地想:死人是能隨便叫的嗎?不到一定關係能隨便叫?死人就是死鬼,要到什麼關係才能叫死鬼啊?大力把那具化好妝的神拉走,夠卡卡他們忙活一陣子了。曉淩轉身進側房調化妝品。我看看躺在推車上的神,又看看我的女神,還是決定跟我的女神進側房,學調化妝品。在神麵前是不能放肆的,包括自己的女神。我和曉淩獨處一室,有點心跳的感覺,突然想到一句話:拍拖浪漫不過在火葬場,浪漫拍拖不過在屍體化妝間。阿彌陀佛!曉淩瞟了我一眼,說:“看,這是粉底,這是口紅,這是眉刀,這是……”曉淩像打機關槍似的教我。說完,曉淩又拿出那些工具考我,我一一作答。曉淩表情誇張地看看我,道:“你都記住了?”我很想說女人在男人麵前智商真低!一個刷子一個柄,一看就是粉刷啦,一個刀片,不修眉還修胡子啊?唇膏誰不知?還用大呼小叫?但我不能這樣說,我誠懇地說:“朱師傅教導有方。” 曉淩對我的馬屁很滿意,繼續說:“化妝前要拜一拜,拜神靈,不能笑,要嚴肅,要說‘給你補妝了’。記得不能說自己名字,否則化不好他會去找你的。還有……”我逐一記住。“喏,會了沒?”曉淩問。“試試,不要有壓力,就化妝嘛。”曉淩說。“有師傅,無事故!”我笑著道,屁顛屁顛地跟曉淩去化妝間實習。放在推車上的屍袋動了動。“啊!”曉淩尖叫,一下跳到我胯上。我拍拍她後背,意思是叫她不要怕,有我在,可我也怕得發抖。這屍袋又動了一下。莫不是詐屍?我心那個寒啊。我們是來伺候你的,可彆傷害我們!我對曉淩說:“彆怕,可能是大力在耍我們,把卡卡或大塊裝袋裡拉進來,故意嚇唬我們。”可那屍袋裡又輕微地動了一下,我仿佛聽到裡麵有呼吸的聲音。我大聲喊道:“卡卡!大塊!”屍袋裡無反應。曉淩在我肩上趴了一小會兒,我腿軟了,順勢一放,把她放到了背後。她膽戰心驚說:“莫不真是詐屍啊?”我假裝淡定地說:“沒有的事!我就不信!”我冷靜地等待屍袋再動,心想若再動我就撲過去壓著,讓曉淩快走。果然,屍體怕我壓他,不動了,無聲無息的。曉淩躲在我偉岸的背脊後麵,大氣也不敢出。等了一會兒,也沒動靜。等死不如主動出擊!我讓曉淩回到側房,在門縫裡看著,見機行事。我悄悄地走向屍袋,用化妝筆的柄部捅捅黑袋,屍袋內發出吱的一聲!我以二十多年的生活經驗斷定,這不是屍動,是小動物在動!想到這兒我就吐出了鬱積在胸口的悶氣,迅速拉開屍袋一角,又吱的一聲,溜出了一隻肥碩的老鼠!老鼠一出,我沒個防備,嚇得不輕,居然倒地不起。我回頭看著曉淩說:“鼠,鼠。”門嘭的一聲關了,曉淩躲到門後。我說:“快出來,沒事了。”曉淩半抱琵琶半遮麵地出來,不好意思地說:“以為你說‘噓、噓’呢。”我就說嘛,怎麼說“鼠”曉淩就跑呢。我看那鼠溜掉,突然發覺不對勁啊,怎麼這麼臭?我問曉淩:“是不是哪裡有死老鼠啊?”曉淩指指屍袋,說:“臭氣是從那兒出來的。”我說:“麻煩了。這是什麼時候的神?”我走過去,一點點拉開屍袋,臭味慢慢地淹沒房間。我差點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曉淩馬上遞給我一個口罩,我倆各自戴上,可還是無法抵擋臭味。當我完全拉開屍袋,一個黑色腐潰的屍體呈現在麵前。我對曉淩說:“這個還怎麼化?”曉淩說:“是不是大力搞錯了?”我看這死者死了至少一個月,隻見麵部蛆蟲太多,你擁我擠,有的掉在了地上,有的爬到曉淩腳下。曉淩嚇得一個趔趄,倒進我懷裡。她腳一抬一蹬,那蛆蟲就成了一攤**。我和曉淩止不住一陣嘔吐!我拉著曉淩跑出化妝間,在去升天殿的路上,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是七爺。七爺說:“你們,你們玩啥?”我說:“蛆,蛆!“七爺憤怒道:“拉著我女兒還嚷我去?曉淩!過來!“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曉淩見狀,臉紅如蘋果,說:“爸,大力拉了一身是蛆的神給我化妝。太惡心了!”七爺說:“那也不用慌成這樣啊,那也不用拉拉扯扯啊。”曉淩語塞,說道:“爸,快叫卡卡去收屍,我是不去了。”七爺沒好氣地道:“沒出息,讓神笑話。曉淩,你們倆到什麼程度了?”七爺抓著我拉曉淩手的事不放。曉淩說:“爸,你想什麼呢?我剛才被蛆蟲嚇著了,才拉他的手。”“嚇得拉手?”七爺不信。曉淩一五一十地把剛才的情形告訴了老頭兒。老頭兒看看我說:“算你小子老實!卡卡!卡卡!”七爺向升天殿叫喚,卡卡、大塊應聲而出,七爺吩咐道:“去化妝間搬神。”卡卡唯命是從,大塊也唯唯諾諾,不敢推搪。後來見到大力才知道,原來這是糾察隊巡山發現的偷埋的屍體,一個月前埋的,挖出來後,送到火葬場來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