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安墨染(1 / 1)

梔子花開 問雨 4726 字 15天前

安墨染讓自己的表情更親民,笑看著桅子問道:“小妹妹,我看你的樣子是想進府對吧?”桅子攤了攤手道:“到不是我想進府,隻是有人大老遠的把我請來,又有人攔著不讓我進去,我現在覺得還是回家最好,到底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來的自在,隻是我怕被拐子拐,所以需要有人指引我找一間即便宜又不是黑店的客棧,這樣我能住一宿,明天再幫我尋一家可靠的車馬行送回去就行了。”安墨染覺得這個小姑娘瞧著也不過五六歲的年紀,可是說話清晰,條理清楚,連黑店的事都知道,笑意盈盈的問道:“小妹妹,那你家住在哪裡啊?”桅子往後退了一步,朝著拉著她來的車夫問道:“這位哥哥,你認識這人嗎,這人怎麼總打聽彆人家在哪,不會兒是專門等在你們府門口騙人的吧,要真是這樣,我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趁著這會兒人多,你快進府去跟你們家的主子說,有拐子主動來投案了,到時候讓你們家主子叫了人把他們拿下來,送到縣衙去,不說大功一件,可至少是為百姓除害了。”桅子霹靂啪啦的說了一通,小廝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安墨染原本笑的如同一隻算計人的狐狸般搖了搖頭,非常同情的看著桅子道:“姑娘,安少爺是我們府裡的客人,不是拐子。”桅子其實也覺得這個不會是拐子,首先年紀就不夠大,後麵跟著那兩人明顯是跟班,而且連下人穿的也不差說明家裡應該是不差錢的,想必這是齊家的親戚,哼了一聲,蛇鼠一窩,目光不善的揚聲道:“既然你是他們家裡的親戚,想來跟這狗眼看人低的下人都是一樣的嘍,那咱們也不必再說什麼了,你要是好心就與齊少爺說一聲,我來過了,沒進去門,要是沒那好心,隻當熱鬨,也就算了,反正齊少爺早晚都會知道的。”安墨染一雙墨瞳極有興趣的把桅子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然後看著桅子的眼睛,指著茗風和茗雨道:“你是不是想說我跟他們是蛇鼠一窩。”呃,桅子有些驚訝,這小子不是會讀心術吧,把臉撇向一邊,雖然沒有回答,可是態度卻是明確的很。安墨染也算是找到了症結所在,啪一下,打開了手裡的折扇,對著桅子道:“你是來找東元的?”桅子點了點頭,並不驚訝。安墨染讓自己的笑容瞧著更親和了一此,才道:“正好,我也要進府,你跟我一塊進去吧,我帶你去見東元如何?”桅子望了望齊家的大門,皺了下眉頭,很不想進。安墨染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雖年小,想來這個道理還是懂的吧,再說你現在孤身一人,若是真在這黃梅縣裡走丟了,不隻你家人著急,隻怕東元也跟著扯上些關係。” 桅子一想也是,點了點頭,看著安墨染道:“你先帶路吧。”安墨染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往大門走去,他進齊家,從來不走小門。桅子隨著安墨染的步子往大門走去,茗月和茗風這會兒都變了臉色,要是讓少爺知道了她們辦事不利,還讓安公子插了一腳,隻怕她們的差事也要保不住了,茗風苦著一張臉,怨著茗月道:“姐姐何苦招惹她,人家不過是應了少爺的約,來府裡幫忙的,這下都讓姐姐搞砸了,一會兒還不知道她怎麼跟咱們少爺說呢。”