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羅天翔的感歎(1 / 1)

梔子花開 問雨 2569 字 15天前

有了安墨染的幫忙,事情自然辦的既順利又痛快。羅天翔跟著九宮並著中年大叔去衙門的功夫,吳氏就挨著個的屋子看了起來,並跟桅子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哪個屋子放什麼東西,又盤算著屋子夠不夠住,反正都是孩子,兩邊還有廂房,到也能住的下。安墨染笑著插言道:“嬸子不妨去看看前麵的鋪子,盤算著以後是自己做了營生,還是打算租出去。”桅子卻是問道:“安哥哥,這處院子離書院可是遠一些?”之所以這般問,是因為這條巷子進來這一會,雖然沒聽到什麼喧嘩聲,可剛才下車的時候她也前後看了一眼,鋪子大多是開門做生意的,一般書院都建在比較僻靜的地方,最煩市井之氣吵鬨之後不能讓孩子們淨心讀書。吳氏聽了也想打聽一二,生意不生意,的那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家裡的孩子學業。安墨染聽了笑道:“這條巷子出去不過一裡便是書院,來回即便是走著,也就二刻鐘到頭了。”吳氏一聽笑道:“竟是這般近便。”安墨染點頭道:“書院在鎮子的北邊把頭的位子,這條巷子就在鎮北邊的邊緣,平日做的生意除了周轉的居民,大多就是書院的生意,聽說還有一些婦人管著書院的灑掃,隻早上去上工,晚上下工,不在書院裡住。”吳氏一聽納悶道:“書院還有什麼生意可做?”安墨染瞧了桅子一眼,那樣明晰透徹的眼神,就仿似桅子必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一般。那樣溫和透亮的眼神,裡麵沒有懷疑,隻有溫暖人心的信任。桅子原本對彆人極為防範,畢竟生在異世,誰也不想被人當了妖怪拿去,因此除了在自家人麵前,桅子一向都極力隱藏自己,可被安墨染這般注視,似乎那裡麵天生就帶著一股子任你相信的力量。不自覺的開口道:“娘,這學院裡麵自然也要有間休的,就說這午間,也不見得人人都在學院裡用飯的,聽說好些大戶人家是給自家子弟送飯的,就是同窗幾人也可相攜著一處去附近的小飯館吃飯樂嗬的。”其實現代最好賺的就是小孩子錢跟老人錢,也跟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有關,家裡的孩子少了,自然受重視程度就高了,人們的生活水平上來了,玩的花樣也多了,在現代的時候那些大型有樂場所,還有那些賣童裝的,都賺番了,一件小孩子衣服的要價竟是不比大人一件大衣便宜幾許。安墨染眼裡的笑意閃過,就知道這丫頭不會讓他失望,點頭道:“是啊,嬸子,我今早上特意讓人打聽了一遍,這附近的生意大多也是圍繞著書院展開的,有的婦人就專門在家漿洗書院送來的衣服呢。”安墨染所說的就是那些住在書院裡,自己不會衣服,又不想等到休沐的時候回家再洗的學子,當然,這樣的學子也是有些小家底的,像是羅家這樣的孩子,斷然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吳氏一聽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心理也覺得這是在浪費銀錢,看來孩子上了書院也不隻是讀書這般簡單,市情經濟竟是樣樣要學的。