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可謂長身玉立,俊秀筆挺,抱著一隻大玩具熊,言笑殷殷,並肩前行。1服務生把懸掛在牆上的北極熊取下來,遞給林峰,讚道:“沒看出來啊,小兄弟你這才叫真人不露像。厲害厲害!”夏迪站在一邊,看林峰假模假樣地在那兒謙虛,真是五味雜陳,心道這哥們不單單是厲害,而且還出人意料了,難怪在餐廳裡吃飯,總會有人給他結賬。林峰高興地接過來一米多高的北極熊,抱起來手感相當不錯,不過她想想便轉身遞給夏迪:“送給你。”夏迪雖然眼饞,但骨氣尚存,於是搖頭:“這是你的獎品,我才不要。”林峰一把塞到他的懷裡:“你不是說我送你一幅畫嗎?可是等我畫完不知道什麼時候,反正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這個獎品算是生日禮物,先把它送給你。”夏迪眼睛一亮:“真的?“凡是沒有什麼成本,白來的玩意兒,林峰送人都很痛快:“嗯,真的。”“可是我還是想要一幅你畫的畫。”“放心吧,等我畫完給你。”林峰的承諾讓夏迪甚為安心,點頭表示同意,於是兩人一熊,一起向外走去。夏迪終於如願以償收獲許多注目禮,但是他還是覺得愉悅感打了不少折扣,於是悻悻道:“我在那兒射擊的時候,你在一邊是不是跟看大傻子似的啊?”林峰趕緊搖頭,把自己摘清:“沒有的事兒,誰也不能十全十美,再說你打成這樣也算水平不錯,不是還得了獎嗎?”夏迪雖然覺得林峰這就是一客套話,但還是勉強接受了,自己還在一邊替自己找補:“你彆看我射擊水平一般,但是我飛鏢很厲害。”“是嗎?有多厲害?”“絕對指哪兒打那兒。你不知道吧,小的時候,我和我哥,還有包贇,組成過飛鏢三人組。”林峰想了想三個小皮猴拿著飛鏢到處紮的情景,就忍俊不禁。夏迪吹完牛後又有些心虛,趕緊問道:“你呢?”“我沒有玩過。”“真的假的?”“真的,真沒有玩過。”“哦是嗎?哪天有空我教你。”夏迪大言不慚地說完,又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射擊這麼厲害,彆告訴我就是打氣球打出來的。”林峰想起以前的事兒了,就情不自禁地微笑:“我父親是轉業軍人,我小的時候,就教我射擊,還經常帶著我去爬山打鳥。後來搬到城裡,沒那麼方便了,便隻能帶我去街邊打氣球,結果打著打著,我就把人家的獎品都贏光了。”夏迪也覺得好玩,問道:“然後呢?”“沒有然後了,我們倆被列為黑名單,拒絕往來戶。我爸又帶著我找新的一家,沒去幾次又很快被趕出來了,說像我們這種水平的跑來打氣球,就是來砸場子的,太不厚道了。”林峰一邊說一邊嘴角也漾起笑意,也許所有的往事,在回憶中都是那樣的美好。 夏迪聽著也“哈哈哈”大笑起來,林峰在一天之內再次看到夏迪如此開懷,於是仰頭看他,也情不自禁地麵露微笑。路邊行人經過,也不由得被這一幕吸引:兩個人可謂長身玉立,俊秀筆挺,抱著一隻大玩具熊,言笑殷殷,並肩前行。終於回到停車場,夏迪小心翼翼地把北極熊安排在椅子後排,還對林峰道:“你看它這模樣,橫眉冷對地,一點也不溫順,比較像你。”林峰從鼻子裡哼氣,拿我和一隻熊比什麼比啊,正想反駁它怎麼就像我了?卻聽夏迪又道:“就今兒中午,剛見到你那會兒,都不拿正眼看我。”林峰再次打量那隻胖熊,果然有點渾不吝的模樣,心裡便偷偷地笑了,於是小聲嘟囔道:“還不是因為你先招惹我。”夏迪沒聽見,他隻是忽然覺得時間怎麼轉瞬即逝,過得這麼快,看了看表,便歎口氣,對林峰道:“今天很高興,可是我現在必須走了,晚上還約了人,要和範林吃飯。”說完這句話後又看了林峰一眼:“就是瘦馬的妹妹,我的女朋友。”林峰做恍然大悟狀:“哦,那我,我也走了,我就不耽誤你了。”兩個人各自上車,向不同方向駛去,夏迪一邊開車還一邊回想:“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逗?他怎麼就耽誤我了?耽誤我什麼了?”夏迪全然不知他的好心情也完全折射到了臉上,基本上是很輕鬆適宜地坐到範林的對麵,在燭火的映照下,範林看著夏迪眉目舒展的樣子,裝作不在意地問道:“最近你的心情挺好?”夏迪“嗯”了一聲,聳了聳肩:“還可以。”範林以為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剛剛離開北京,今天又適逢夏迪生日的緣故,倒也沒有再追問,這頓飯就在這麼祥和的氣氛下往下繼續。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範林從自己的手袋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推給夏迪:“阿迪,祝你生日快樂。”夏迪接過來一看,打開一看是一塊手表,雖然不是很名貴,但從範林的角度而言,卻已經價值不菲。