茗月也是暗惱安墨染的插手,隻是人家是主子,她得罪不起,隻能跺著腳道:“還不快點回少爺跟前去,咱們抄著近路,一定比他們快。”兩人熟門熟路的往回跑,剛才圍著看熱鬨的人也都跟著散了,府裡閒著沒事的媳婦子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角門這邊發生的事傳的滿府都是。茗月在府裡總仗著自己是少爺跟前的丫頭,除了見到夫人、老爺、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人還算客氣些,對府裡彆的下人向來都是橫眉怒目的,動不動就吆五喝六的,偏偏她又是能裝的,在少爺麵前往往都裝的極像那麼一回事,這些下人也吃了她不少的虧,受了不少的氣,這會兒大夥難得的擰著繩等著看她的笑話呢。桅子一路隨著安墨染目不斜視的進了齊東元的院子,齊家的富貴雖說與安家比起來不算什麼,可是從桅子的穿著,安墨染就能猜出來她家裡的條件定然不是富裕的,可是自打進了齊家,雖然齊東元在前邊走著,可是眼角的餘光也在看著桅子,這丫頭愣是一點都沒被府裡的雕梁畫棟迷了眼,目光澄澈清明,似乎這些與自家的院子一般,那些美觀的建築也不過是一磚一瓦的堆砌罷了。“安少爺,你們怎麼走到一處了?”齊東元一臉納罕的看著隨在安墨染身後進來的桅子。茗月剛進了院子就瞧見幾個人都站在少爺的門口說話,忙跑了上前,氣喘籲籲的道:“回少爺,都是奴婢辦事不利,姑娘來了隻隨了安少爺從大門進來的,奴婢跟茗風從角門跑回來的。”若是碰到那息事寧人的主,茗月這句話出,齊東元也隻會以為桅子這是嫌走角門不風光,非要跟著安墨染走大門,來顯示自己的受重視程度。可是齊東元雖然不大了解桅子,可是接觸過幾次,讓他對這個小姑娘的評價很高,覺得她不會是那樣的人,所以茗月的話並沒有讓他對桅子引起反感,而是瞧著桅子問道:“可是角門的婆子怠慢了你?”對府裡的事,齊東元還是有些了解的,隻是這些都是他娘管著,他也就不願意操這個心了。桅子撇了茗月一眼,不得不說,這丫頭還真有些傲氣,都這會兒了還不服軟,桅子原本想輕抬輕放的,不過她之前在府門口大鬨了那一通,想來也是把這人得罪了,這會兒也就沒有必要留情麵了,笑看著安墨染道:“安少爺剛才目睹了一切,想來由旁觀者來說,會比當事人更客觀一些。”安墨染一樂,自己抬腳往屋走去,尋了一把椅子坐下,笑道:“莫不是這就是彆人說的旁觀者清,難不成姑娘會當著我的麵汙賴她不成?”眼睛隻注視著桅子,卻是沒看茗月一眼。齊東元也引著桅子進了屋,笑著讓了坐,自己也尋了位子坐下,才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打什麼啞謎,茗風呢,茗風進來。”說著就朝外麵叫道。安墨染卻是目光一直饒有興味的注意著桅子,這個小丫頭真是越來越好玩了。桅子卻是不懼安墨染的打量,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交集,直瞪回去說道:“當事人闡述觀點的時候總會帶著個人的成見,會不自覺的把自己的主觀想法加進去,旁觀者卻是不同,因為與兩們當事人都沒有關係,闡述的隻是自己所看到和聽到的,不摻雜個人情感,自然要清楚的多。”茗風也躲了一會兒了,這會兒知道躲不過了,隨著齊東元的招喚,就站在了屋門,卻不抵茗月的傲慢,一臉做錯事的樣子,求道:“少爺,是奴才做錯了,是奴才把你請的客人給攔在了門外沒讓進來。”齊東元抬著扇子指著八卦道:“平日就數你最愛打聽消息,這會兒你來說吧。”