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即使有些人已經毅然決然地離開了肇事現場,但總還會有另一些人,依然在煉獄裡掙紮與浮沉。1一個月後,北京國際機場的停車場。夏剛把夏迪沉重的行李扔進後背箱裡,回頭一看,夏迪已經打開後排座的車門,鑽了進去。這顯然是不想聊天的節奏啊,不是說女朋友身體恢複得不錯嘛?夏剛越想越蹊蹺,搖了搖頭,於是也上車,點火著車。夏剛開著自己的越野車在機場高速上奔馳,但還是沒忍住好奇心,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從後視鏡裡打量自己那貌似在閉目養神的弟弟。弟弟夏迪從來沒有如此這般的接過地氣,俊美和帥氣早就**然無存,除了兩個被墨鏡保護導致的白眼圈,還有下巴上恣意生長的胡茬,以及一張二度灼傷接近毀容的臉。夏剛雖然覺得恍若看見了一個月前剛回北京的自己,但是自己臉毀了可以忍,夏迪的臉要是殘了那可太可惜了。夏剛開口問道:“你在拉薩主要不是就在醫院呆著嘛,這段時間,沒防一下曬做點麵膜什麼嗎?怎麼看起來比我走的時候還要糟糕?”後排座的夏迪簡短回答道:“忘了。”夏剛頓時有些無語,繼而便趁機打開話茬:“你看我和老孫兩個人先回來,因為去了一趟成都轉機,結果從成都飛回北京的時候,隔著過道旁邊坐著有位中老年婦女,簡直一路上就靠看我們解悶了。後來快下飛機的時候,終於沒忍住,問我們道,‘你們倆什麼工作?是搞電焊的麼?”夏迪那張一直緊繃的臉這才有些笑意,但也並沒有保持多長時間,笑意又慢慢消失殆儘,開始闔上雙目,閉目養神。夏剛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夏迪,心道我這弟弟明明是回來簽合同,怎麼看起來如此灰頭土臉,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夏剛想了想,怎麼想都覺得是夏迪的感情生活出了問題,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範林呢?她怎麼樣?她好些了麼?”車廂內停滯了片刻,夏迪才開口道:“她好多了,還需要調養,不過西風在呢。”“那她什麼時候回北京,你呢,這邊的事兒辦完了,去接她麼?”車廂內又陷入了沉默。過會兒夏迪才道:“還沒定呢,再說吧。”夏剛想想還是把話題轉移到比較安全的範疇:“我說你的臉都這樣了,我還是幫你找個美容院好好恢複恢複,要不然真跟電焊工一樣了,還會總有人來問我。”夏剛在前排廢話,後排夏迪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睜眼看了手機的內容一眼,西風發來的短信,他想了想還是回了一條:“已經平安降落,放心。”便將之甩到一邊,但也不再閉目養神,而是扭頭看向窗外久違的風景,即使一切都難以琢磨,至少還有老北京的夕陽正沒精打采地散發著並不太耀眼的光芒。他有些心不在焉,嘴裡卻回答夏剛道:“問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