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無賴上門(1 / 1)

梔子花開 問雨 2599 字 15天前

桅子這會在房簷下叫了聲:“三叔。”羅天全這才問道:“桅子怎麼沒跟著你娘一塊去?”桅子笑道:“我娘她們沒準回來天就黑了,我還得在家做飯呢,再說我一個小孩子,一會隻躲在屋裡就好。”羅天全到是想著劉家人就是再畜牲,也不能在妹子的大伯子家動手,就是自己娘,也不能對桅子一個孩子說出啥來,點頭道:“那一會你就早些回屋待著去,彆在院裡亂走。”桅子笑著應了,不過她卻是沒躲進屋,而是進了廚房,一來收拾剛才柳木著急走沒來得急收拾的東西,二來也是想著一會要是劉家人真的打算鬨起來,廚房挨著大門,她人小,鑽出去找裡正報信也方便。當然,劉家人不來則天下太平。隻可惜,老天爺今天也躲起了懶,沒有聽見桅子的禱告,桅子剛在廚房裡收拾個大概,劉家的人就氣勢洶洶的到了羅天翔的院門外,因為院門關著,到是沒魯莽的往裡闖。當然隨著劉家人一路過來的還有李氏和羅天冽兩人,羅老頭不知道是躲出去了,還是不知道這事,反正這會兒是沒見人在裡頭。劉家這麼大的動靜,村裡人自然有看熱鬨的,有些人影影綽綽的摸著些信,這會兒就小聲的嘀咕起來,還有些人半懂不懂的,也跟著打聽起來,這羅家突然之間就張羅著休了老二媳婦不說,這劉家又帶著人鬨上門來,把羅老二家給打砸了不說,連點親戚情分都不念,還讓羅老二家給出銀子,真真是沒有天理了。天時了臘月,地裡早就沒了活計,村裡更是沒什麼新鮮事,男人女人都貓在家裡暖冬,聽著劉家人又來鬨了,原本還在家裡貓在熱炕頭上哄孩子,逗孫子的,也都從家裡出來,圍到了羅天翔家的院外,桅子隔著廚房的窗子往外看,裡裡外外圍了好幾層人,比自家開荷塘的時候人還要多。桅子忍不住感歎,國人看熱鬨的心真是古來有之啊。記得以前看過一篇文章就是專門針對國人看熱鬨做的心理描寫,說這是一種羊群心理。頭羊走哪裡,其他的羊也走哪裡。還有就是一種眼紅的心理了,覺得彆人在看什麼東西很有意思,我沒看見就覺得損失了,不能光讓彆人占便宜,我也要有意思。當然這是心理觀了,也可能是傳統問題,好奇心重。古有“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嘛”!魯迅先生還曾經批判過,這是中國人的劣根性。桅子有些頭痛的瞧著被劉家人推出來的李氏,她就納悶了,這李氏平時瞧著不是挺厲害的嗎,就是在村子裡也挺橫的,一般的婦女也不敢惹她,就是對罵,能與李氏比拚的也沒幾個,怎麼劉家來幾個人就把李氏挾製成這樣,更何況既是休了劉氏,自然劉氏理虧,如今怎麼鬨的好像羅家理虧似的。 羅天全和羅天翔站在院子裡瞧著外麵一眾人群,皺了皺眉,羅天翔瞧著李氏和羅天冽說道:“娘,二弟,你們這是要乾啥?”劉家帶頭的是劉氏的大哥,身後跟著多是劉氏族裡的兄弟,還有本村的幾個相好的地皮癩子,瞧著一個個五大三粗的,長的也是凶神惡煞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這會劉氏的大哥到也不上前,隻對著羅天冽嚷道:“我說羅家老二,給你的期限也到了,你這總拖下去,耽誤了我妹妹嫁人,不會是想著到時候再給我妹妹下一回聘禮,再八抬大轎抬回來吧。”劉家跟來的人也跟著起哄道:“羅家二哥,你這是鬨的哪一出啊,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來個花轎重抬,不會是這幾年覺得我姐在羅家受了屈,這會兒想找回來吧,要是真有這心,咱們劉家人是夾道歡迎啊!”