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一天,秋高氣爽,一個病弱的婦人,身邊陪著一個一身粗布衣裳的婦人,兩人頭上都包著布巾,打扮的也算清爽,一身衣服洗的乾乾淨淨,雖然有些發白,可是卻瞧不出半點的臟汙,兩人相攜著從下橋村來到了鳳凰村。“姐,我這身子,人家能願意跟咱們家做親家嗎?”病弱的婦人比身邊的婦人年齡要小,可是從麵色上瞧著卻是比身邊的婦人多了許多的褶皺。身邊一身乾淨粗布衣裳的婦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放心吧,小六兒的人品在那擺著,再說這事又是我那大姑姐給送的消息,準差不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大姑姐是這孩子的親大舅母,向來對她們家都挺照顧的,而且我大姑姐自打嫁了人,跟她們家這個大小姑子處的也是極好的,你隻管把心放到肚子裡去,一會到了人家咱們也隻管實打實的說就是。”這兩人正是來呂氏捎了話讓來鳳凰村求親的呂氏的弟媳婦還有小六兒的娘。呂氏的弟媳婦娘家姓鄒,身邊帶著的就是經她介紹嫁到下橋村的妹子,小鄒氏。大鄒氏這會兒拉著小鄒氏的胳膊小聲道:“一會到了那個貨站附近咱們停上一停,一般進了彆人的村子都是挑這種地方打聽事的,想來我那大姑姐說的事,沒準就是這種地方有搗亂的,一會兒咱們也去碰碰,看看到底是誰壞這丫頭的名聲,若是真讓咱們碰著了,咱們也得好好跟羅家說說。”小鄒氏一切都是聽大鄒氏的,一向就是沒有主意的,點了點頭,道:“行,我都聽大姐的。”原本下河村沿著河岸就能走到鳳凰村,隻是這幾年河道漸寬,再加上路上有段不好走,還有趟河,所以就繞了一圈,從鳳凰村的村口進了來,這會剛走過村口那口井和磨,抬腳就要上橋了,呂氏早就打聽好了,這下了橋直對的那個三間的屋子就是村裡的小貨站,大鄒氏扯了扯小鄒氏的袖子,兩人就直奔貨站而去,橋上來往的村民瞧著兩人不是本村的,也沒閒功夫搭理,眼瞅著快到秋收的時候了,地裡的玉米漿還沒上好,這會還得去看看。大鄒氏和小鄒氏直接進了龐掌櫃的貨站笑著打聽道:“大哥,咱們是外村的,想跟你打個事。”龐掌櫃的正跟著賴疤瘌摸著牌,屋裡抽的烏煙瘴氣的,小鄒氏就忍不住咳嗽了兩下,龐掌櫃的原本不想搭理,可是一聽這氣弱的咳嗽聲,隻當是個嬌媚的婦人,才要開口卻見是個病殃子,暗道了一聲晦氣,才道:“打聽啥事,快說,我這屋裡煙氣大,彆給二位嗆壞了。”賴疤瘌也是抬眼打量了二人一番,瞧著樣子就是沒有油頭賺的,也掉過頭沒打算搭理。大鄒氏勉強笑道:“咱們是想打聽打聽村裡羅家老大家是怎麼走的。” 賴疤瘌一愣,扭過頭問道:“你們打聽羅家老大家乾啥啊?”大鄒氏吞吐了半晌,方道:“那個……咱們聽說羅家老大家有個閨女……”賴疤瘌瞧著大鄒氏吞吐的直著急,搶聲問道:“他們家的閨女多了,你要打聽的是哪個?”大皺氏有些為難的說道:“咱們說了,你們可彆往出說啊,咱們是聽人家說羅家老大家的大閨女是個不錯的,能乾,是個理家的好手,而且還友愛弟妹,我有個侄子……”還沒等說完,賴疤瘌就一臉不屑的擺著手道:“行了,這位大嫂,你們是外村人,可彆被那媒婆給騙了,那羅家的大丫頭雖說瞧著還成,可是要是探究起來可是經不起說的,這丫頭十來歲就出去上大戶人家上工了,聽說那賞錢可是給了不老少呢,這位大嫂,你想想,這大戶人家都要是粗使上的丫頭,哪來那些賞錢,還有啊,這丫頭聽說在鎮裡上工的時候還勾搭什麼車行的小夥兒,後來要不是她爹聽著信把她尋了回來,指不定又要鬨出什麼大事呢,哼,這樣的閨女,要不是在咱們村裡嫁不出去,能想著往外村嫁,咱們村可是有名的鳳凰村,都說山裡能飛出金鳳凰,咱們村的閨女可得顧好這個名聲。”