八卦一樂,笑著上前道:“齊少爺,咱們從外麵回來,要進大門的時候,就見這位姑娘從馬車上下來,茗風在角門那等豐,茗月是後過來的,姑娘好像要進府找少爺,茗月就說了什麼貪圖賞錢,想在齊少爺跟前出風頭的話,這位姑娘就惱了,隻是年紀小,卻不敢一個人去住客棧的,這才嚷著讓彆人幫忙尋個穩妥的客棧,偏巧咱們少爺是個熱心的,聽著這事就把人領了進來,想來齊家這麼大,又是齊少爺親自請人上門的,想來安頓個小姑娘還是不成問題的,就把人給帶進來了。”齊東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茗風的腳都開始哆嗦了,茗月也是目含祈求的看著齊東元,二少爺雖然很少發脾氣,可是二少爺但凡出口的話從不曾收回,茗月這會兒也有些後悔了。齊東元朝著外麵叫道:“茗雨,你去回夫人,再給我院子裡安個小廝和丫頭。”撲騰,茗月直接就跪到了齊東元的麵前求道:“少爺,奴婢打小就在你身邊伺候,夫人答應過奴婢,等少爺再大些就把奴婢給了少爺的,奴婢待少爺的心意日月可鑒,少爺就算不看在往日的情麵上,總要顧著夫人的想法,這般攆了奴婢出去,少爺身邊連個襯手的人沒有,就是尋個可心的東西,下人也要翻上半天……”安墨染似笑非笑的挑眉看著齊東元,道:“原來齊少爺竟是離了個丫頭就活不成的,真真是……”茗月臉色不好看起來,似乎安少你今天是專門來給她拆台似的,眼含幽怨的瞥了過去,隻可惜,安墨染不吃這一套,有些譏笑的看著茗月道:“看來你們夫人對你很看重啊!”齊東元啪的一聲放下手裡的杯子,罵道:“滾出去。”茗月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齊東元,不相信少爺平日那般溫和,今兒竟是這般的絕情,餘光正好看到坐在那閒閒的喝著茶的桅子,茗月似乎找到了火氣的宣泄點一般,一雙怒目噴火般的望向桅子,罵道:“早就知道你是個小狐狸精,小小年紀,口舌就這般利,好好的爺們都讓你們這些外麵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給勾搭走了。”齊東元一聽茗月說的越發不堪,更何況桅子才多大啊,就說這樣的話,提腳就踹了過去,罵道:“真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長了個肮臟的心思,來人,把她給我拉出去。”茗雨去齊夫人的院子回話去了,安墨染給了九宮一個眼色,九宮上前直接把跪著的茗月就拖了出去,手下用了狠力,茗月就算是想罵人也罵不出來,額頭上的汗都浸了出來。安墨染有些納悶的看著穩坐椅子上,仿似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般的桅子,再看到一臉歉意的齊東元正目光灼灼的注視著桅子,安墨染的眉頭輕皺,起身擋在了二人中間,笑看著桅子問道:“剛才她罵你,你乾嗎不還嘴?”桅子不解道:“你咬過狗嗎?”不隻安墨染愣了,就連齊東元還有八卦以及剛扔完人回來的九宮都愣了,這個似乎沒什麼關聯吧。安墨染極配合的搖了搖頭,桅子才鬆了一口氣般的說道:“狗咬人常見,可總不能狗咬了你,你就去咬狗吧,這樣牲畜的行為,我是做不來的,還好你沒做過,不然你就該打疫苗了,聽說狗身上有好多細菌的,而且有的細菌還不是馬上發作,需要多少年以後才發作呢,要是你以前真咬了狗,如今可得注意了,雖然現在年小沒發作,等以後發作了就是大事了。”撲哧。三個肩膀顫動忍不住笑的人都發出了聲音,齊東元原本不好的心情被桅子這麼一鬨竟是好得不得了,上前拍了拍安墨染的肩膀,瞧著安墨染哭笑不得的表情,慨歎道:“安少爺,你要是真咬了狗,咱們家醫館是現成的,喬爺爺的醫術你也信得過,回頭打發馬車把喬爺爺接來把把脈就是了。”安墨染皺著眉看著桅子一本正經的問道:“我看上去很像咬過狗的?”