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躲債(1 / 1)

梔子花開 問雨 2547 字 15天前

羅天冽悶聲道:“老三,你也不用說我,我知道你跟著二哥鼓搗那荷塘還有養的雞都賺了錢,你二哥沒本事,哥仨個分家,就你二哥混成現在這樣,連個家底都沒有,媳婦還丟人,你還讓二哥咋辦?”羅天全卻是嘟嚷道:“二哥要是勤快點,也不至於把日子過成現在這樣,眼看著那地裡的草都快比苗高了,二哥跟二嫂也不說去地裡看看,還是爹看不下去,頂著日頭去給二哥地裡拔草,這些二哥怎麼不想想,這會兒就學會埋怨,有什麼用?”“行了,老三,彆說了,你二哥心理也不好受。”羅老頭瞧了眼羅天全,到底是當弟弟的,羅天冽再不好,那也是他二哥。羅天翔瞧了一眼羅老頭,轉身道:“老二什麼時候想出個章程,什麼時候再叫我來吧,我家裡還有一堆事呢。”李氏見羅天翔要走,立馬起來蹦了起來,道:“等等,老大,你不能走,你是當大的,這種時候哪能走呢,要我說這話有啥要問你二弟的,那樣的婆娘咱們家高低不能要了,劉家的人你也知道是什麼性子,人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咱們家好歹還有大毛和二毛,你二弟就算能舍了命去,可孩子總得有人管啊,要我說,劉家也沒要多了,就要了十兩銀子,你二弟沒有,你當哥哥的就給掏了得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以後再給你二弟說房媳婦,大毛二毛也能吃上一口熱乎飯去。”李氏話音一落,就連羅天冽和羅老頭都滿目希望的看著羅天翔,連著在灶上燒火的大毛和二毛也看了過來。羅天翔實在是被李氏的話弄的無語了,羅天全都是滿眼的不讚同,卻沒多話,隻等著羅天翔發話。羅天翔一張臉上的表情都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了,整頓了好一會,才看著羅天冽問道:“二弟,你也是這麼想的?”羅天冽不笨,隻是懶些,這會兒一瞧羅天翔的臉色,再加上他雖然也想讓大哥給他出這個頭,可這話他可不敢說,正好李氏說了,他就接了,這會訕笑道:“大哥,我就是那麼一說,這不是娘提起的嗎,不然我哪能有這樣的想法。”羅天翔點了點頭,朝著羅老頭道:“爹,我先回去了,二弟不小了,這事他自己拿主意,到時候大夥幫著想法子。”“哎……哎……哎……”望著頭也不回走出去的羅天翔,李氏又是連叫了幾聲,也沒叫回這人來,直氣的在原地捶胸頓足的罵白生了這麼個不孝子。羅天全氣不過,到也不敢頂嘴,隻說道:“娘,如今都分了家,要是你跟我爹有事,咱們兄弟自然不會落下,隻是二哥這事,還得二哥自己想輒,二哥都這麼大的人了,說起來孩子都不小了,咋啥都能指著彆人呢。”李氏一聽指著羅天全罵道:“你個臭小子,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大哥哪是什麼彆人,你大哥是長子,兄弟出了事,不找他找誰。” 羅天全忍不住嗤笑道:“娘,我大哥是長子,按照咱們村裡的規矩,這長子可是占了家產的大半,可是我大哥現在住的房子,還有種的地,家裡的營生,哪一樣是咱們家的,哪一樣是爹娘給的,房子和地都是我大嫂的娘家給的,就是營生,也是孩子們自己琢磨的,鳳兒九歲就能去鎮上做工養家,這都是為了什麼,娘,你從來都不想想嗎?”