夏迪於是笑笑收起來:“讓你破費了,謝謝你。”範林默默地看著夏迪的動作,忍不住道:“你戴上吧。”夏迪才醒悟過來身為男朋友的職責,趕緊又把手表重新取出來,並且戴在手上,衝範林晃了晃。範林這才滿意地笑了。她想想又問道:“你生日,爸媽也不回來?”夏迪已經開始吃東西:“他倆自己快活著呢,哪裡舍得回北京。”夏剛和夏迪的父母退休後就在三亞買了套房,悠哉遊哉地過著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日子,幾乎常年沐浴在亞熱帶氣候裡,宣稱等什麼時候需要帶孫子的時候,才把根據地轉移回北京。範林也沒在這個問題過分糾結,她有其他的話要說:“我聽你們公司的人說,有大公司想挖你過去做軟件設計部的經理,說給你百萬年薪。”夏迪提不起勁來:“我老板當得好好的,去那兒乾嘛?”範林耐心道:“你們公司的人今天都在打包回家,說你說的,等有錢發工資了,再叫他們回來。”夏迪不太在意:“我手裡也就剩一點錢,就彆連累大家了。先自謀出路了,剩下的工作,我一個也能行。”範林有些無語:“你乾嘛那麼執著?有好的機會也不去珍惜,我哥都走了好幾年了。”夏迪把手中把玩的餐刀扔到桌子上:“我這不僅僅是為他,也是為我自己,雖然是因他而起,他的提議,但這個程序的理念和設計的開發,我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我會堅持下去的。”範林沒想到夏迪會發脾氣,頓時有些嚇到,繼而眼圈一紅,可憐兮兮地垂下了頭。夏迪也隻能深呼吸調整自己:“抱歉,我剛剛有些激動了。”範林心情也很差,眼淚雖然沒掉下來,但是夏迪總是和她意見相悖,也是讓範林抑鬱的一件事:“去爬文女峰的事兒,你真的決定了?”夏迪放下刀叉,抬頭看向範林,語氣和緩很多,輕輕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不是一個人,我哥他們也組了一個商業登山隊爬文女峰,這麼多有經驗的人呢,應該沒有問題。再說了,西風也會一起去的。”範林愣了一下:“西風?”夏迪點了點頭:“嗯,他現在在拉薩的一個登山公司工作,前段時間他還回北京了一趟,不過時間太短,第二天就回去了。”範林低下頭,無意識地道:“回去了。”忽然就抬頭看向夏迪:“你怎麼沒和我說?”夏迪也愣了一下:“我們也隻是匆匆見了一麵,怎麼了?”範林鎮定下來,搖搖頭:“沒怎麼,隻是好幾年不見了。”夏迪“哦”了一聲,繼而恍然大悟:“見麵的時候忘了把你一塊兒叫上了。他沒怎麼變,還是一腔熱血的樣子。”範林輕輕笑了笑:“他難道還想見我嗎?”夏迪完全沒有聽出裡麵的語氣,就事論事道:“他當然會想見你,不過可能時間太短了,對了,他還問起你現在怎麼樣了?”範林抬頭看著夏迪,夏迪看了一眼範林從袖口裡隱約露出來的傷痕,繼續往下說:“我說你挺好的,還說我們快要結婚了。”範林有些神不守舍,但還是繼續問道:“他呢?結婚了嗎?”“沒有吧,好像還是一個人。你哥以前翻譯的書稿,西風也已經找出版社印出來了,回頭等我收到了拿給你。五年了,這也是我們想今年去看看你哥哥的原因之一。”範林一時有些衝動:“那我也去。”夏迪臉上溫和的表情一下子收斂起來,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看著範林。範林也忽然意識到自己觸碰到了禁區,聲音低弱下去:“我不能去嗎?我是不能去的吧?”夏迪沉沉道:“你忘記當年的事兒了嗎?你媽媽能同意嗎?”夏迪還再度加重語氣:“不可以。”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範林也不再開口,默默地吃著自己盤子裡的東西。夏迪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重,緩和了一下道:“這次和上次不一樣,去的全是一堆糙老爺們。再說這回還有商業登山的性質,公司都有具體要求,人家連女向導都不要,怎麼可能帶你?”範林憋悶地回答:“我隻是說說而已,不去就是了。” 說完這句話,便頓了一下:“你們什麼時候走?”“七月中旬吧,不過我可能會早走,先過去和西風彙合。”兩個人吃完飯出來,夏迪便送範林回家。上車後夏迪隨手就把空的表盒往後座上一扔,範林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卻看到後座上坐著一隻跟人差不多高的毛絨玩具熊,不禁有些錯愕:“這是哪兒來的?你買的?”夏迪扭頭看一眼:“怎麼可能,這是玩射擊,百發百中的獎品。”範林釋然了,多看幾眼便覺得越看越可愛,不禁道:“送給我吧?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抱著。”