桅子搖了搖頭,道:“不像。”安墨染連連點頭,道:“對啊,我怎麼可能咬過那東西。”桅子卻接著道:“你像是咬過耗子了。”撲哧。又是連著三聲笑,齊東元知道安墨染的身份,也怕他耍少爺脾氣,責怪桅子,忙上前幾步扯過桅子道:“好了,安少爺平時也不愛管閒事的,今兒要不是沒有安少爺管這閒事,這會隻怕你還進不來府呢,我祖母還等著吃你做的月餅呢,我帶你去廚房吧。”九宮和八卦忍著笑一臉同情的看著自家少爺,道:“齊少爺是說您狗拿耗子了。”安墨染哼了一聲,抬著腳追著剛出去的兩個人罵道:“真是狼心被狗吃了,卸磨殺驢。”哈哈哈……哈哈哈,九宮和八卦都要拍手大笑了,少爺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平時自許聰明,這會兒連自己都繞進去了,這會兒又把自己比作驢了。從這會兒起,直到許多年以後,每每在桅子與安墨染的戰爭中,九宮和八卦總能尋到好些笑料四處宣揚。齊東元引著桅子直接去了府裡的大廚房,一路上還細心的問道:“你這個手藝算不算偏方,需不需要往出售賣,我叫兩個嘴嚴的婆子跟著學,不會把這事漏出去的。”桅子笑著搖了搖頭,道:“齊少爺,沒事的,不必這般緊張,再說這也沒什麼難學的,隻要過程細致一些,做出來的味道就差不多了,再說我也沒打算做來賣,也就頭一年賣個新鮮,等到第二年準得讓人學了去,到時候自然就有競爭,不差這一點。”齊東元笑著點了點頭,道:“這樣就好,那我就多叫幾個人跟著學,回頭我打算用做八月節的節禮呢。”大戶人家一般年節都要互送禮物的,各府廚房的吃食也能送出花樣來,這些都是要比拚的。安墨染追著兩人的步子趕了過來,叫著桅子道:“你不會就是那個來做月餅的吧?”安墨染也是讚了一句這山楂餡的月餅很合口,齊夫人和齊老夫人也覺得有新意,這才打算得了法子送給親朋一些。桅子也不否認,隻隨著齊東元一路走到大廚房,不得不說,大戶人家的廚房的確是講究的很,無論是灶上,還是灶下,都乾淨透亮,瞧著就舒爽,這樣的廚房做出來的東西也讓人吃著放心,案板工整的板到了案台上,桅子瞧著留下的幾個婆子笑道:“幾位大娘都是做過這樣活計的,這揉麵上就不用我多說了,隻抽出兩個人跟我做餡就好。”這是節省時間,安墨染就靠在廚房的門邊,看著桅子一點點的教著廚房裡的下人怎麼把山楂處理了,搗成泥,擠出汁,又往裡麵兌了什麼東西,差不多半個時辰的功夫,一大盆山楂餡才算處理完成,接下來就是包餡的過程,與彆的餡料差不多,都是事先揉成正好的餡團,直接把大小相同的餡團塞到麵裡就成,再拿出各種花紋的壓花板壓出各種各樣的形狀,大戶人家有烤箱,直接擺到上麵架火烤就成了,比桅子在家用鍋蒸的還要省功夫,更主要的是好吃。頭一鍋放進烤箱裡以後,計算時間的事就不用桅子來辦了,這些廚上的人都是有經驗的,桅子回身環顧著廚房,剛才進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有好些水果擺在了廚房,她靈機一動就想著做些新鮮的,就算是報答齊少爺幫著她尋找蓮子還有給她出主意種荷塘的功勞吧。桅子笑看著齊東元道:“齊少爺,你們家這些水果也能用來做月餅的。”這個新鮮,安墨染先來了興趣問道:“真的,你做兩個我們嘗嘗。”齊東元也笑著點了點頭,桅子知道齊東元是打算送人的,索性就做些花樣,現代超市裡麵擺著各種顏色的花樣月餅搭在一處煞是好看,桅子索性就挑著水果或是蔬菜擠了兩樣汁,一種是正應季的桔子,一種就是西瓜皮,西反皮擠出來的汁是綠色的,桔子的汁是金黃色的,把這兩種汁用來和麵,麵當時就麵了顏色,待又重新絆過了水果餡,再經過烤爐蒸出來以後,那紅與綠的色澤,透著油光,真真是鮮豔欲滴,讓人不忍下口,安墨染最先按捺不住,這一盤也就蒸了十來個,安墨染挑著一個西瓜汁和麵的吃了,隻覺得唇齒剛剛搭上月餅皮就被一股西反的香味撲鼻而來,滿嘴的清新芬芳,隨後一口咬下去,就是裡麵夾的水果的味道,因為是初次嘗試,裡麵的糖放的少一些,可是水果本身也是有糖份的,這麼一蒸,反倒把水果本身的糖分蒸了出來,真是甜香適口,鬆軟適中。