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心神,按理說我們的車裡是不可能進臟東西的,難道是因為剛剛撞了那個紅衣女人,所以……但是也不對啊,車裡有方懷遠坐鎮,彆說一般的小鬼了,就是厲鬼來了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況且,我身上還帶著那麼多符咒和剛新鮮出爐的桃木劍,那些臟東西就連靠近我都做不到。脖頸上的力道在慢慢收緊,它好像湊到了我耳邊,不停地吹氣。排除所有的可能性之後,現在這種情況,隻有一個解釋,它根本就是我的幻覺。趁著黑燈瞎火的,尋思直接嚇死我嗎?那怕是要是讓他們失望了。“你們這些臭道士,怎麼那麼喜歡搞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啊。”車內的寂靜被打破,一道刺眼的強光照了進來。蘇歲安適時開口,說的話依然不討喜。我猛地抬起手擋住眼睛,那覆在我脖頸上正慢慢收緊的手在這道光照進來時就消失不見。“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這明顯就是那些心術不正的搞出來的,我和師傅一生光明磊落,不屑於用這種醃臢手段。”我用餘光撇了身側的蘇歲安一眼,道。他聳聳肩,“你們還沒咽氣呢,誰知道你們死了之後會不會心生邪念,畢竟越老越怕死這句話可一點都不假,而且活著的時候是一個樣,死了之後變成鬼,誰知道會不會變?。”“還繼續往前走嗎?”陸隊長看了一眼副駕上的方懷遠,問道。“嗯,無論遇到什麼都不必理會,這個方向有人在等我們。”方懷遠頭都沒抬,語氣淡淡的。陸隊長也不多廢話,繼續往前開車,但我感覺還沒走多久,他就猛打方向盤,車內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猝不及防,我更是摔得七葷八素的。“老陸,你怎麼回事?不是給你說了,無論看到什麼都不用理會嗎?”我們的車撞上了路邊的欄杆,方懷遠更是被撞得頭破血流。“方師傅,您怎麼能這麼跟陸隊長說話呢?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多年的老友啊,而且方才我就站在路中間,要是陸隊長不打方向盤,我現在就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了。”眾人剛從剛才的變故中反應過來,車外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薑嵐站在大概已經被撞得麵目全非的車前,巧笑嫣然。“薑嵐?你怎麼在這?”許是我眼裡的震驚太明顯,她戲謔道,“怎麼了?才多大會兒沒見啊,就不認識我了?”我搖搖頭又點點頭,這樣的薑嵐,讓我感到陌生。“乾嘛這副表情,我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所以我們三年沒見了呢。怎麼?見到我不高興嗎?”她眉毛微挑,“不過看你這樣,應該是不高興的。”嗬,我怎麼高興得起來啊? 你出現在這裡本來就很奇怪了,還用這幅幸災樂禍的語氣跟我們說話。“薑嵐,你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陸隊長審視的眼神在她身上來回打量:“剛才要不是我及時改變方向,你小命就不保了你知不知道!”“怎麼?陸隊長當初害得我家破人亡,現在告訴我不忍心撞死我?真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薑嵐反唇相譏,陸隊長臉色憋得通紅。畢竟是故人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孩子,又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接受不了有朝一日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可能和自己處於敵對關係,也情有可原。但我不願意相信,她明明知道金總和薑師傅的死有著很大的關係,為什麼……我寧願相信這一個巧合,但她的表現告訴我,她真的和姓金的扯上了關係。“怎麼回事?陸隊長難道心裡沒數嗎?我當然是要為我父親報仇啊,若不是你,他怎麼會打死我母親,怎麼會坐牢,怎麼會死在牢裡?你害我家破人亡,還好意思問我現在在乾什麼?”薑嵐滿臉癲狂,神情扭曲。她的這靈魂拷問一遍又一遍的直戳我心窩,便是我這個旁觀者都覺得痛心疾首,更何況當時事人陸隊長呢。“薑嵐!”我怒瞪著她,“你在胡鬨什麼?當年的事和陸隊長有什麼關係?你爹就是個家暴男!他對你娘隻有無止境的毆打,那次你娘本可以直接跟陸隊長離開,她是為了回去接你才出事的!”我認識的那個薑嵐,才不會這麼是非不分!她明事理,知進退!“不不不,當初要不是他陸國梓,薑嵐的母親雙兒又怎麼會死,她的父親又怎麼可能坐牢又死在牢裡?她本該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都是陸國梓的出現,導致薑嵐成了一個孤兒。”杜安安從後麵走來,攬著薑嵐的肩膀,兩人的關係看起來甚是親密。可這都是什麼謬論,一個家暴男,她跟我說什麼幸福美滿的家庭?那種家庭環境下長大的孩子,能有幾個長正的?“沒錯,他再怎麼樣都是我的父親,還輪不到外人置喙!”薑嵐附和著杜安安的話,冷冽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們幾人。我簡直被氣笑了,這分明就是不可理喻!“薑嵐,念在你母親的份上,我也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你彆再胡鬨了,回來吧,我們都是你的家人。”陸隊長眼裡泛著淚花,殷切地看著薑嵐。薑嵐挑眉,“陸隊長,我也看在我母親的份上,這次就暫時放過你們,不過楊柳村不是是你們該去的地方,如果你們識相的話,就掉頭回去吧。”不讓我們去楊柳村?姓金的到底在楊柳村搞什麼?陸隊長拉開車門,走到薑嵐麵前,“我陸國梓這一生,問心無愧,唯獨虧欠了你娘,當初若是我同她一起回去,她也許就不會出事,你怨我也應該的。”“但是,孩子,你該明白是非,而不是助紂為虐。”方懷遠一直沒說話,在陸隊長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抬起頭:“老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也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些事情,你不該橫加乾涉。”他說完也拉開車門下了車,掏出上次我們前往禹州康寧醫院的那個羅盤。“既然你們都在這裡了,那陣眼也該在這附近了。”方懷遠輕笑道。“嗬嗬,方老頭,當初你就沒少給我爹他們使絆子,你不會真的以為我現在還是當年那個無知的我吧?”杜安安不屑道,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