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喝醉酒(1 / 1)

獨獨有晴天 鴉豆 1587 字 16天前

一頓家常飯吃了一兩個小時,到後麵秦天真的醉了。醉了的青年倒不似清醒時那麼開朗健談,就直愣愣坐在板凳上,不說話,麵無表情,跟誰欠了他錢似的。龍毅瞥了兩眼,每個人醉酒的狀態都不一樣,他也沒奇怪,隻起身收拾碗筷,利索地打理起將兩人風卷殘雲後的‘戰場’。秦天見麵前的人動了,才轉了轉眼珠子,似乎還有點意識。“唔……龍哥你放著……我、我來……”他想從小木桌上撐起身,結果撐了半天,人沒起來,倒是凳子被他的腳掛倒了。“哎……”一瞬間天旋地轉,秦天以為自己摔個仰倒,結果沒想到被一個大力扯住了手腕,整個人撲進了一個熱烘烘的懷裡。“還你來,那幾個碗可經不起再磕。”一個人時,龍毅幾乎不怎麼開口說話。可是這會兒屋裡多了個爽朗友善的小青年,兩人剛才還聊了那麼久的天,龍毅忍不住就張嘴念叨了兩句。他手裡還有洗潔精的泡沫,隻能用手臂架著歪倒的青年。“龍、龍哥,嘿嘿,”秦天在寬厚的懷裡蹭了蹭,許是喝了酒反應遲鈍了些,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的,“你多、多高啊?怎麼,怎麼比我還高一個頭啊!”“一米九。”龍毅將青年輕輕鬆鬆地架起,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隨口答道。“怪、怪不得,我穿上鞋一米八呢。”小青年嘟囔了兩句。龍毅失笑。原來量身高還能穿上鞋量啊,他以前還真不知道。屋子本來就小,他兩步路就將人架進了臥室裡。不過進去後龍毅就有點犯難了。屬於秦天的小隔間已經被收拾好了,衣櫃空空的,地上放著一個大包,單人床鋪上留著一床薄薄的棉絮。秦天今早是將自己的東西搬了進來,可是那一包明顯就是衣服,沒見著被褥。而原住戶大劉早就把自己的被褥拿走了,畢竟一套也不便宜。龍毅本以為秦天晚上會自己捎新的過來,可現下這麼一看,今晚怕是沒著落了。大冬天的,蓉市又地處南方,根本沒有暖氣可言。原本的小屋裡還有個烤火爐,隻不過到了冬天,夜裡都是搬去了門衛室,給守夜的值班保安用。龍毅在小隔間轉了一圈——也不叫轉,八九平米的地方走兩步就能抵著牆麵。他看了兩眼那隻有一張棉絮的床,沒猶豫多久,就將醉醺醺的青年拎到了隔壁自己的屋裡。小孩兒身體那麼虛,沒被子就這麼躺一晚上,絕對又要凍出病來。他房間雖然東西也不多,但被子至少夠的,兩人擠一宿就是了。龍毅的**整整齊齊疊著豆腐塊兒,把秦天往上一放,豆腐便散開了些。都是大男人,龍毅也沒嫌棄秦天奔波了一天身上臟,直接將他扔在**便轉身先去了廚房。把碗筷三下五除二地洗乾淨了,才又點燃老舊的天然氣,接了一大盆熱水,端進臥室。 “洗臉帕在哪兒?”龍毅輕輕晃了晃**的人。“唔……嗯?包、包裡。”天花板的燈泡有些晃眼,秦天抬起一隻手臂遮住眼簾,另一隻手胡亂一指,還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睡在龍毅的**。男人好脾氣地又起身去了隔間,拉開隨意扔在地上那半舊的登山包。包的最上層是些零散的物件,看得出是主人臨走前慌慌張張從桌上一股腦抹進包裡的。牙刷、杯子、小電筒,還有一個玻璃相框。不是有意的,但是一拉開包,相框裡的照片就映在龍毅眼前。是兩個男孩子,大點兒的那個十一二歲的模樣,笑嗬嗬的雙手比著V望著鏡頭,小的那個七八歲年紀,拽拽的,抿著唇扭頭望著一旁。兩個人貼得很近,模樣也有些相似,一看就是兄弟,從輪廓就看得出小青年的影子。龍毅瞥了一眼便小心地將相框拿出來放到一旁,從包底部翻出帕子,才又將東西歸回了原位。人經曆的多了,便會懂得一個道理。彆人的隱私不要去多探聽,就算是朋友,也要有一定的距離,更何況他們隻是剛認識沒多久的室友。將洗臉帕在熱水裡**了**,一雙大掌輕鬆地將其擰乾了,才覆在秦天臉上。“唔……?”熱氣蒸騰,秦天終於清醒了點。他紅著臉接過帕子胡亂擦了擦臉,又自己端著洗腳盆洗了腳,才不好意思地重新站到了床邊。“那個啥……龍哥,要不我還是回去睡吧。就一晚上,我裹著衣服就成,不礙事兒。”秦天也是懊惱自己竟然忘了買被子,頭一晚就這麼麻煩舍友,又是讓彆人做飯又是洗碗的,現在還要占人家的床,他臉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明天你要是病了,我更麻煩。”