安墨染一邊吃著一邊指著盤裡的月餅叫道:“快把這些給老夫人和夫人送去嘗嘗,再讓廚房按著這個多做些,回頭我派人給家裡送去,我爹娘也一定能喜歡這個。”說完又瞧著桅子笑道:“還得麻煩你把單子寫上一份,回頭讓我家下人也跟著學學。”齊東元忙笑道:“何必這麼麻煩,家裡的材料都是現成的,一會讓下人緊趕著多做些,明天我打發人先把你家的送走就是。”齊東元這是連安家用來送禮的也準備出來了。安墨染一想著自己娘管著府裡的事務種類繁雜,天天也確實累的慌,這也算自己儘心,笑道:“行,既是這樣,那就明天早上我帶著東西一塊往回趕吧,將將能在過節前趕到,就是給各家送禮也來的及,還能給我娘一個驚喜。”齊東元也不留,笑道:“那也好,過了節,你要是願意再來,就再過來就是。”果不其然,這邊安墨染誇著好,那邊齊老夫人和齊夫人也是連連的稱讚,小丫頭笑道:“少爺,安少爺,老夫人說讓把這般巧心思的姑娘領過去看看呢。”安墨染當先打頭,瞧著桅子道:“走吧,齊家老夫人可是個仁厚的,你到那說兩句好話,老夫人沒準就把你留下來當孫女嘍。”桅子瞧著安墨染樂道:“安少爺莫不是上趕著來當孫子的。”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可是偏偏出自一個六歲來的小女孩的嘴,實在是讓人不知道怎麼說好了。齊東元抬頭望天,隻當沒聽見,今天安少爺也不知道怎麼了,每每都要在桅子這裡受些創才算是消停,他也就不摻和了。說話的功夫到了齊家老夫人的院子,齊東元引了桅子進來,桅子曲膝行了一禮,然後就那般淡然的立在了堂中。齊老夫人的確如安墨染所說的,滿臉的笑意,帶著些微的讚賞,一抬手就露出五指間帶著三個碩大寶石的戒指,襯著整隻手圓潤無比。笑看著桅子招手道:“這就是東元家來說的那個小姑娘吧,真真是個有規矩的。”齊夫人也在一旁附和,道:“娘,媳婦原以為是個沒見識的孩子,如今瞧來到是個心思靈秀的。”安墨染有些身皺著眉,瞧著齊家婆媳打量著桅子的眼神像是在估價一件貨物一般,心思電轉,便明白了這婆媳的打算,眼睛一轉,笑道:“老夫人到底是有些歲數的人,瞧人就是一個準,我也覺得這丫頭不錯呢!更難得的是心思巧,老夫人,我剛才可是當著這丫頭的麵說了,老夫人最是慈愛大方的,她能想出這般的巧思點子,老夫人怎麼著也得給個見麵禮吧。”齊老夫人的笑容一頓,她注意到安家少爺說的是見麵禮,而不是打賞,而且瞧著安家少爺似乎地這個丫頭處處維護,原本剛才她跟大兒媳婦還計議著東元既是攆了屋裡的丫頭,也得換個新的伺候的人,聽東元話裡話外的意思,對這個丫頭到是滿意,而且欣賞的,要是這樣的話,不若就弄進府裡當個小丫頭,等過兩年,她也長大了,東元的媳婦也進門了,再給她個名份,娶妻娶賢,納妾隨心,這樣不也能讓東元日子過的舒坦些,因此剛才她才和大兒媳婦說了這樣的話,就是表示她心理也是滿意的,原隻怕是個農家孩子沒見識,渾身一股子小家子氣,就是抬了姨娘,也是丟東元的臉麵,可這會兒見了,瞧著還真是個不錯的。卻不曾想安家少爺開了口,莫非,安家少爺。齊老夫人眼帶笑意,心思翻轉,覷著安家少爺的表情,竟是目光直直的看著堂下的小丫頭,齊老夫人手一頓,笑道:“是應該給個見麵禮,來人,去取我的妝匣子來。”桅子一見忙福身推道:“老夫人客氣了,桅子隻是過來幫忙的,與老夫人更是素昧平生,這見麵禮還是免了吧。”