賴疤瘌說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大鄒氏一臉的驚訝外加不信,哆嗦著問道:“不能吧,那媒婆可是說了,這姑娘可是頂好的,就是十裡八村隻怕也找不出來這麼一個合適的閨女呢,再說這孩子當初不也是家裡困難,才出去給人家做工的,聽說賺來的銀錢都給家裡還了饑荒,也照顧了弟妹呢。”賴疤瘌,嗤道:“大嫂子,要不怎麼說你這樣的人實在呢,那些媒婆給誰家辦事都是誰家的好處的,彆說是羅家老大的大閨女還看的過去眼,就是那滿臉大麻子的,那媒婆的嘴一也能變了樣子去,隻是這人的品性卻還是要品的,你要是不信啊,我這就去尋個人好好跟你說說,這人說的話你要是再不信,那你就等著以後後悔去吧。”賴疤瘌到是難得的來了利索勁,下了地就往外走,大鄒氏剛抬了下手,龐掌櫃的以為她要攔,開口笑道:“大嫂隻管稍後片刻,咱們村子裡的人向來不能糊弄外村人,按說這事咱們自己村裡的人不該往出說,隻是剛才這賴疤瘌是個熱心人,可不能讓外村的人被騙了去,回頭影響咱們村裡人的名聲,你說是不是。”大鄒氏笑著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這話,隻是咱們想著媒婆的話也不會差了太多去,人家也說了,隻管讓咱們來打聽就是,萬一打聽漏了,以前收的辛苦錢一文都不要都退回來呢!”嗤,龐掌櫃的哼道:“這些人的話還有個信,大嫂你也不想想,這些人要是滿口跑實話,專挑人家的短處說,隻怕這一年到頭能成的親事一隻手掌都能數得過來,到時候這些人不就得喝西北風去了。你說是吧?”大皺氏隨著龐掌櫃的話跟著點了點頭,龐掌櫃的這才笑道:“瞧瞧,這道理嫂子也是知道的吧,所以說像咱們窮家小戶的,做門親事,娶房媳婦,總不能十幾兩的銀子花了出去,反倒讓人在背後笑你們冤大頭吧。”大鄒氏一臉讚同的道:“瞧著掌櫃的說話就是明白人,這話可就說到了咱們心檻裡去了,我們姐妹是下橋村的,村裡向來都是有這樣的傳統,不管說誰家的閨女,都要上門去訪訪,打聽打聽家裡的聲名,不說樣樣都好,但要孝順,知理,愛護弟妹,說實話,咱們這樣的窮苦人家,家裡彆的不多,也就孩子多些,到時候這媳婦進了門,且不說與小姑之間如何,到底這女孩子都是要嫁出去的,就是跟著這妯娌之間要是三天兩頭的打一場,鬨一場,就是當婆婆的也是難解決的,我就尋思著給我侄子找一房大方些,穩重些,有些好口碑的媳婦才成。”“這位嫂子這話可真是說到我的心坎裡去的,隻是妹子到是要提醒嫂子一句,嫂子要是按照這樣的標準找的話,可就彆去訪我大侄女了,到時候等人娶進門了,再讓人說三道四的,彆說咱們老羅家的臉麵丟不起,就是你們家也是白花了這銀子的。”羅天冽的媳婦拉開了貨站的門開口說道,隨著她身後進來的人正是剛才說出去找她的賴疤瘌。大鄒氏和小鄒氏都有些納悶的回頭看著突然在身後發出聲音的婦人,不解的瞧著隨後進來的賴疤瘌。劉氏向來是個多嘴的,這會兒笑著拍掌道:“哎喲,瞧我,光心急著兩位嫂子彆受了,到是忘了介紹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羅家老大家的兄弟媳婦,我男人在家裡排行老二,你們要打聽的羅家老大家的大閨女是我男人的親侄女。”劉氏以前就好些打扮,隻不過那會還跟李氏住到一處,打扮也不過是描個眉,畫個眼,到沒有什麼過分的,不過也常被李氏罵,等到後來搬出來住,又發生了一些事,劉氏如今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勁,因此像大鄒氏和小鄒氏這樣的正經人對於劉氏是極其看不慣的。