說到這,有些傷感的看著李氏還有羅老頭求道:“爹娘,做兒子的沒啥本事,可供二老吃飽還是能做到的,再說二老還有那些地,就是自己不願意種,或是租出去,或是請人種,實在不行秋收的時候我再幫一把手,這都行,我大哥好不容易把日子過起來,孩子們也都陸續大了,一個個的要出嫁了,你們就彆給我大哥添亂了。”李氏還是掐聲叫喚,羅老頭回身瞪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道:“行了,老三,你也回去吧,你爹娘還沒到要你們養活的地步,你二哥的事,你也跟著上上心,你二哥沒本事,可好歹是你親哥,他也沒壞心思,就是懶了些,這毛病總能改過來的。”羅天全瞧了瞧羅老頭,有句話壓在了舌尖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爹總是這樣,總算著息事寧人,若是當初爹拿出一家之主的魄力來,一家子何苦鬨成現在這樣。心理琢磨了半晌,終是忘了馬氏對他的叮囑,瞧著羅老頭說道:“爹,回頭你跟我娘還是看好我四弟吧,我四弟再這般下去,隻怕就要毀了!”說完羅天全也不多解釋,轉身就出了屋子,到底如何,羅天冽隻能無助的望著兩個兄弟的背影發呆,腦海裡還想著劉家來的幾個榜大腰圓的人的樣貌,下次再來,自己該如何應對,一時間懊惱的直想撞牆,明明是自己占理的事,怎麼到了最後反倒成了自己賠銀子,這都是什麼事啊?看著羅天全的背影,李氏又是罵了兩句白眼狼,然後才看著羅老頭問道:“老頭子,老三這話是啥意思,老四做啥了,老四成天好好的在家,聽話著呢,他一個當哥哥的,平時不管弟弟也就罷了,咋還乾出給弟弟上眼藥的事來。”如今李氏跟前就羅天和一個,兄弟幾個,誰也沒有羅天和在李氏心中的地位高,李氏還指著羅天和哪一天飛黃騰達,讓她耀武揚威呢。羅老頭望著自欺欺人的李氏心理也是無奈,要說李氏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個糊塗的人,就是潑了些,可道理都是懂的,隻是這越上歲數,怎麼越發變的愛作夢了呢,四兒子羅天和在村子裡的勾當,羅老頭也隱約聽說一些,隻是一直沒有確實的證據,再加上想著家裡的銀錢老婆子把的死緊,就是他平時要個幾文錢買旱煙的錢,李氏拿的都不是十分的情願,家裡一年四季連塊肉都不大買,更彆說扯布料做新衣裳了,再加上幾個兒子分家以後,老大家和老三家一年也給扯回布,做回新衣裳,過年過節也給送些肉食,雖然小兒子吃的多些,可到底自家也開了葷。羅老頭大約有幾年沒問過李氏手裡的銀錢了,頭兩年想來沒什麼富餘,嫁閨女,兒子分家,再加上給小兒子留些,能勾平就算不錯了,可這兩年兒子們孝敬的,家裡糧食的收成也算好,應該是能有些富餘,瞧了瞧二兒子,都是一樣的骨肉,羅老頭如今也沒大的心氣,隻盼著子孫安穩就成,歎了口氣,對李氏道:“老婆子,我說家裡還有多少銀錢?”“啊,啥銀錢,家裡哪有銀錢?”李氏心下一慌,老頭子咋突然問起這事了。羅老頭隻以為她摳門,歎氣道:“老婆子,你就老實說吧,我心理有個數,老二這事到底咋辦?”李氏坐在炕邊扭著臉道:“咋辦,誰惹的事誰圓去,再說那惡婆娘做下這般不要臉的事,還想讓咱們家掏銀錢,我看她是白日做夢,反正咱們也知道奸夫是誰,大不了就把這事捅破了去,讓她跟她那奸夫都得不著好,我看她還敢不敢上門來要了。”“娘,你還讓不讓大毛、二毛活了?”