齊老夫人不過是那麼一說,一見她到也知進退,笑道:“你這孩子到是客氣的,不過我看著你也不大帶首飾,與了你怕也不會戴出來,反倒閒置了,我看要不這樣,我與你一個紅封如何,就算是長輩賜給小輩的。”桅子又推道:“老夫人莫多心,桅子隻是承過齊少爺的情,所以才應了齊少爺的邀,老夫人若是多心,桅子以後不來便是。”安墨染插科打諢道:“你這丫頭,早先我不就跟你說了,老夫人是長輩,正所謂長者賜不可辭,老夫人說給你紅包你收著就是,再說你今天做的這些東西可是對咱們幫助不少呢。”桅子也知道這些富貴人家求的就是一個新鮮,一個印象,就像有人當官一輩子沒讓領導記住他的名字,那就是他的失敗,而有的人,初初上任,就能在上峰麵前留有印象,這就是他的成功。齊老夫人見安墨染這般幫襯,早先的心思也就歇了,笑著讓丫頭拿了十兩銀子過來,道:“安公子的話說的對,你是小輩,我是長輩,長者賜不可辭,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隻拿來買糖吃就好。”桅子無奈隻能收下,心理暗忖,十兩銀子買糖,隻怕她不被鱟死,也被甜死了。出了安老夫人的院子,齊東元又安排了桅子住了一晚,隔日一早,與安墨染一塊出了齊家的大門,一樣是來時的馬車,一樣是來時的小廝,隻是馬車裡又多了幾樣東西,是安墨染提前安排的,卻沒說是他的主意,齊東元笑著道:“我娘眼看著過年了,又勞累你跑了這一趟,這裡麵的布料是給家裡人做衣裳的,還有那幾個西瓜,就當過年吃個新鮮。”說完又指著一個食盒子道:“這是我給你準備路上吃的,我交待了小廝,直接送你回家。”桅子也不客氣,笑著謝過了,裡麵的布料正好給家人做衣裳,西瓜也是新鮮的,她來到這個世界吃到水果的次數應該用屈指可數來形容,而且吃到嘴的都是野果,這會看到西瓜,自然笑眯了眼。安墨染有些被忽視的不高興,朝著桅子叫道:“哎,小丫頭,等我從家裡回來,去你家看你好不好?”桅子一聽,瞧著安墨染一身錦服,搖頭道:“還是彆去了,我們那塊都是土,你這身衣服進村就得臟,再說了,你穿成這樣去的話,村裡準把你當戲看。”安墨染哼道:“我跟著齊少爺去,大不了跟他穿的一樣,到時候就沒人稀奇了。”桅子聳了聳肩,這種富貴人家的公子,不過是一時新鮮說過就忘,她也不在意,笑著朝齊東元擺了擺手,上了馬車就往家去。馬車一路過了鎮子,未作停留直接送她回了家,吳氏和羅天翔早就在村口晃了幾個來回了,這會兒看著馬車進了村,連忙的往上迎,桅子馬車上不少東西,這會兒下車也不方便,想招著吳氏和羅天翔上馬車,兩人卻連連擺手,隻陪著小廝往自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碰到相熟的鄰居還特意到他們跟前打著招呼,隨後村裡就傳出了羅家老大攀上富貴人家了。吳氏叫來了仙兒和鳳兒幫著桅子往屋裡拿東西,羅天翔瞧著那幾個大西瓜更是喜的不行,留著小廝住下,小廝笑著推了,吳氏就準備了賞錢,小廝也沒敢要,轉身駕著馬車就走了。瞧著擺了一炕的東西,吳氏笑道:“齊家可真是客氣啊,給了這麼多的東西,不過是做個月餅,你這丫頭可真是有福氣。”仙兒也是不服氣道:“就是,怎麼什麼好事都讓你攤上了。”桅子笑著把炕上的食盒推到了仙兒麵前,叫來了蟈蟈,道:“二姐,你就彆抱怨了,你看,這是齊家準備讓我路上吃的,我瞧著都是沒見過的,自己沒舍得吃都給你們拿回來了。”仙兒這才笑嗬嗬的道:“還算你有良心。”蟈蟈更是顧不得問候自己的四姐,隻埋頭吃了起來,鳳兒拿個小碟,一樣挑了一個出來,道:“我給小虎子和草兒留兩個。”