夏迪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毅然搖頭:“哦,不,是我一哥們兒射擊得到的獎品,因為今天是我生日,轉送給我的。你拿走不太合適。”夏迪說完這句還補充道:“新認識的小兄弟,有機會介紹你認識。”範林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也沒太往心裡去。夏迪剛把車開到範林的樓下,夏剛的電話就追殺過來:“怎麼樣?飯吃完了沒有?把人送回家了?”夏迪隻覺電話裡一片嘈雜,邊解安全帶邊回答:“已經送到樓下了。”大概因為背景太吵,夏剛在電話這頭大喊:“那你過來找我們吧,晚上孫立明組了一個局,把包贇和林峰都叫過來了。地址我馬上發給你。”夏迪“嗯嗯”了兩聲表示答應。掛掉電話之後,扭頭看了身邊的範林一眼,問道:“我哥叫我們過去玩,你去嗎?”範林有些不在狀態,於是搖了搖頭:“你去吧,我有點累,回去休息了。”這邊的夏剛給夏迪發完地址短信之後,身邊就有長腿短裙的姑娘遞上一杯紅酒到嘴邊:“夏哥,您來一杯。”夏剛趕緊用手接過來:“謝謝啊,我今天開車,這酒就不喝了。”左擁右抱的孫立明在一邊嗤笑:“夏總你怎麼還這樣,一點兒也放不開,拘束得很哪!你喝點酒怕什麼的,回頭給你找代駕。”夏剛乾笑兩聲,不過還是有些忐忑:“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你把大家都叫來了。合適嗎?尤其是林峰,彆把小孩兒帶壞了。”孫立明“切”了一聲:“不過就是有女孩子陪著喝喝酒唱唱歌,又不乾什麼,夏總你不純潔啊!林峰還小?十八歲以上就算成年了。”這時門推開,劉濤走進來,對孫立明欲言又止,還是孫立明看出些許端倪,問道:“怎麼了?有事兒就說。”劉濤想想,終於還是開口:“孫總,我剛才好像看到蕭蕭了。”孫立明騰地一下站起來,問道:“人呢?”劉濤搖搖頭:“我也不確定,和以前的樣子不太一樣,而且就閃了一下,很快就不見了。我問了領班,說蕭蕭這陣兒一直沒來上班。”2在今天之前,林峰就算想破一萬個腦袋,也沒想通被一位大波細腰的長腿美女侍候著是個什麼樣的狀態,尤其是這個美女還有意無意地淨往自己身上蹭來蹭去,讓林峰頗為崩潰,忍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姐姐要不你離我遠點,我真的怕癢。”美女伸出塗著蔻丹的手指,輕點一下林峰的額頭,笑罵道:“小帥哥,你這樣子,姐姐更覺得你可愛了。”林峰恨不得躲出二裡地去,靠那麼近,還摸來摸去,很容易穿幫的啊。於是狼狽逃竄,看著也就包贇身邊的美女相對文靜,便擠到二人中間,挨著包贇坐下。在一邊忍笑半天的包贇終於出頭了,一副替林峰解圍的樣子:“美女你彆介意,他這人就這樣,對女生沒興趣。”這話太意味深長了,每個人都分彆流露出大吃一驚或者原來如此的表情。不過殊途同歸,所有的人都齊齊朝林峰看過去。林峰簡直就是怒火攻心,他哪是來幫忙的,拆台的好吧。於是一腳踹向包贇,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道:“你們彆聽他胡說,我,我怎麼可能對男生有興趣?我有女朋友的。”包贇“啊”了一聲,扭頭看向林峰:“真的假的?”林峰快被他氣死了,小聲道:“你丫閉嘴。”倒是夏剛很快進入情景,回想了一下:“是上次在唐門見過的那個姑娘?在慕田峪長城也見過,衝你飛吻來著。”林峰哼哼唧唧沒說出點什麼,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卻算是默認了。夏剛點點頭,讚道:“眼光不錯,那姑娘長得漂亮。”孫立明卻嗤之以鼻:“有女朋友怎麼啦,出來玩就放開一點,彆那麼畏手畏腳。”夏剛卻並不同意:“你彆用你那一套荼毒小朋友啊。”孫立明“哼”一聲:“說實話吧你們還不愛聽,就得多出來見識見識,才不至於在一棵樹上吊死。”所謂死黨,就是掐起七寸來絕不會失手的那種人。夏剛看他一眼,道:“在相似的樹上吊死,也不是很驕傲的一件事情。”孫立明啞口無言,隻能喝悶酒了事。隻聽夏剛問林峰:“這地兒這麼偏,你找過來容易嗎?”“哦,還行,這兒我來過一趟。”大家都有些詫異,不過也沒有多問什麼,都是男人,有些事兒嘛,心知肚明就行。可是大家又情不自禁地朝林峰多看一眼,嘖嘖嘖嘖,現在的年輕孩子行事作風日益大膽,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包贇身邊的美女看起來文靜,其實也不是省油的燈,打量了一下林峰就直接溫言軟語:“哎呀,帥哥的皮膚真好,年齡不大吧?來來來,吃塊水果。”她說完就叉了一塊獼猴桃喂到林峰的嘴邊,林峰直愣愣地盯了半天獼猴桃,自己也覺得再扭捏下去著實有些沒勁,於是本著慷慨就義的精神,苦笑著咽了進去。