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畏此時是米湯洗腦袋——稀裡糊塗，心有不甘地問：“你這是什麼話？” 馮醫生終於聽出話意了，站起來搶著戲謔作答：“趙隊長，我來告訴你，吳護士說的大實施話！剛才他們說的那娃娃痊愈之後，爹媽不忘兒子少了兩顆睾.丸，就給兒子取了個有紀念意義的名字——少正卯！” 吳護士正經發言，馮醫生戲謔代答，讓全體職工明白了孫醫生紙條上寫的什麼內容，一起開心地哄堂大笑。 錢心紅、趙無畏兩人如當場打了雞血，霎時臉紅筋脹，既氣憤又覺羞恥，弄得一時不知所措。 趙無畏思緒萬千，一股被愚弄的感覺湧上心頭，心裡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麻樣樣都有，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滋味。隻得草草結束早上的學習、批判會，趕緊來到縣革命.委員會辦公室，向衛文.革彙報早上學習出現的遭嘲哄情況。 衛文.革聽罷趙無畏講述事情經過，起初也覺得有些好笑，但聽到最後，醫院全體職工哄堂大笑，而趙無畏和錢心紅卻莫名其妙時，迅速站在無產階級革命政治立場的高度沉思：“這不是一般的取笑，這是政治笑話，是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那些臭.老.九們邈視我們工人階級，表麵看似嘲笑讀了錯彆字，實質卻是攻擊無產階級革命造.反派是白丁，是資產階級打擊工人階級的罪惡行徑，向無產階級發動反攻的又一階級鬥爭新動向。” “衛主任，我不知怎麼辦，才匆匆忙忙跑來向您彙報，我要請教您，下一步該如何行動？”趙無畏見衛文.革沉默不語，壓住心慌無比虔誠請示。 衛文.革十分嚴肅地告誡：“趙隊長，記住，我們隨時隨地都要繃緊階級鬥爭這根弦。任何事情都應該通過現象看本質，用階級鬥爭的觀點看問題、分析問題。你剛才彙報醫院職工在批.林批.孔會議上寫字條搗亂，表麵現象是譏諷我們工人階級沒有文化，卵、卯不分，鬨出笑話；仔細分析，其實質是資本主義還有廣闊市場，資產階級代表人物象六月裡的大蔥——根枯葉爛心不死，不甘心他們的一次又一次失敗，已經瘋狂地向無產階級革命陣地發起反攻，並且把矛頭直接對準無產階級革命造.反派，對準最最革命的工人階級，認為我們工人階級沒有文化，字都認不到，哪裡還能夠擁有政權？不佩坐天下，不佩掌握革命的大權。今天你能夠臨危不亂，雖然沒有把這夥反動學術權威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但還是控製住了局麵，沒有鬨出大的事端，這已經很了不起。不要灰心，不要氣餒，我們工人階級要在乾中學，學中乾，很快學會駕馭複雜局麵的本領，學會掌權，那時，就叫這些資產階級代表人物、這夥臭.老.九去向隅而泣吧！”衛文.革越說越慷慨激昂。 趙無畏對衛文.革的高談闊論佩服得五體投地：“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衛文.革聽罷，發出一串爽朗而又有些得意忘形的笑聲，給予高度評價：“王木匠的改鋸——不錯（銼），剛剛還在說你沒有多少文化，這會兒就學到文謅謅地說起來，真是孺子可教也。但是，我又要站在無產階級革命立場的高度批評你，什麼君呀君的，那是小資產階級情調，和我們無產階級革命派格格不入，一石的糯米都沾（粘）不 粘）不上邊，我們隨時隨地都應該以無產階級革命利益為重，今後，說話、做事，千萬要牢記這一點。” 趙無畏在衛文.革麵前做出永遠甘當小學生的樣子，畢恭畢敬點頭回答：“是，是，我一定牢記衛司令，不，衛主任的教導，謹遵教誨！” 衛文.革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式說：“趙隊長，我們無產階級革命派已經取得前所未有的偉大勝利，階級敵人不甘心他們的失敗，亡我之心不死，必然會向無產階級革命陣營猖狂反撲！我們要牢記江.青同誌所說‘不要吃老本，要立新功’的教導，你馬上回到縣醫院，大刀闊斧開展批.林批.孔、批.林整風鬥爭，徹底批判反動學術權威的反動謬論。至於下一步行動嘛，乾脆給你增派幾個得力助手，如果這夥反動學術權威、臭.老.九們仍然死心塌地堅持反動立場，出於維護資產階級利益的目的，再惡毒攻擊無產階級革命派，攻擊我們的工人宣傳隊，絕不能心慈手軟！一定要堅決、徹底粉碎資產階級瘋狂進攻！誓死捍衛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誓死保衛新生的紅色政權！絕不允許資產階級的陰謀詭計得懲！” “衛主任這樣體貼，無畏真的無畏了，保證絕對服從衛主任安排的一切。”趙無畏感激涕零表達忠心。 衛文.革點頭發話：“就這麼定了。” “衛主任，您叫朝東，我絕不向西，您喊打狗，我絕不攆雞。”趙無畏無限虔誠地再表忠心。 衛文.革頗有氣勢向門外大聲喊道：“衛東彪。” 衛東彪應聲而入，恭恭敬敬地向衛文.革行了一個軍禮，威武雄壯答應：“到！” “通知郝要武、馬兜鈴、馬藺子到我這兒來。”衛文.革眼望衛東彪吩咐。 衛東彪再敬軍禮：“是！”轉身走出去。 不一會兒，郝要武和二馬來到門外叫喊：“報告。” 衛文.革威風答應：“進來。” 三人走進，並排站立向衛文.革真誠敬禮。 衛文.革無比嚴肅地向郝要武布置任務：“要武啊，你帶領兩個小馬，現在就隨趙無畏同誌去縣醫院，拿出真本事，協助支持趙無畏同誌搞好醫院鬥、批、改，促進革命的三.結合，徹底搞好批.林整風運動。” “是。”郝要武立正敬禮接受任務。 衛文.革威嚴轉向二馬問：“你們呢，有沒有信心完成無產階級造.反派司令部交給你們的光榮工作任務？為人民再立新功！” “有！保證完成任務！不獲全勝，絕不收兵！”兩人加上郝要武齊聲回答。 趙無畏帶著三人回到縣醫院，大刀闊斧地批.林批.孔，大搞批.林整風運動，徹底批判臭.老.九愚弄無產階級革命派的滔天罪行，無情鞭笞其醜惡行徑，務必肅清其流毒。 衛東彪、郝要武他們緊緊跟隨衛文.革，助紂為虐，上演了一幕又一幕荒涎不經的荒唐悲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