羅天翔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才是當姐姐的樣子。”桅子一個手上拿了一塊塞到了吳氏和羅天翔的嘴裡,甜笑道:“爹娘也嘗嘗。”吳氏剛張嘴要推,卻被桅子塞了進去,桅子如法炮製的喂完羅天翔,才笑道:“咱們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吳氏失笑的搖了搖頭,摸了摸桅子的頭,卻不想這丫頭更驚人,從懷裡大搖大擺的掏出一個十兩銀子的元寶,不隻是吳氏,就連羅天翔都嚇了一跳,屋裡吃東西的鳳兒和仙兒也都呆了。桅子一見家人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的動作太隨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娘,這是齊家老夫人給的,我在齊家又做了幾個新鮮的月餅,齊家用來送人情了,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就給了我這個,我當時說不要的,不過齊家人非要給,我才收的。”吳氏自然知道桅子的品性,不是那種臉皮厚的,笑著摸了摸桅子頭,道:“娘也聽說過大戶人家有打賞,卻沒想到你跑這麼一趟就得了這些來,咱們家一年也不定能剩下這些呢。”仙兒這回是真憤慨了,揚著手道:“桅子,我一定要多養雞,我一定要比你賺的錢多。”桅子隻是抿著嘴樂,也不吱聲,她二姐有錢控的欲望。鳳兒卻想著桅子拿回來的西瓜笑道:“娘,桅子拿回來的那個瓜要怎麼吃啊?”鳳兒在大戶人家做工的時候看過,到是認識。吳氏隻瞧著羅天翔,這東西稀罕,她們家可沒吃過。羅天翔瞧了瞧吳氏,又瞧了瞧桅子,建議道:“這不是要過節了嗎,我看讓小寶拉車的時候路過窪溝村給你們姥娘捎去一個,咱們家留兩個,再給你們爺爺和嬤嬤送一個去。”桅子到是沒意見,給姥娘家要是不給爺爺家準得讓村裡人說道,點了點頭,笑道:“這回還是爹送去吧,我怕嬤嬤回頭問我馬車的事。”吳氏點著桅子的腦袋笑她精怪。八月十五的時候,迎兒也準了假,早上趕回來的,吃過了下午飯就要趕回去,雖然時間緊了些,可是吳氏還是高興的。瞧著家裡桌上擺著的西瓜,驚訝了一番,又聽仙兒說了桅子在齊家的事情,拿回來的東西,也笑著摸了摸桅子的腦袋歎著桅子是個有福氣的。過了八月十五,吳氏就見天的往馬氏那跑,這肚子越來越往下沉,隻怕這幾天就要生了,羅天全早就請了穩婆回來,看了日子,說是月末這兩天就差不多了,吳氏更加小心,就連鳳兒和桅子也天天長在了馬氏家,除了吃飯,睡覺,基本上就是守在馬氏跟前了,馬氏笑她們太過緊張了,自己反倒不在意。八月二十九的早上,吳氏剛邁進馬氏的院子,草兒就嚷嚷著:“大伯娘,大伯娘,你快來看看,我娘喊疼了。”吳氏的腳步一下子就快了,東西早就準備全了,上前接了馬氏扶在最屋裡,羅天全出去請產婆了,吳氏讓草兒先去燒熱水,鳳兒和桅子馬上也就到了,都是前後腳出的門。果然這邊吳氏才扶著馬氏躺在了炕上,鳳兒和桅子就進了院子,鳳兒聽到了動靜直接去燒熱水,讓草兒去找馬氏提前準備好的東西,那些都是用沸水煮過的,像生蟈蟈時一樣,桅子那會雖然小,也想著法子讓家裡人知道了她的想法這些東西都得消毒。草兒這邊才把東西送進去,那邊羅天全就領著產婆進了院子,馬氏這一胎保養的好,再加上農村的媳婦平時家務活也不斷,就是懷了孕,也沒向鎮裡的奶奶一樣,成天躺在**不動地方的,所以這胎生的也不慢,隻用了不到二個時辰的功夫,就生下來了。產婆笑嗬嗬的朝外麵喊道:“生了,生了,是個小子,恭喜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