就在這時候,又有人推門進來,夏迪目睹著一屋子的鶯鶯燕燕,不自禁愣了一下,瞥了一眼正就著美女的手吃東西的林峰,眨了眨眼,問道:“這是什麼情況?”林峰正往下吞的時候遭遇這一幕,心裡彆提有多鬱悶了,這一著急,就有些嗆咳,一邊的包贇趕緊使勁替她拍背,另一邊的美女也趕緊遞上水杯。夏迪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接著打趣道:“林峰你見到我不至於那麼激動吧?咱們分開也才沒多會兒。”林峰想死的心都有了,更是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夏剛示意夏迪入座:“孫總張羅的,說一是為你慶生,二是。。。。”正遲疑中,還是孫立明接口:“二是馬上要過苦行僧的生活了,大家抓緊時間好好放鬆放鬆。”夏迪點點頭,走過去坐在剛才林峰坐過的位置上,嘴裡還道:“我說呢。這有點不像我哥的風格。”包贇甩開身邊美女的糾纏,插話問道:“咱哥什麼風格?”夏迪對包贇從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習慣甚為不滿,懶得搭理他,孫立明卻悠悠答道:“夏總啊,裝逼的風格唄!”夏剛不忿:“孫總你可彆倒打一耙,我哪兒裝了?”孫立明下手也並不手軟:“你丫老裝聖人,裝習慣了就把自己架在神壇上,找不到梯子下來了。”夏剛默默笑了笑,沒說什麼,換了個話題問夏迪:“你把範林送回家了?”夏迪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你們也沒說要乾嘛?我就問範林要不要一起過來?”在座的雄性動物全都大驚,開始正襟危坐,齊齊看向門口,就仿佛那裡馬上就會出現一位端莊的女子。還好夏迪及時接上一句:“幸好範林不舒服,沒打算來,要不然就露餡了。”眾人都默契地長出一口氣,做虛驚一場狀,還開始叱責夏迪這種說話大喘氣的不道德行為,順帶著討論起這種鶯歌燕舞的場合,還是要規避一下風險,正房夫人最好還是不要出席。在此起彼落的叱責聲和討論聲中,夏迪身邊的美女卻有些**不已,本來以為這屋子裡已經坐滿了帥哥了,沒料到真正的花魁現在才出場,而且舉止落落大方,對姐妹們的投懷送抱也並不避讓。至於林峰,卻一直在肚子裡腹誹:太不像話了,這幫家夥無一例外,全在朝著腐化墮落的深淵不停墜落,尤其是夏迪,美女都快騎到身上去了,他還是保持著微笑,一臉的淡定。林峰百般鬱悶,不忍目睹,隻有埋頭吃東西。包贇捅捅林峰,他還有事兒傳達:“你什麼時候來我家啊,我媽說有事兒和你說。”林峰還在和果盤搏鬥,連頭也沒抬:“回頭吧,畢業前事兒比較多。”包贇想想又道:“好像是和你媽媽有關的事兒。”提彆的還好,提這個林峰肚子裡更是滿腹濁氣,自從認親以後,這麼多天過去了,那個人卻依然音信全無,仿佛對林峰的出現毫不在意,也許記憶中的溫柔都不過是妄想,而所有的期待都是奢望。林峰悶聲悶氣道:“那就更不著急了。”坐在一邊的包贇,察覺出林峰的情緒有異,於是小聲問林峰:“怎麼了?你沒什麼事兒吧?”林峰乾笑一下:“沒事兒。”不過她對包贇也有意見,包贇對美女們的示好,也幾乎全盤接收,於是快速轉換話題,小聲責問道:“你們怎麼連這種地兒都來啊?虧我還以為你們都是老實人。”包贇不以為意:“以前是挺老實啊,今天是頭一回,孫大哥張羅的地方,自然要豪放一些。”雖然房間內的光線昏暗,但還是一邊說一邊張望了一下周圍美女們的**的大腿雪白的麵孔和鮮紅的嘴唇,感歎道:“我也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哎,隻能說明孫大哥仗義。”林峰對包贇這種不端正的態度極其不滿,對孫立明就越發不爽:“把你們都帶壞了,還仗義個屁!”包贇看林峰小臉鼓鼓的樣子就覺得好玩,繼續逗她:“你當然覺得沒有意思,要不要給你叫個標致的少爺進來,你彆告訴我你真的喜歡女生啊?”林峰簡直無語了,臉頓時一黑:“你有完沒完,是想讓我穿幫還是怎麼樣?”包贇連忙投降,揉了揉林峰的短發:“得,不和你開玩笑,瞧你這暴脾氣。”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他倆的竊竊私語。夏迪冷眼瞥去,包贇和林峰之間姿態親密許多,讓他頗有些費解,隱隱約約還有一絲不高興。而孫立明最討厭彆人在私底下開小會:“你倆說什麼呢?也給我們講講。”包贇抬頭衝孫立明笑笑:“我剛剛和林峰說,孫總這人仗義。”孫立明有點得意,又把目光轉向林峰,卻見林峰一臉鄙夷的神情,頓時心中有些疙瘩,還有幾分芥蒂。