龍毅也洗漱完了,一邊把身上的軍大衣脫下,一邊平淡地說了一句客觀的話,聲線微冷,帶著些不容拒絕的語氣。秦天倒沒悚,隻覺得是這個道理,便也不再客氣,蹬了鞋去洗了個腳,就爬上了床。龍毅在黑暗中輕輕鬆了一口氣。他不怎麼會說話,剛才那話一說完就意識到口氣有些太生硬了,像嫌棄人家一般,其實他隻是覺得自己沒什麼麻煩。好在青年心大,沒介意。“睡吧。”他也掀開被子上了床。兩床厚厚的棉被搭在兩人身上,十分暖和。龍毅又將寬大的軍大衣從凳子上扯過,蓋在了被子上,算是將外間的寒冷完全隔絕了開去。秦天閉上眼,男人軍大衣的領口搭在他下巴上,他嗅著鼻尖微弱的一絲煙草味,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弧度,安心地了陷入沉睡。秦天醒來時覺得鼻子有點兒癢。他睜開眼,窗外是天光向曉時與黑夜拉扯留下的一片灰暗,不過帶這些初旭的光暈,柔和地讓人有些恍惚。鼻尖貼著絨絨的布料,帶這些洗衣粉的馨香,夾雜著屬於男人的一點點汗味混著煙草,不難聞,反而讓人懶洋洋的,很舒服。搬到淺水小區已經好幾天了,秦天一直忙著還之前欠下的班,每天早出晚歸的,新屋子沒來得及收拾,棉被那些也沒時間去置辦。這幾天兩人都是湊活著擠在一張**睡的,好在龍毅不介意,但秦天卻是越來越不好意思。雖然那床也不算小,但單人床就是單人床,兩個一米八一米九的大男人睡上去,怎麼也寬敞不到哪兒去,基本上每天秦天都在龍毅懷裡醒來,他感覺自己都快把男人擠下床去了。更何況,早晨還總是有一些男人司空見慣的生理現象,而當產生那種現象的時候身旁還有另一個人在,場麵就變得有些尷尬了。那天秦天先醒,迷迷瞪瞪間覺得自己腿間抵著一個硬硬的東西。他腦子還處於朦朧狀態,手下意識地就抓上去想要把膈著腿的玩意兒挪開。結果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他手裡握著的是啥,才忙鬆了手。一股熱氣往腦門上竄,腦子倒是清醒了。秦天屏著氣把整張臉都蒙在了被窩裡,等了好一會兒,把臉都憋紅了,見身旁的男人依舊在均勻的呼吸中沉睡,才掀開被子跳下了床。後來一整天,秦天看男人的眼神都有些躲躲閃閃。龍毅還覺得奇怪,問他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麼麻煩了。秦天連忙否認,心裡也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都是男人,龍哥身上有的東西他也有,就是不小心碰了下,有啥好害臊的?跟誰沒二兩肉似的!不過……秦天沒忍住回憶了一下那個手感。咳,肯定不止二兩。經此一回,秦天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趕緊把家居置辦齊全了,免得大家起床總是尷尬。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冬天的早晨不是一般的冷,秦天抖抖索索地披上棉襖,去廚房接了一鍋水在爐灶上跺好,又從菜架上取了兩顆雞蛋,放進水裡。龍毅早班是八點才交接,這會兒天蒙蒙亮,六點半都不到,秦天沒吵醒他。他自個兒是每天生物鐘固定這個時候起了,索性公司隻要求七點半打卡,這裡離公司也不過騎車十分鐘不到的距離,他先起來的時候,會給兩人做個簡單的早餐什麼的。秦天之前就發現了,龍毅好像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可能是夜班上久了,男人早晨換完班習慣倒頭就睡,醒了再直接吃晚飯。還是秦天跟他認識之後總捎帶油條豆漿啥的,他才漸漸開始吃起來。如今兩人住一塊兒了,雖然油條也就一兩塊一根,但小錢也是錢,更何況外麵的油也不大衛生,秦天征詢了龍毅的意見後,早餐乾脆就在家自己弄了。他也沒什麼好的手藝,但炒個菜蒸個包子還是會的。鍋裡的水很快就燒開了,咕嚕咕嚕的,秦天將蒸格放了進去,又把昨晚買的四個玉米饃饃攤在了蒸格上,蓋上了蓋子。沸騰的水蒸氣很快將透明的鍋蓋熏得霧蒙蒙一片,秦天就著冬日裡的冰水洗了臉漱完口,將鍋裡已經熱騰騰的饃饃撈出來放進盤子裡,又一邊吹著氣一邊把雞蛋的殼給撥了,然後端著碗去叫龍毅起床。旭日初升的光線透過窗戶灑進房間裡,屋舍老舊的痕跡被一層柔和的暖光蓋住,取而代之的,是明朗乾淨的家的模樣。嘿,真好!秦天倚在門框前,嚼著饃饃,嘴角忍不住揚起輕快又愉悅的笑。他這會兒也算是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