這些事隻說個大概,畢竟自家要是來住也得重新看過,吳氏笑了笑,這才道:“那二十兩銀子,安少爺要是沒事,一會就跟著咱們一塊回去吧,在家裡住一宿,回頭我把銀子給安少爺湊來。”安墨染到是不反對去羅家住一宿,隻是這會卻是不能應了,不然好像就專為這二十兩銀子去的,失笑道:“嬸子,難不成我還怕你還不上不成?”一番打趣,到讓吳氏笑了,道:“嬸子知道你信得過嬸子,隻是你才這般大小,想來出門身上帶的銀錢也是有數的,總要有個應急的,嬸子不能讓你手裡空了。”在吳氏看來,像安墨染這般大的孩子,出門兜裡能揣二十兩銀子,家裡就算是挺放心的了,哪裡還能再備多了,沒準這會兒兜裡沒了銀子還跟著她們強撐著呢。桅子到是不這般認為,不過欠人錢不還這事也不是她的風格,便笑而未語。安墨染搖頭道:“嬸子不必急,左右桅子妹妹在我那還有分紅的,等下次分紅的時候,我把這銀子算裡去就成了。到時候嬸子得的銀錢少了,可彆怪我噢。”吳氏一聽,隻在心理感歎這孩子仁厚,麵上卻笑的更加的親切道:“你這孩子,那些都是後賬,總不能讓你眼下手裡虧空了,出門在外,爹娘不在身邊,誰知道會有什麼應急的事,不都說窮家富路嗎,在家窮些不打緊,總能吃飽穿暖,出門在外,手頭寬裕些,就是遇到一時難,也能應付過去啊。”吳氏還是覺得把銀子給了踏實。安墨染能感受到吳氏那種發自真心的關懷,還有感謝,隻是這會對於吳氏的固執可是有些頭痛,一臉苦笑道:“嬸子不必擔心,我這趟來也把事情辦過了,明、後天就要回家的,再說我身上也確實還有銀子,就算是臨時應急,我們家在鎮上也有關係,嬸子真不必掛懷。”桅子見吳氏還在糾結,又接受到了安墨染求助的眼神,心下好笑,覺得自己娘今兒難得的碎碎念一把,讓某人有些狂飆之態。扯了扯吳氏的袖子,勸道:“娘,安哥哥想必也不會在外麵久呆,再說安哥哥出門自然不會短了銀子,實在不行,我瞧著九宮趕的那馬車也值不少銀子呢。”撲哧。吳氏點著桅子的腦袋笑道:“你這丫頭,真是什麼主意都敢打,那可是你安哥哥趕路用的。”總算是危機解除,安墨染又笑陪著吳氏說了會話,等著羅天翔並著九宮一同回來,中年人已經把鑰匙交到了羅天翔手裡,自己出了衙門雇了馬車已然出了鎮子。安墨染還是讓九宮去送羅家人,卻被羅天翔推了,笑道:“咱們村裡也有拉腳的車,一會我們走過去到了出鎮口那邊就能碰上,咱們坐了那車回去就好。”安墨染也品出羅天翔的性子,雖然中厚,可也帶著倔強,到也不強求,隻笑道:“既是這樣,一會咱們一同上了馬車,送羅叔過去吧。”羅天翔卻是搖頭笑道:“不是不領你的好意,隻是羅叔和嬸子總想在這轉悠一會,好歹記下路,彆回頭自家的住處都不知道在哪,可就鬨了笑話了。”撲哧。此話一出,其他幾人都笑了。羅天翔來往兩趟都是出門上馬車,到門口就下了馬車,這一片還真沒轉悠過。吳氏也是想著剛才安墨染說的那個書院,要是時間充裕就去看看,聽了這話也是一臉的讚同。桅子更是不管這些,就當是出來透透氣,要是能去三姐那就更好了。鎮裡其實也沒多大,像是知道桅子的想法似的,安墨染笑道:“齊民濟堂離這裡也不過二刻鐘左右,說起來從這到書院,跟從這到齊民濟堂卻是差不了多少的。”這可真不錯,吳氏臉現喜色,這樣一來,迎兒就是下了工也能回來住了。