3今天晚上的主題是為夏迪慶生,可是這幫老爺們兒卻壓根不來繁文縟節那一套,杯一碰酒一喝,大家幾句客套話一說,沒多會兒就進入K歌環節,首先自然是孫立明開嗓,是Beyond的《光輝歲月》,同時還示意夏剛也拿起另外一隻麥克風,兩個人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切入到慷慨激昂的吼歌隊伍之中,一起用洋涇浜的粵語狂吼:今天隻有殘留的軀殼迎接光輝歲月風雨中抱緊自由一生經過彷徨的掙紮自信可改變未來問誰又能做到林峰是比較感慨:“粵語歌他們也會唱?這歌很老了吧?”身邊的包贇“哼”了一聲:“那是屬於他們那個年代的歌曲,主要不是靠唱,靠吼。以前每到這時候,這兩人就霸麥,搞得地動山搖的,夏迪就會發牢騷,說什麼“如果吼叫能代替唱歌,毛驢就可以出唱片。””這還真是夏迪說得出的話,林峰在心裡默默一笑,但也覺得奇怪包子居然也有和夏迪站統一戰線的時刻,她忽然眨巴眨巴眼睛,衝包贇道:“那你們讀書的時候唱什麼?”包贇想了想:“唱許巍的歌,像什麼《藍蓮花》這種。”說完還哼兩句:“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向往,天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無牽掛。”“怎麼樣?好聽吧?”包贇不要臉地湊過來,一臉得瑟的表情。林峰還是有一定的辨彆能力,包贇的聲音不像夏剛和孫總那麼粗糙,但是低沉而有磁性,聽起來還蠻令人回味,林峰自己也沒少聽許巍,玩戶外的人總愛拿許巍的歌來勵誌。不過她欺負包贇總是沒夠,所以“嗯,還行。”了一聲,悠悠道:“您這歌也有些年頭了,代溝呀代溝。”林峰在這裡和包贇言笑殷殷,卻全數落入夏迪眼中,不知為何,便有些心浮氣躁,接過美女們遞過來的酒杯便一飲而儘。而包贇哪知夏迪的不爽,他此時正被林峰噎得牙根發癢,扭頭瞅林峰,看她正對著自己一臉的壞笑,於是哭笑不得:“行啊,你怎麼跟夏迪似的,專門挖坑給我跳!”林峰聽到夏迪的名字,便對自己老拿這句話打茬也有點心虛,不由得往夏迪方向看一眼,卻正看到夏迪被美女們環繞,而且來者不拒。林峰心情便有些低落,適逢有美女纏住包贇說話,便默默退回到一邊,開始環顧四周。大家真是忙啊,孫立明和夏剛吼完《光輝歲月》《海闊天空》,便吼《真的愛你》和《大地》,其他諸位有鼓掌的,有陪唱的,有喝酒的,還有和美女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比如夏迪。原來男人果真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一邊旁觀的林峰實在有點沒意思, 便起身離開房間,出門去透氣。大概是因為暗藏貓膩的緣故,這間夜店的位置並不在市中心,而是位於城鄉結合部。不但空氣比市區清新,甚至能見度大好,清晰可辨無數星星懸掛空中。在外麵呆了會兒,林峰深呼吸幾口空氣,就好像能把所有的憋悶替換出去似的。不過時間才是治愈一切的最好法寶,它在那裡一分一秒地慢慢踱步,林峰的心情便漸漸有些緩解,不再靠在牆邊發呆,而是偶爾抬頭仰望星空。那些隱秘的不可告人的心事,就如同天上眨眼的星星一樣,也許隻有在寂靜的黑夜裡,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打擾自己。一陣涼風襲來,林峰打了個寒顫,這才驚覺在外麵呆著的時間有點久。林峰在心裡搖搖頭,妄圖擺脫掉腦海中層出不窮的各種念頭,於是乾脆專心研究起星座來。可是星羅棋布,卻越看越有些遲疑,林峰開始東張西望,扭頭找來找去,嘴裡嘀嘀咕咕,手裡還指指點點:“天蠍座在哪邊來著?這邊吧?”身後忽然有聲音傳來:“又錯了,是那邊。”林峰愣了一下,趕緊回頭,看見夏迪把手插在兜裡,好整以暇地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於是萬分疑惑道:“你怎麼來了?”夏迪聳聳肩,走到林峰身邊站定:“這話該我問你,你在這兒乾嘛?”林峰愣了一下:“沒乾嘛啊,有點悶,出來透透氣。你呢?”夏迪衝林峰眨眨眼,斜長的眼睛似笑非笑:“我還能乾嘛?當然是來找你。”林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被夏夜的涼風偷襲的緣故,林峰有些發暈還有些忐忑:“找我什麼事兒啊?”夏迪在後麵觀察林峰半天了,一副為誰風露立中宵的樣子,和剛才房間裡的狀態相比,真是判若兩人,不過他也隻是避重就輕道:“沒什麼事兒,沒事兒也可以找你啊。”林峰放鬆下來,衝夏迪笑笑:“沒事兒就好。”夏迪卻有些悻悻然,這小孩兒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忍不住道:“是沒什麼大事,就是看你總不回來,以為你哪兒不舒服。”想想還補充一句:“我連廁所都去找過,以為你肚子疼蹲坑呢。”林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腦子裡是百折千回,可是沒有一句能說出口,好半天才擠出一句:“真沒看出來,你也挺會關心人的啊,你一向對哥們都這麼仗義?”