羅天冽低低的懇求著。劉氏可以不要臉,羅天冽還要呢,他雖然窩囊,可不代表他不要臉,再說以後兩孩子還得說媳婦呢,有這麼個娘,兩孩子上哪說媳婦去。李氏卻是冥頑不靈,隻環著胸哼道:“反正我是沒有銀錢給,劉家要是再來鬨,你也彆再來找我了,我也管不了。”說完抬抬屁股就走了,瞧這意思竟是真的撒手了。羅天冽一下子就荒了神,兄弟不管他能認,因為他知道實在不行不還有爹娘呢嗎,可是這會娘不管他,羅天冽就把目光投向了羅老頭,很是沒臉的求道:“爹,兒子沒本事,大毛和二毛隻怕以後就得餓肚子了。”羅老頭也是恨羅天冽不爭氣,一個男子漢,帶著兩個兒子,怎麼就過不起來個家,咬了咬牙,氣了半晌,搖頭道:“行了,我回去再跟你娘說說。”羅老頭前腳才邁步,大毛和二毛兩個就堵到了門口,兩小子撲騰一下就跪了下來,道:“爺爺,我們家裡啥也沒有了,我們爺三的晚飯還沒著落呢。”主要是三人都不會做,有那點糧食也確實解決不了幾頓的問題,索性大毛就拉著二毛剛才在灶間小聲的嘀咕了,要是能搬回爺爺家去,就再好不過了,到時候嬤嬤做飯,反正他們還是嬤嬤的孫子,嬤嬤總不會虧待了他們去。羅老頭果然頓了腳,回頭望了眼同樣望著他的二兒子,心理連歎氣都歎不出來了,實在是太窩囊了。沒辦法,羅老頭還是領了爺仨回家去吃飯,總不能把自己的兒子、孫子餓死吧。李氏是隻要不拿錢,吃頓飯還行。隻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羅老頭又提了此事,李氏還想閃躲,羅老頭卻是不容他躲了,劉家放了話,三、兩日的還來,哪裡是他能躲的。李氏被羅老頭這般狠厲的目光逼迫還是頭一回,實在撐不過去,才怯懦的說道:“老頭子,我不該瞞你的,家裡的銀錢在頭兩個月的時候我就發現有些不對勁,隻是還沒等我摟順的時候,那些銀錢就沒了,那可是我這兩年辛辛苦苦攢下來了的,足足有四吊錢啊!老頭子,我實在是沒臉跟你說,你說說,這可咋辦啊?”羅老頭幾乎不敢相信的看著李氏,抬起手半晌都沒說出話來,一張臉被憋的紫漲,猛的咳了一口痰出來,才算是緩過這口氣來。李氏嚇的前撫胸,後拍背的,直到羅老頭一口痰吐出去,才算罷休。羅老頭閉了閉眼,眼角酸澀的連濕意都沒有了,深吸了兩口氣,最後也隻說出五個字:“慈母多敗兒。”羅天翔回了家裡還像往常那樣說一半留一半的把羅天冽的情況跟吳氏說了,不過瞧著羅天翔那鬱悶的樣子,吳氏就知道羅天翔準是又被自大的李氏給惹著了,隻是李氏是他娘,也就隻能認了,隔天就跟桅子和仙兒把這話透了一些,桅子和仙兒都驚訝的不行,見過自以為是的,就沒見過這麼自以為是的,所以桅子當時就發話道:“娘,這事不能讓我爹管,憑什麼啥破事都往咱們家尋,啥好事都跟咱們家沒關係,人的心是歪,可也沒有這麼個歪法的,要是村裡有人說三道四,大不了咱們去找裡正一家評理去。”仙兒也是這個意思,想了想,道:“娘,最好有什麼由頭把我爹支出去,要不就讓我爹去看看迎兒,隻要他們來看不到我爹,總不能再打什麼算盤了吧?”吳氏到也覺得這辦法行,雖說也不是躲的事,隻是這個態度還是要讓那邊的人知道,不然總這麼折騰下去,就是好人也傷不起,回到家裡再不好跟媳婦、兒女說,悶在自己的肚子裡,真憋出病來咋辦?桅子也覺得仙兒的法子好,隻不過迎兒那不妥當,早上去,晚上就回來了,腦海裡一下子就想起了安墨染跟她的約定,嘴裡嘀咕道:“也不知道安少爺那邊什麼時候打發人來,到時候正好帶著爹一塊走。”