羅天冽原本有些低糜的樣子被這話一激,頓時揚著脖子罵道:“八抬大轎,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我羅天冽都恨不得當初轎子抬來的不是她,還想再做一回,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那轎子也是她配做的,要是真敢再進我羅家門,我就給她在門口放一個木驢,我讓她好好坐坐。”“老二,胡說什麼呢?”劉家人還沒等開罵,李氏就先喝了起來。隻是這般的欲蓋彌彰,原本還有些猜測,或是不大明白人,這會兒算是知道羅家最近這一係列的動作是為啥了,古代隻有婚姻期間出軌的女子才會被罰騎木驢,這是一種刑具,專門針對出軌的女子的。鳳凰村的人一聽羅天冽說出這話,瞧著劉家人的目光就有些不善,劉家人那個村子本來就沒什麼好名聲,隻是與自己不相關,誰也不會去多管閒事,隻是羅家兄弟在鳳凰村到底還有些相好的人家,若是羅家理虧,這些人也不會多說什麼,可劉氏要是出了軌,劉家人還上門把人家打砸了,這就是不講理了,一時間瞧著劉家人的目光就不善起來。雖然劉家來的都是壯年,可再壯也不過十幾個人,與鳳凰村好幾十戶人家還是比不了的,就隻憑人砸也能砸蒙他們,這會劉氏的大哥當先變了臉色罵道:“羅老二,你彆血口噴人,彆自己沒本事,就往女人身上潑臟水,我妹妹雖說嘴巴愛說了些,可從來不乾那不守婦道的事,從打進了你羅家的門,兢兢業業,上伺候公婆,下照顧小叔、小姑,就是跟妯娌也不磕磕絆絆的,還給你羅家生下兩個小子,頭些年,你大嫂一門勁的生丫頭,你三弟不一樣也沒個小子,那會我妹妹生的大毛和二毛就是你們老羅家的**,可那會兒也沒見我妹妹在你們家的日子好過多少,每天你們吃飽喝足,累的幾個兒媳婦還有孫女都挨餓,連半飽都吃不上,親家嬸子又是個隻顧自己閨女,不管媳婦、孫女死活的,聽說你侄女當年摔斷了腿,親家嬸子可是連郎中都沒讓請的,後來因為大孫女請發郎中給自己妹子看病,就跟大兒媳婦好頓耍,害得大兒媳婦點沒早產死了,哼,也就我妹妹心善,不忍讓孩子過了沒娘的日子,不然我們早就打算把我妹妹接回家去了,就是再找戶人家,也不至於餓著肚子,自打分了家,我妹妹這日子就沒寬裕過,你是個吃糧不管事的,連地裡的活都不乾,家裡家外都得我妹妹一個人照應著,一個女人家,哪裡有男人的力氣,可也算是能糊弄著家裡孩子大人吃個飽,到底比沒分家那會強,可你們老羅家隻聽了幾句閒話就不顧我妹妹的名聲,把人給休回家了,哼,這口氣我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桅子聽著劉氏大哥的話,為了顯擺劉氏原本在羅家受了屈,竟是連自家的陳年舊賬都攏出來了,心理不屑,知道自家跟李氏的恩怨,還帶人上自家門口鬨,說白了不就是看羅天翔那炸不出銀子來,想從自家身上撈好處嗎,真當自家是好欺負的了。當然,劉氏哥哥這番話說出來,對於桅子一家還是有些好處的,村民當中雖然大多看得上羅天翔跟吳氏兩口子的為人,也多少知道些當年的舊事,隻是大夥都顧著那層臉麵,沒人捅破過,因此年節的孝敬,還有對羅家老兩口的態度,吳氏和幾個孩子少不得還要作作樣子,不然人家也會說你不孝敬老人,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誰也不能細究裡頭的根本。