呂氏早就把羅家的親戚關係說了一遍,包括羅天翔一家是如何從家裡分出來的,大鄒氏也是知道的,這事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了,大姑姐回娘家的時候替小姑子抱屈的時候就提到過這事,那會兒大鄒氏也跟著唏噓過,所以這會一聽劉氏的說法,便知道這是羅家最會偷懶的媳婦了。大鄒氏卻是表現的不大相信,上下打量著劉氏,納悶道:“按說你要是她的親嬸子,自該向著自家人才是,哪裡會向著外人的理,難不成你們家這閨女是不想嫁人的?”劉氏嗤了一聲,不以為然道:“瞧嫂子這話說的,哪裡還有不想嫁人的閨女,不過是嫁不出去罷了,不瞞嫂子說,就連她們家我那二侄女都有人上門提親了,人家也著急定日子,隻是這大的不嫁,哪裡有嫁小的的道理,因此才急著給當大的尋親事呢!”大鄒氏又問道:“她們家老大如今也不過才十四歲,又沒到及笄之年,老二再急,也不可能到年歲啊!”劉氏仿若解答慣了這樣的話題似的,有些誇張的笑道:“瞧瞧你這嫂子,竟是不信我說的話,難不成我還真能騙了你去,她們家老二那可是有一手養雞的好本事,人家現在光是賣雞蛋一知就能進個二三百文錢的,這樣的閨女,彆說是咱們自己村的,就是外村的聽著信的也有不少著急打聽的,這可不是娶媳婦啊,這是娶個金元寶進家門呢,所以啊,這老二的親事急了,老大自然就得往上提了。”小鄒氏扯了扯大鄒氏的袖子,有些退怯道:“大姐,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再給孩子尋個親事吧,這樣的門戶,咱們家怕是攀不上吧。”大鄒氏也覺得戲演的差不多了,想來就這麼一個是搗亂的人,隻是沒想到會是羅家老二的媳婦,心理微微的搖了搖頭,這羅家兄弟也是夠亂套的了,聽說這羅家老二可是個怕老婆的老實脾氣,老二媳婦又是出了名的能占便宜,不會是在羅家老大那沒占著什麼便宜,才來中傷人家的閨女吧,不過這當嬸子的也是夠缺德的了。兩姐妹看了劉氏一眼,感激道:“這位嫂子真是多謝提點了,咱們心理總算是踏實了,這事回頭咱們也得跟媒婆說說,不能讓她這般坑了人去。”劉氏臉上揚起一絲得意的報複來,隨後又拉著大鄒氏的手賊兮兮的交待道:“這位嫂子,我可是看你是個好人,不想自家的孩子受欺騙,都是有兒有女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才與你說了這番話,到時候你可不能在外麵把我給露出來,到時候我就裡外不是人了,就是在村裡也是難做人嘍。”大鄒氏一臉明了的點了點頭,笑道:“瞧您這話說的,咱們難不成是那四六不懂的人家,這樣的事連個輕重都分不出來,斷不會讓你難做了去。”兩姐妹出了龐掌櫃的貨站,並沒有直接往羅天翔家拐去,而是沒著河邊往荷塘那個方向走去,龐掌櫃在屋裡瞧了一會兒,笑道:“成了,這兩人是下橋村的,從這裡延著河走到是回下橋村最近的一條路。”賴疤瘌一巴掌拍到了劉氏的pigu上,奸笑道:“咋樣,咱給你出這主意好吧,你不是不得意你大伯子家的大侄女嗎,咱們就讓她嫁不出去,到時候讓她在村子裡成了有名的老姑娘,到時候再壓著身下的幾個妹妹都嫁不動,那才好呢。”劉氏被這般調戲也不惱,龐掌櫃的也是一臉嬉笑的看著二人打鬨,隻當看樂子。劉氏擰著pigu瞪了賴疤瘌一眼,哼道:“哼,賴疤瘌,彆以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啥主意,不就是瞧著鳳兒那丫頭長的越發的標致,想著讓她嫁不出去,名聲壞了,到時候你就有機會下手了,老娘可告訴你,彆當老娘是吃素的,老娘既然跟你上了床,你就得給老娘收了那拈花惹草的性子,不然老娘可跟你沒完。”