雖然是嘀咕,但聲間也不小,仙兒一聽也高興道:“怎麼把這事忘了,安少爺派人來至少也要去個兩天的,躲兩天也比躲一天強。”吳氏少不得笑道:“瞧瞧你們姐妹說的話,什麼叫躲兩天比一天強,咱們光明正大的辦自家的事,躲什麼躲。”仙兒一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娘,我說錯了,咱們就是光明正大,這破事,誰願意摻和誰摻和去。”或許是聽到了桅子的禱告,隔天一大早,齊東元就帶著馬車跟趕車的小廝到了桅子家裡來接人了,羅天翔自然要跟著一塊去的,這倒是不用姐妹兩個遊說,因為齊東元說了,這次要去的地方不是鎮裡,而是安家在縣城的酒樓。因為是菜譜,原本齊東元想著去自家的廚房也行,隻是這菜譜到底是用於酒樓,要是有人露出去到時候不好追究責任,為了保險起見,安墨染就讓齊東元把人送到襄陽郡的自家酒樓去,而且自家師傅也不好來回奔波,實在是酒樓裡的生意太好,沒有奔波的時間。吳氏多的話也不用囑咐,比起彆人的事,到底還是自家孩子的事占了上峰,羅天翔收拾了東西就帶著桅子一塊去了。彆說是桅子,就是羅天翔,也是頭一次走這麼遠的地方,在他想來,上次桅子去的黃梅縣就是挺遠的地方,這次的朔州,那可真是想也不敢想的。桅子瞧著外麵不斷倒退的景色,馬車裡麵角落裡點著小小的爐子,裡麵放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銀絲炭吧,這樣的炭聽說無味,顏色也淺,還沒有灰,都是貴族人家才能用得起的,她們這樣的人家,都是平日把燒火用的木頭煉成炭,冬日用來取暖用,不過那樣的炭,既不耐用,保溫性也差,比起這樣的東西,可就差遠了。桅子瞧著齊東元笑意容容的臉,打聽道:“齊少爺,這朔州離咱們這遠嗎,大概得走多長時間啊?”齊東元耐心的說道:“你們住的那個村子是歸鎮裡管的,你知道嗎?”桅子點了點頭,她剛來的時候就聽說了。齊東元又道:“鎮子是歸我家住的那個黃梅縣管的,你可知道?”桅子又點了點頭。齊東元這才道:“咱們黃梅縣,還是鄰近的幾個縣都是歸朔州管的,從你們家出發馬車若是跑的快,隻怕也要一整日的功夫方能跑到,若是那跑的慢些的馬車,就是一日半或是兩日也是多見的。”桅子到沒想過會有這麼遠,眨了眨眼睛看著羅天翔,羅天翔搖頭道:“爹也是頭一次來呢,不過齊少爺的馬車拉車的都是好馬,想來咱們走的早,晚上城門關的時候總會到的,若是像一般車行裡麵拉活的馬,挑著那中下等的,恐怕就像是齊少爺說的那個一天半到二兩的時間了。”齊東元笑著點了點頭,示意羅天翔說的正確。桅子這才鬱悶道:“那咱們要一直呆在馬車裡嘍?”齊東元好笑的看著桅子的表情,逗道:“你要是不嫌棄外麵的天氣冷,也可以像小廝那樣坐到車櫞上。”這個還是不用了,桅子連連的搖頭,訕笑道:“還是不用齊少爺好心了,我覺得馬車裡麵更舒服些。”齊東元的馬車裡麵鋪的都是厚墊子,即便是外麵的顛簸,也沒能讓裡麵的人跟著蹦起來,羅天翔還是有些擔心桅子頭一次坐這麼遠,到底年歲還小,回頭屁股再被顛疼了,不好意思說,就笑道:“桅子,要不爹抱著你吧。”桅子一聽更囧了,臉蛋都有些紅了,雖然她才六歲,可是她的心理年齡可是大過六歲的,被一個成年男子抱著還是不舒服,雖然這個人是她爹,可也彆扭,連忙搖頭擺手的,那滑稽的樣子惹得齊東元也止不住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