可這會劉家人說了出來,桅子瞧著圍觀的人當中就有對李氏指指點點的了,開始的時候是一些婆子,可能平時就跟李氏不大對付吧,聲音忽高忽低,夾雜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不長時間,就是男人當中歲數大的也是多有不滿,還有那即將要當婆婆,還沒做上婆婆的,也在心理吸取了教訓,整個一個拿李氏當成了反麵教材。“行了,你們有事回你們家說去,彆在我家門口胡咧咧了。”羅天翔不耐的說道。自家的事沒必要吵嚷的全村都知道,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原則,吳氏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都沒鬨,今兒劉家人到是鬨了出來。劉家人自然想撈好處,聽著羅天翔家後院不停的雞叫聲,一個個眼裡都冒著綠光,早就聽聞羅家老大家裡養雞又養荷塘的發了財,這一趟總不能空手而回吧。劉家人中有那臉大癩皮的就舔著臉笑道:“羅家大哥,你看,咱們也不是真要鬨,可是你們家這事做的不地道,我那妹子就是沒有功勞,可也有苦勞,到底還給你二兄弟生了兩個兒子,那可是羅家的血脈,咱們說句不好聽的,要是大哥跟三弟膝下沒了兒子,這大毛和二毛……”還沒等這人說完,羅天全就黑著臉罵道:“你是哪根蔥,這哪有你說話的份,你咒誰沒兒子,你才沒兒子,你兒子才讓你咒沒了呢。”來人也不生氣,想來是慣做這種賴皮的事,笑道:“羅家三弟彆生氣啊,我就是那麼一說,可到底大毛和二毛,比他們弟弟長了不少,這也是我們劉家姑娘的本事不是,如今你們把人用完了,想卸磨殺驢了,這有些沒道理吧,更何況,你們說我們劉家的姑娘如何了,可抓賊拿臟,捉奸在床,總得讓咱們看到真憑實據吧,要是空口白話,我們還真就不信了,咱們裡裡外外的跑了兩三趟了,今兒總不能讓咱們空手而回吧,親家嬸子可是說了,這羅家老二手裡是沒銀子,可他大哥有啊,既是親兄弟,自然這事得羅家大哥來擺平才是,咱們要的也不多,我妹妹回家吃飯喝水總要花銀子吧,不是我妹妹嫁人,也總得給嫁妝吧,我妹妹當年嫁人的時候,咱們劉家也是給了陪嫁的,我妹妹可是說了,自打分了家,她的這些嫁妝可是都貼給了男人和孩子了,如今空手回去,可不像話,這些嫁妝總得照價陪了吧,另外,還得給我妹妹另外準備一份體麵的嫁妝,讓我妹妹好嫁人,人家她親哥都尋好了,人家可是個有錢的主,雖然不差這幾兩銀子的嫁妝,可這是咱們娘家給的體麵,要是沒這嫁妝,隻怕我妹妹又要耽誤在家裡了,到時候你們隻怕要賠的銀子就更多了。”說話的人是劉氏的堂兄弟,不過瞧著這樣子說的比親哥還親。劉氏的親哥也點頭道:“就是這話,咱們劉家到底還是顧著舊情的,到底兩家做過親戚,還是先來知會一聲的好,我妹妹嫁人的事可是耽誤不得,人家老爺可等著我妹妹時門給他生兒子呢,聘禮都下了,這嫁妝要是一時半會的湊不上來,我可得給我妹妹抬高利貸了,總不能耽誤我妹妹好好的青春不是,不過這高利貸可是利滾利的,總不能我劉家人來還,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咱們今兒堵了羅家大哥的門,也沒彆的意思,是親家嬸子說的,羅家大哥能抗起羅家老二的債,羅家大哥給咱們一句痛快話,咱們要的也不多,一共十五兩銀子,羅家大哥要是給了,咱們就算是把這事了了,要是不給,少不得讓羅家老二隨咱們一處去借個高利貸了,到時候這銀子還不上,人家隻怕沒有咱們這麼好說話了。”“十五兩,什麼嫁妝十五兩銀子啊?”圍觀的村民紛紛的都開始議論開了,劉氏的娘家也不是多有銀子的主,當年嫁過來的嫁妝就聽說是在村口填的土,瞧著一箱子,實際上裡麵空空的啥也沒有,李氏在外頭也沒少說嘴,要不是劉氏嘴巧,會攏人,隻怕村裡人講究的話都漫天飛了。