夏迪愣了一下,林峰的話怪頭怪腦的,都讓人不易接上話茬,不過還是回答道:“那也得分人。哎,你沒事兒吧?剛剛打你手機也不接。”林峰摸摸褲兜,真沒帶手機,估計落在包房裡了。她隻有乾笑兩聲,那些曲裡拐彎的小心思沒有一樣能大方示人的,於是隻能找能說出口的理由:“裡麵又悶又吵,我出來走走。”夏迪仔細打量了一下林峰,看她整個人都是沒精打采的樣子,對比了一下她和包贇談笑風生的樣子,略帶調侃道:“我以為你在這兒玩得挺開心的。”林峰卻以為他指的是美女喂自己吃東西的事兒,於是低聲嘟囔:“拉倒吧,那麼多美女圍著你,我看你比我開心。”夏迪聳聳肩,沒有讚同也沒有否定,過一會兒才抱怨道:“就是妝化得太濃了,看不出本來麵目。”林峰很是無語,嗆嗆道:“可是身材都很不錯。”夏迪厚顏無恥地附和道:“這個我保留意見,據我目測看來,C-cup的幾乎沒有。”林峰瞥夏迪一眼,看他居然在說出這種話的同時還能保持道貌岸然的表情,便忍不住小聲咒罵道:“我靠。”夏迪沒聽清,於是問道:“什麼?”林峰搖搖頭以示沒說什麼,停頓一下之後還是沒忍住,衝夏迪拱了拱手,問道:“請問這位兄台,關於cup的經驗如此豐富,難道是閱人無數?”夏迪被林峰半文半白的樣子逗得發笑,於是也學他的樣子拱了拱手:“賢弟有所不知,有一句俗語你可曾聽否?”“兄台請講。”夏迪興致上來也開始滿嘴胡說:“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林峰皺眉看向夏迪,一臉都是鬼才相信的表情,心道你丫唬誰呢?夏迪大義凜然,眼神卻有些閃爍,終於二人目光相接,麵麵相覷之後,兩人哈哈大笑。夏迪回複到正常狀態,想想後便對林峰道:“你是不是覺得在裡麵呆著彆扭啊,你還小,這種場合不習慣也是正常。”林峰收斂笑容,斜睨一眼夏迪:“我看你習慣得很。”夏迪笑笑,表情極其無辜:“我也不行,隻是比較會裝。”林峰完全不信,於是繼續擠兌夏迪:“那你演技真好。”夏迪不當回事兒,借著林峰的話就順竿兒爬:“那當然,從前在學校裡,我還演過男一號。”“啊,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不過是小學。”林峰覺得無語:“小學?你怎麼不說幼兒園呢?你就彆吹牛了。”夏迪忍住沒說“我讀大學的時候還有被星探相中的事兒呢”,好漢不提當年勇,再說自己本來也沒興趣。他繼續信口開河道:“好了,說正經的,以前西風和瘦馬就編排我,說古道有三寶。”林峰饒有興味地聽著:“哪三寶?”夏迪看林峰一眼,慢吞吞道:“登山,唱歌,人品好。”這種變相暗示自己坐懷不亂的行徑,把林峰一下給逗樂了,一雙眼睛彎彎地看向夏迪:“有你這麼,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嗎?。不過你說你唱歌好,包贇也說他唱歌好,真的假的?我還沒聽你唱過歌呢?”夏迪隻覺對麵的林峰一掃剛才的鬱悶,整個人都是神采飛揚,臉龐華彩流動,不自禁多看一眼:“包子嘛,唱的還算馬馬虎虎,但和我比起來,差著銀河那麼遠的距離。今天讓給那兩個老古董了,沒機會施展我的絕學,回頭讓你開開眼,我也曾經是校園十佳歌手之一。”林峰這可真是歎為觀止,隻聽夏迪繼續自賣自誇:“其實不止這三樣,我認星座也是強項啊,你忘了?天蠍座還是我教你位置和方向的。”林峰“哈”了一聲,不過提到天蠍座,她又漸漸把臉上笑意收斂,陷入沉默。天上的雲彩在夜色的遮掩下緩緩地移動,遮蓋住了一些剛才還不停擠眉弄眼的星星。夏日微風吹來,送來隱隱約約的KTV裡麵的歌聲,也襯托出兩個人之間的冷場。夏迪忍不住又看林峰一眼,想說點什麼,林峰卻冷不丁開口道:“你不是對星座有了解,那我給你講個天蠍座的故事吧?怎麼樣?”夏迪洗耳恭聽。林峰回想了一下,慢慢遣詞造句:“很久以前,有一位狂妄的獵人,名字叫做奧賴溫。他總吹噓自己天下無敵,能戰勝一切凶猛的動物。宙斯的妻子聽說後,就派一隻毒蠍去與獵人接近,時間長了,形影不離的毒蠍和獵人慢慢成為好朋友。忽然有一天,毒蠍亮明身份,打算與之決鬥,結果錯愕不已的獵人慘敗,被毒蠍蜇死。他死後升上天空變成了獵戶星座,至於那隻心懷內疚的毒蠍,熬過了漫長的歲月,也變成了天蠍星座。為了防止這對仇敵再起爭鬥,宙斯將他們安置在天球的兩邊,一個升起時,另一個便落下,永世不得相見。”夏迪聽得很認真,回答得更是嚴謹:“事實上,它倆真的不可能處於同一個星空下,因為天蠍座出現在夏夜的星空,而獵戶座出現在冬夜。”說完後還認真打量了林峰一眼:“你這都哪兒聽來的故事,比牛郎織女還慘,太狠了。”林峰卻乾笑一下,悶悶道:“我從書上看來的,其實我還蠻喜歡這個故事的。”