安墨染前腳剛邁到門口,就想起個事來,趕忙從懷裡拿出一張字條,遞到了羅天翔手裡,笑道:“剛才我跟嬸子說了,出了這條巷子也就二刻鐘左右便能到鳴山書院,鎮裡書院隻有這麼一家請的是兩個落弟的秀才還有兩個落弟的舉子,書院的院長是個極和藹厚道的人,而且學問也好,不過收孩子的條件也要求的極嚴格,像是那種紈絝子弟無論家勢如何,書院都不會收,不過聽說書院的院長到是對農家的孩子頗為喜歡,就是那兩個落弟的秀才也是貧家出來的,我給家裡的幾個孩子都報了名,因為不知道家裡要送幾個來,便隻讓書院給了這張條子,到時候憑著這張條子,趕在書院每個月的考核日帶著孩子過來就成。”“考核日?”桅子感興趣的問道:“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送的嗎?”安墨染搖頭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書院每個月定在中旬有固定的考核日,想要報名的孩子都在這一天,無論大小均有專人提問,而且聽說書院院長對於孩子的樣貌也是有要求的,那些長的醜的,或是身有殘疾的卻是堅決不收的。”“還有這樣的說道?”吳氏有些驚訝,還以為有銀子就能讀書呢。九宮笑著接道:“嬸子是不知道,聽說就是到了金鑾殿上,皇帝也要看舉子們的品貌呢,頭名狀元,榜眼,探花,極便學問不是最出眾的,可是品貌一定是最出眾的。”在安墨染跟前管吳氏叫嬸子,九宮有些彆扭,他到底是個下人,可要是不這麼叫,又沒什麼好稱呼的。安墨染到是沒介意這些,畢竟在外頭一切隨儉。其實九宮說的到是自古以來官場就有這樣的話,桅子在前世的電視劇裡就常看到那些因為麵相而不得誌,或是成就作為晚的大臣,比如施公,隻是身體不好所以被老康叫成“施不全”,民間又常叫作“十不全”,還有劉羅鍋,嘉慶帝叫他“劉駝子”。相比於二人,黑麵包公卻是要好上許多,雖然臉黑,可會讓人覺得憨厚、耿直,所以“包黑炭”可能隻是人們對剛正不阿的一位清官的想象,不過不得不承認,包公長的肯定是五官端正,因此成就顯然要比兩早一些。桅子笑道:““身言書判”,不會是這位書院的先生也經過這樣的過程吧。”因此心理就存了陰影,為書院的名聲也好,為以後學子的出路也好,先在早期就掐下了這個苗頭。“身言書判,竟不知道你這丫頭連這個也懂。”安墨染有些不敢相信,這丫頭可真真是涉獵廣泛啊。桅子聳了聳肩,道:“書上都有,再說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古來有之,大家都這般說的。”安墨染把事情交代清楚,便上了馬車自行離去,出了巷子,九宮不明白道:“世子,這羅家的孩子不過是認幾個字,讀幾本書,至於去鳴山書院嗎?”羅家人不知道,或者說現在還不知道,這鳴山書院不僅是鎮裡最好的書院,聽說每次大考必有舉子勝出,雖然至今還沒教出個狀元、榜眼,探花的,可是如今鳴山書院教出來的學生也算是桃李天下了。安墨染眼睛微眯道:“人生際遇,誰知道呢,沒準這幾個孩子當中將來就有人得了頭彩,說不得到時候還能為咱們所用呢。”侯爺這些年雖然不大管事,可朝廷的動向總要知道的,再說誰不在自己的封地培養人馬,每年大選的舉子不隻是京裡的各個世家在盯著,就是他們這些遠在外地的侯府、王府的,不也一樣把眼睛放亮了,誰知道哪個人是誰的棋,瞧著沒甚關聯,沒準就在什麼時候成了重要的棋子。當然對於羅家的幫忙,隻不過出於對這個小丫頭的好奇,越是接觸,安墨染越發覺得桅子這個丫頭深不可測,可又不是那種官場上經年老油條般的深不可測,而是這丫頭腦子裡麵的東西,似乎他說起什麼,她都能跟上他的思路,並且能很快,很好的總結出來,就隻這一點,父王那些幕僚也未必都能做到。