更何況在村裡,就是黃花閨女出嫁,也不過二、三兩銀子的嫁妝都就是頂天在了,誰家能有十多兩銀子的陪嫁,隻怕都夠一家人家五、六年的花銷了,這不是明擺著額人呢嗎?劉氏的哥哥瞧著鳳凰村的人越來越不善的臉孔,也不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鄉親們也彆覺得咱們兄弟是獅子大開口,鄉親們也想想,我妹妹可是在羅家任勞任怨的乾了十多年的,彆的且不說,就憑給羅家生下兩個兒子的份上,這銀子也不多,大毛和二毛是兩小子,將來給羅家開枝散葉,要是祖墳上冒青煙,再出來個當官的老爺,那我妹妹可是羅家的大功臣,如今羅家把孫子得了,把大功臣攆跑了,這樣不厚道的事情就是我劉家也乾不出來啊。”說到這有些委屈的又道:“行,就算我劉家倒黴,我妹妹倒黴,認了,可羅家給些補償難道不應該,我妹妹生養了一場,以後的榮華富貴享不著,十幾兩銀子還得不著,這不是欺我劉家沒人了嗎,以後我劉家還能不能立足了。”對於劉氏哥哥的無賴樣,羅天翔一直都不大搭理,而是瞧著李氏有些失望的問道:“娘,你怎麼把人帶這來了?”李氏已經瞪了羅天翔好幾眼了,當劉氏的哥哥說她虐待媳婦的時候,村裡的人對她指手劃腳的時候,她就覺得一輩子的臉麵都丟了,這會兒見羅天翔又是語氣不善的問她,當時就把一股子邪火發到了羅天翔身上,罵道:“你個不孝順的,你兄弟出了事你也不上前管管,還是當老大的呢,成天就知道圍著你那個婆娘轉,你那個婆娘也是個黑心肝的,自打搬出來也沒見她到我跟你爹跟前露個笑臉,成天攛掇著你跟著兄弟們生分,跟爹娘生分,如今你兄弟出了事,你到好,當哥哥的不說上前,還躲了起來,都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就你這樣的,你哪個兄弟能指望你。”這一席話實在是說的沒有道理,彆說是羅天翔心理不舒服,就是周圍跟著看熱鬨的,都覺得李氏越發的不可理喻了。吳氏如今在村子裡攢下了不少的好人緣,打先幫襯的就是二奎娘,笑著說道:“天翔他娘,你這說的是啥話,你家天翔雖是老大,可當初分家出來的時候,也是說好了的,家裡的財產一分沒給,田地更是一畝都沒有,人家以後隻管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你們老兩口也是不指著老大一家養老的,如今說這些話就沒有意思了。”段大娘也點頭道:“二奎娘這話說的是,當時你們家這事,咱們兩個都見著的,當時還勸你來著,隻是你一意孤行,死活不聽勸,彆的且不說,如今人家這住的房子也是吳家人出的銀子幫著蓋的,還有那一畝旱田一畝水田,也是吳家人怕外孫女挨餓,幫著置辦的,這才讓這小家一點點的緩了過來,可天翔媳婦也沒記你的仇,平時過年過節,吃喝也沒落了你們的,到是天冽媳婦,咱們到是真沒見到往你們院裡送啥,反倒沒少在你們院裡往外拿吃的。”八瓣嘴與吳氏成了親家,有些話不好說,這會有人先開口,她也在後麵笑道:“要說你們家這老二媳婦,在村裡可是出了名的雁過拔毛,自己懶的出名不說,地裡的活計,屋裡的活計,更是一把手都不伸,說起來,咱們天冽兄弟還真是疼媳婦的,聽說自打分了家,家裡的活計也沒少乾,雖然地裡乾的少些,可也沒讓媳婦插手,那會兒咱們村裡的婆娘可是真真的羨慕呢!”這話一字一句都沒提幫著吳氏一家,可也把羅天冽兩口子的為人貶到了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