夏迪聽出林峰聲音有異,不禁回頭看她一眼,隻見她和剛才的表情迥然不同,此時正駐足站在身後,仰頭遙望星空,做失魂落魄狀,連聲音都比平常飄渺許多:“這是最好的結局吧,為了避免彼此的傷害,他倆永不相見,就像日月,就像晝夜,就像水火。”夏迪默默地看她一眼,心道怪不得今晚不在狀態呢,還一個人獨自溜出來,跟文藝青年一樣說著酸溜溜的話,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一個大學即將畢業的人,有些感傷可以理解,但是此情此景,除了失戀以外,還能有什麼?夏迪於是不再插嘴,倆人再次齊齊陷入了沉默。4還是林峰回過神來,咧嘴笑笑:“我偶爾發發神經,你彆理我。”夏迪也隻是微微一笑,拍拍林峰肩膀,大度道:“男子漢大丈夫,不就失個戀嘛,畢業後能留在一個地方的情侶本來就很少,再說你還要出國呢。哎,我跟你說,天涯何處無芳草,這點事兒不算什麼。”林峰眼前一黑,扭頭對夏迪道:“誰說我失戀了?”失戀的人一般都不會承認自己失戀,夏迪趕緊擺手:“沒有就沒有,當我沒說。”“是真沒有。”“嗯嗯,沒有。”夏迪的回答聽起來極為敷衍,不過林峰也覺得自己會越描越黑,便乾脆放棄不再糾結,衝夏迪一甩頭:“咱們回去吧。”夏迪頷首同意,倆人邊聊邊往回走,林峰沒話找話, “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唱一首讓我見識見識。對了,你剛剛點歌了嗎?”“什麼?”“我問你,你剛剛點歌了嗎?”“沒有。有那倆麥霸在,我都打算放棄,免得讓他倆沒臉。對了,你呢?”林峰拚命搖頭:“我?當然沒有。”“為什麼?”“我五音不全,唱歌很難聽的。”“真的假的,我以為你十項全能呢。”“真的,我每次睡覺的時候在宿舍裡唱歌,徐安妮都叫我閉嘴。”剛說到這兒,林峰就有些傻眼,心道壞菜了,這不穿幫了嗎?於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能直眉瞪眼地看著夏迪,張口結舌地駐足在原地。可夏迪完全沒有聽出裡麵的蹊蹺,看林峰說一半說不下去,還憋得滿臉通紅,便自動理解為果然失戀的人都很難釋懷,於是隻能換個角度感歎如今大學的開放:“行啊你們,現在宿舍管得那麼鬆了嗎?男女朋友居然可以住在一起?”林峰愣了一下,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才明白夏迪指的是什麼,於是將錯就錯道:“不住宿舍也行,可以在外麵租房的。”兩個人正在這兒雞同鴨講,一不留神就已經慢慢走回到到包房外,卻見迎麵走來一個人,這人正是包贇,他表情有些煩躁,對夏迪是視若惘聞,眼睛卻死死盯著林峰:“去哪兒了啊?手機也沒帶,害我在這裡找了好幾圈。”林峰有些訕訕:“我沒去哪兒,外麵空氣好,就在院子裡呆了會兒。”一邊說一邊看夏迪一眼:“正好碰見夏迪,和他聊天來著。”想想便覺得不對,怎麼能被包贇的氣勢所壓倒,趕緊鄙視道:“你不在你的溫柔鄉裡呆著,出來乾嘛?”有夏迪在一邊,包贇沒法多說什麼,欲言又止之後便做了個痛不欲生的表情:“我靠,你沒聞到嗎?那姐姐身上有狐臭。”林峰“切”一聲,完全不相信。不過包贇腐化得還不夠徹底,林峰心中還是頗有些高興。一邊的夏迪冷眼旁觀著兩人,總覺得二人對話裡麵,貌似普通,卻有些說不出來的親密。正狐疑間,一個人影旋風般衝過來,把門撞開,衝進屋裡便大喊一句:“孫立明你瘋了吧,就會拿這招逼我出來,姑奶奶這錢我不要了,留給你自己買棺材。”孫立明一貫是大爺做派,所以頤指氣使慣了,到哪兒都指點江山不給人好臉,從來都是他羞辱彆人,被彆人羞辱這事兒可不常有。所以屋外幾人完全是出於幸災樂禍的目的,爭先恐後地擠進房間裡看熱鬨,隻見一位身材纖細眉目如畫的女子正怒目圓睜地看著孫立明,而這廝卻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喝著手中的紅酒。夏剛夏迪等人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唯有林峰愣了一下,漸漸把臉上的笑容收斂,緊蹙雙眉,卻把自己的身體悄悄移到了夏迪的身後。接下來的事情更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知孫立明說了什麼激怒對方的話,孫立明不但被潑了一身紅酒,臉上還挨了異常清脆的一巴掌。孫立明何時受過這種委屈,於是一把將女生的胳膊拽住,喝道:“蕭蕭,你她媽瘋了?”蕭蕭拚命掙紮:“我沒瘋,是你瘋了,仗著有點臭錢,就欺負人。”此時自然有夏剛等人上前勸解,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大家才明白了一些,原來蕭蕭每周末都來這兒有舞蹈表演,不是陪客人的那種伴舞,是特正經的舞蹈表演,但孫立明看上人家之後就妄圖帶她出台,蕭蕭賣藝不賣身抵死不從,連舞也不來跳了,向老板提出辭職,結果孫立明就夥同這兒的老板,說蕭蕭違約,不給人家結錢。