賴疤瘌卻是不以為意的嬉笑道:“你想咋沒完,嗯,難不成老子在**伺候的你還不夠舒服不成,老子可知道你在**叫的跟個faqing的母狗似的,難怪羅家老二受不住你這樣的,隻怕咱們滿村除了我,也沒哪個男人能滿足得了你,咱們這叫各取所需,誰也不吃虧,回頭彆的事,就是各自管自個。”龐掌櫃的聽了忍不住嗤道:“我說疤瘌,不帶這樣埋汰人的,你問問她,跟我上床啥樣,彆隻以為村子裡就你一個夠男人,要不是我這不方便,你還以為你能撈上手咋的。”劉氏被兩個男人這般調笑也不氣,也不惱,隻是哼笑道:“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這事可不能漏出去,羅家的兄弟可不是吃素的。”賴疤瘌一把摟過劉氏的腰,隔著衣衫捏了捏裡麵粉白的嫩肉,舔著舌頭,勾引道:“再不是吃素的,還不是沒喂飽你這隻小饞貓,說來我就奇怪了,你咋就跟羅老二過了這些年,還生了兩兒子,成天都喂不飽你,這樣的男人還要來有什麼用?”龐掌櫃的瞧著賴疤瘌在他這就要不老實,咳了一聲,方道:“行了,你們兩要是辦事,回自家去,反正你們家就你老哥一個,上炕脫褲子就辦事,可彆在我這鬨起來,回頭讓人瞧見了,大家都沒好果子吃。”龐掌櫃的心理哼道:要不是他這個貨站的位置太好,隔著橋對著的就是裡正家,再加上兩邊村民來回出村進村的,都要從他家門口過,他何至於把劉氏讓到賴疤瘌那去,他身邊也沒個貼身的女人,平日也就勾引著這家的媳婦,那家的寡婦的,隻是卻少有劉氏這般的,平時在村裡隻當是個長舌婦,嘴巴大些,卻不想到了**,這劉氏更是了不得的,還真像賴疤瘌說的,一般男人還真受不住這女人的欲望。要說與劉氏勾搭成奸,還真得從龐掌櫃的開始說起,劉氏跟羅天翔自打搬了家,手裡的銀錢就不寬裕了,再加上劉氏是個懶惰的性子,羅天冽這幾年跟著她也懶惰了不少,兩人自己過日子,連飯食都不能應時應晌的,以往有李氏在,大毛和二毛,餓了就隻管湊到李氏的桌子上一塊吃就是,隻是如今李氏不在跟前了,大毛和二毛餓的直叫,劉氏有的時候在村裡四處溜達不回來做飯,羅天冽一個大男人也不會做,沒辦法,就讓大毛和二毛時常去村裡的貨站買東西,羅天冽的房子跟龐掌櫃的就隔了兩家人家,來回近便了,再加上貨站的東西都是一年到頭才能吃到一次、兩次的,大毛和二毛自然更喜歡吃貨店的東西,可是這一來二去的,手裡銅錢就花的不剩多少了。隻是兩孩子吃慣了,如今都學會賒賬了,龐掌櫃的也不知道動了什麼心思,大毛和二毛一去,說拿吃的也就拿了,說記帳也就記了,一來二去的,也有小一吊錢的數,有一天龐掌櫃的就堵了劉氏,把這事說了,劉氏且還不信,隻罵龐掌櫃的糊弄人,龐掌櫃的卻是拿了賬本一頁一頁的與她對了,又讓她叫來了大毛和二毛,把這事說了,大毛和二毛自然不敢不承認,再加上龐掌櫃的也沒發脾氣,隻是對過了賬,又笑嗬嗬的給兩兄弟拿了好吃的,讓兩人出去玩了,還交待彆跟人說這事,彆人不知道就算了。大毛二毛也是傻的,隻當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樂嗔嗔的拿著吃的,也沒管劉氏,轉身就跑了出去,偏巧碰到了羅天冽往貨站這邊來,問兩人見沒見到劉氏,大毛和二毛以為娘在龐掌櫃那說了好話,隻怕露了餡,連連的搖頭,說劉氏可能在彆人家說話呢,沒在貨站,這才讓羅天冽錯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