安墨染如今不禁在想,要是將來議親娶上這麼一位夫人,是不是生活就會更愜意許多。他如今十歲了,親事也被提到了日程上來,就是不娶,也先挑著定著,好在父王當年離京的時候放了大部分的權利,當個閒散侯爺,求的就是以後家裡子嗣的婚姻自主,不會因著哪家的政治前程而被皇上強迫賜婚,雖說名聲好了,可風險也大了,誰也不知道哪個枕邊風就吹到了皇上的耳邊,擺布侯府子孫的婚事不說,指不定一個不好就連帶著侯府的命運都牽連進去,貴族之家聯姻,聯的從來不是兩姓之好。高門大戶養出來的女孩子,從來不會想著嫁了人就是潑出去的水,沒有娘家的依靠,在婆家又該如何立足,因此女子即便是出嫁了,與娘家也是千絲萬綹的聯係,正因為這千絲萬縷的聯係,有可能就讓侯府有朝一日萬劫不複。這樣想來,安墨染眼前突然就浮現那一張還未長開的稚嫩麵孔,還有那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到底還是太小了些。安墨染的心思吳氏跟羅天翔自然不知道,就是桅子也不知道在安墨染十歲的時候就在她身上動了心思。這會三人正鎖了門在周圍轉了一圈,順便看看周圍都有做什麼生意的,這一看到是相視一笑,還真是齊全的緊,吃喝玩樂,竟是樣樣不缺,難得的事這般紛雜竟不見吵鬨,就是來買東西的客人,也都文文靜靜的,就是研討價錢也是細聲慢語的,瞧著就斯文許多。吳氏止不住笑道:“我還想著開鋪子都要扯著嗓子吆喝呢,到沒想到鎮子裡還有這麼一處。”桅子想著安墨染之前說的話,笑道:“沒準就因為這裡離書院近,又偏於集市,才難得有這番清淨。”羅天翔點頭道:“你說的到也是,不過清靜些好,咱們回頭就是往出租也罷,自己營生也罷,也做些清靜的,免得影響了蟈蟈他們學習。”三人轉了一會便出了巷子,主要是還得抓緊往回趕,不然就要貪黑回家了,這一路也不見得安全。羅天翔想了想,道:“要不咱們順便去迎兒那看一眼,把這事跟孩子說一聲,等哪天收拾了院子就讓孩子過來住。”吳氏自然巴不得的,點頭道:“迎兒也大了,還是出來住方便些。”桅子自然也願意見到自家姐姐,笑道:“爹和娘眼裡都隻剩下三姐嘍。”羅天翔回身點著桅子的腦袋道:“怕是你這丫頭想著給你三姐帶什麼東西呢。”吳氏也知道她們姐妹感情好,迎兒因著常年不在家,每次回了家,家裡都習慣性的殺雞,或是稱上些肉吃,幾個孩子都相互讓著,以前是因為家裡沒有條件,即便是稱肉,那零星的幾塊,也就夠一人打口牙祭的,可是孩子們也從不爭搶,給爹娘夾過以後,便都讓著吃,迎兒總說在鎮裡的時候夥食好,常吃肉,就隻讓姐姐、妹妹和弟弟吃,而桅子和仙兒、鳳兒卻都讓著迎兒,說她在外頭吃不好,又不常吃娘做的飯,一定讓她吃好。家裡蟈蟈最小,讓來讓去,這些好吃的就進了蟈蟈的嘴,那小子自己塞的滿嘴油,一臉的滿足,笑眯了眼誇幾個姐姐好。一想到這樣的日子,吳氏就止不住笑眯了眼,摸著桅子的頭,對著羅天翔感慨道:“真沒想到咱們家還能過上這樣的日子。”羅天翔自然也是認同的點頭道:“我也沒想到啊。”從分家時候的身無分文,到如今院子就置辦了三處,自家住的,還有兩處要用的,夜半夢回的時候,羅天翔也在想,羅老頭並著李氏帶著兒女們過了這麼多年,也沒置辦些這些家產,她這才分家幾年,竟是有了這糟變化,真真是命運無常啊。想當初分家時候的糾結,心痛,再到如今,羅天翔瞧著笑眯了眼的桅子,滿眼的笑意與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