夏剛聽著都有些頭疼了,而且看這姑娘的長相,心下便是了然,於是衝孫立明小聲道:“怎麼個意思?你還在愛屋及烏呢?又一棵相似的大樹?”孫立明打量了一下蕭蕭,原來臉上的濃妝豔抹卻全然不見蹤影,五官清秀得讓人有些恍惚,不過他嘴裡還是不肯承認:“就她,怎麼可能。”夏剛斜睨一眼:“彆裝了,我連你肚子裡能有幾根蛔蟲都一清二楚。”夏剛扭頭和劉濤耳語幾句,便低聲溫和對蕭蕭道:“這事兒我知道了,你把你的手機號留給我,你放心,這錢一定給你。”蕭蕭將信將疑,這邊孫立明卻並不妥協,而是道:“憑什麼給她錢啊,她打人犯法,我看得報警。”蕭蕭一聽這種找抽的話就來氣,再次暴怒,還是夏剛安撫了她的情緒,沉聲對孫立明道:“差不多得了,跌不跌份啊,和一小姑娘計較。”孫立明今天也是一反常態,說出來的話異常難聽:“什麼小姑娘,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了。”孫立明話音剛落,就被蕭蕭又是一杯紅酒潑來,而且伸手又是一巴掌,可這回孫立明早有防備,紅酒沒躲開,但蕭蕭揮過來的手腕卻被一把抓住,孫立明何時在眾人麵前如此跌麵,於是怒不可竭,反手想甩一巴掌給蕭蕭,但巴掌舉到蕭蕭麵前,又下不去手,正猶豫呢,一直隱匿在後方的林峰忽然躥到孫立明的麵前,一腳踹向孫立明的隱私部位,趁著孫立明跌坐在地上直冒冷汗之際,在眾目睽睽之下,黑著一張臉,拉起蕭蕭的手就揚長而去。剩下一屋子的人全都傻了眼,孫立明是疼得恨不能滿地打滾,幾乎沒有辦法進行思考;夏剛則是沒想明白,關林峰什麼事兒啊?難道這個也是他的女朋友?夏迪是各種疑惑卻同樣犯著嘀咕:怎麼剛失戀就玩英雄救美這招,看來年輕就是本錢,不得不佩服。隻有包贇知道這裡麵全是蹊蹺,但他一邊著急自己還有話沒和林峰通報,一邊還能在這種狀態下自賣自誇:“你們還彆說,林峰這幾分風采,還真有些像我。”至於此時已經開著小破麵包車在路上飛奔的林峰,也是臭著一張臉。副駕駛座位上的蕭蕭,不,此時我們應該叫她張曉菱,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林峰的臉色,半天才擠出一句:“林少,你真的生氣了?”林峰沒好氣道:“上次我把你從這兒接回來的時候,怎麼和你說的?”張曉菱道:“我就是有點不甘心,想把錢要回來。結果又撞上那個王八蛋了。”林峰有些默然,她是沒想到被張曉菱時時咒罵的人是孫立明。揍他是早晚的事兒,隻是有些遺憾,也許不能再堂而皇之地跟著他們去登山。張曉菱卻開始好奇上了:“幸好今天碰上你了,對了,我還沒問你,你今天怎麼在這兒?”林峰懶得解釋,兜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林峰一看是包贇的來電,以為他要沒完沒了地囉嗦,便不打算接聽。可是對方很是執著,持之以恒地一遍又一遍,連張曉菱都好奇了,努嘴問道:“這誰啊?”林峰無奈,示意張曉菱替她舉著手機並且按下免提,自己搶先道:“我開車呢,有話快說。”那頭的包贇隻好“哦”了一聲,隻字未提今天林峰的壯舉,隻是道:“你明天有空嗎?David回國了,想見你。”林峰奇道:“David是誰?”包贇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才道:“是你媽媽現在的先生。”林峰一恍神,陡然有些減速,身邊汽車颼颼從一旁超越而過,看得旁邊的張曉菱膽戰心驚,不由得小聲提醒道:“林少,沒事兒吧?”林峰定定神,對著電話道:“我明天有畢業典禮,可能隻有晚上有時間。”包贇“哦?”了一聲:“家屬可以參加嗎?那我也來。”林峰沒吭聲。隻聽包贇在電話那頭輕聲道:“我也是今晚才接到的電話,我媽也給你打手機來著,不過你沒接。其實剛才到處找你,就是想和你說David這事兒的,結果錯過了。”林峰“嗯”了一聲,隻聽包贇又道:“峰子,我聽我媽說過,David脾氣特彆好,是很知書達理的一個人,你不用擔心。”林峰心中一股邪火上揚,道:“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擔心什麼?”包贇在那頭沉默了,過了會兒才道:“我掛了,你好好開車吧,到家後給我發個平安短信。明天我到學校裡來找你。”說罷便掛掉了電話。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的張曉菱這才小心翼翼道:“林少,你有哥哥了?”林峰沒吭聲,腹中卻萬般憋屈,心道我不但有哥哥,連後爸都有了。一咬牙一跺腳,踩下油門加速,風馳電掣般駛入高速路口,任風吹亂短發,將煩惱拋之身後。(第一卷完)
第八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