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女徒陪男師睡覺(1 / 1)

清與濁 雲台仙翁 1192 字 15天前

誰知道譚跛子睡在地上,頭手和身上的衣服到處沾上泥巴,渾身滾得好象一個用灰裹的大鹽鴨蛋,口裡“呼呼”出著粗氣,時而高聲怪叫,時而低聲嘟啷:“要得會,跟著師傅睡……要得會,跟著師傅睡……” 殷本權一下子傻了眼,知道錢是要不回來了,有些不甘心打聽:“譚跛子怎麼會成這副模樣?” 街道革.委會委員龍德明,與殷本權熟悉,聽見他問緣由,便笑著講出引出譚跛子滿地打滾的根源:上午,邱明菊補過洗臉盆走後,譚跛子揣上兩角來之不易的錢,提上裝一斤的透明無塞玻璃瓶,走到擺攤子的住戶水缸邊,用瓢舀清水灌進瓶子,灌到恰好一斤的位置,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瓶子裡真裝著一斤白酒呢。然後提著瓶子一高一低跛著走進街道唯一的食店。 一個客人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譚跛子走過去,在桌子左邊的板凳上坐下,順手將瓶子放在吃飯之人坐的板凳腳邊,口裡高喊:“給我炒一個下酒的青椒肉絲。” 食店規矩,先買牌子再憑牌炒菜,聽見故意高喊,明知他要害人卻不敢惹,更不敢戳穿西洋鏡,因為誰一旦揭穿他騙人的把戲,就會一顧一切找誰撒潑扯皮。 客人吃完飯,移動板凳,一下子將譚跛子放在板凳腳邊的瓶子碰滾了。 譚跛子不伸手去扶瓶子,任由水往地上流,反而一把抓住客人胸前的衣服扯皮:“我剛才打的一斤酒,被你碰潑了,要你賠錢賠酒票。” “誰叫你把酒瓶子放在我的板凳腳邊,有意找我扯皮,不得賠!把手鬆開。”客人堅決不認帳,伸出雙手去掰譚跛子緊緊抓住衣服的手。 “不賠不得行,看是你狠,還是老子跛癩戰團的團長不怕事!若老子隻算得到第二,恐怕天下就沒人敢稱第一了!”譚跛子搖頭晃腦、皺鼻癟嘴、呲牙咧齒、眨眼轉珠,做出一連串怪相,跛腳墊步身子蕩動,腦袋直往客人麵前竄,樣子極其恐怖嚇人。 吵鬨聲驚動行人湧進食店看熱鬨,有人知道譚跛子底細勸客人:“算了,你遇到譚跛子,隻有蝕財免災,他掙不到幾個錢,又好喝那口痢疤子,酒癮發了就打這號主意,不達目的不得善罷甘休,你纏不贏!” 客人萬般無奈,隻好自認倒黴掏錢給他了事。 譚跛子拿到一斤酒的錢,還不肯罷休,右手揪住那人伸左手繼續追要:“酒票呢,沒有酒票怎麼打得到酒?” “我到哪裡找得到酒票?”客人沒有酒票反問。 譚跛子反正不鬆手,臉上做出各種怪相,伸著左手堅決討要:“到哪裡找酒票是你的事,我隻管找你要,不給酒票不得放你走!” “你不放我走,我也找不到酒票。”客人實在無法。 譚跛子搞慣了的,不外乎就是想再敲那人的竹杠:“沒有酒票,那就再給錢,我拿錢去打議價。” 議價白酒比平價多要五角錢,那人沒辦法,隻好自認晦氣,再拿五角錢給了譚跛子才走脫人。 譚跛子歡天喜地在食店買牌子炒青椒肉絲,又非要食店給他打一斤酒不可。 食店規矩,一個炒菜一般隻賣二兩酒。賣牌子的服務員怕他鬨事影響生意,隻好破例給他打一斤酒。 因為這一斤酒來得容易,譚跛子高興地開懷暢飲,不一會兒就瓶底朝天,結果酩酊大醉,偏偏倒倒走上街,酒醉心 酒醉心明白,還在回味自己的風流韻事,嘴裡嘟啷著:“要得會,跟著師傅睡……” 街上的小娃娃們故意嬲他,推推搡搡問:“譚跛子,怎麼要得會、跟著師傅睡?” 其實,青草街道的人都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青草小學教師遊濤渭身材矮小,隻有一米五三個頭,腰圍僅一尺八,長相猥瑣。因而上課教學沒有威信,學生故意搗蛋鎮不住,他在上麵講,調皮學生不認真聽,在下麵做怪動作,經常引起哄堂大笑。為了樹立嚴師形象,便罰調皮學生站著聽講。 文.革開始,造.反派就把他揪出來批鬥:“你這個出身破落地主家庭的壞家夥,一貫仇視共.產.黨,敵視社會主義製度,長期搞階級報複,動輒體罰無產階級革命接班人,勒令老實交待,你是什麼目的和動機?” 不管遊濤渭如何交待,就是過不了關。 造.反派風風火火勒令:“遊濤渭,你這個一貫仇視無產階級的壞東西,看不起勞動人民,我們革命造.反派就要強迫你離開學校,自食其力,體驗勞動人民的艱辛!” 可憐的遊濤渭,身體瘦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強迫到建築工地做活,哪樣都不行。一挑幾十斤重的泥巴,在肩上放不穩,搖晃不定邁不開步,不知摔了多少斤鬥,跌得鼻青臉腫才勉強能夠挑得動。按勞付酬,隻能得最低的工資,人家一天七、八角,他隻掙四角錢,實在難以養活妻子兒女。 遊濤渭的妻子吳宗英長得五大三粗,滿臉的麻子,一直當家庭婦女,丈夫的收入不能養家,人到中年也隻好出來找門路掙錢,體力勞動不行,就想找一個手邊上的活兒做。 恰逢譚跛子來青草街道擺攤,吳宗英便去找他拜師學藝,譚跛子最初不肯答應。 吳宗英向譚跛子一把鼻涕一把淚,述說家庭困難,不停哀求:“請師傅答應,隻當做件好事,教會我手藝,一輩子不會忘記你大恩大德,我知道報答。” 譚跛子睜開邪惡怪眼,呲牙咧嘴做出怪相有意刁難:“有句行話,就是要得會,跟著師傅睡,做得到,我就收你為徒,做不到隻好作罷,做不做得到?” 吳宗英王八吃秤錘——鐵了心要學手藝,當即答應:“隻要師傅肯教我手藝,你說怎麼樣我就怎麼做。” “一言為定,正好我這一輩子找不到女人,麻子配跛癩,合適得很,互不吃虧。”譚跛子“嘻嘻”大笑。 吳宗英跟隨譚跛子以夫妻身份走鎮竄街,兩年學會了修補、上鞋手藝,另立門戶去了。 女徒離開後,譚跛子又沒了女人,經常借酒澆愁,回味與吳宗英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一旦酒醉總愛嘟啷叨念:“要得會,跟著師傅睡……”此時聽見娃娃們追問,睜開醉眼,看著眼前晃動的娃娃,無比得意地說:“你們、你們、不、不知道、啊,那個、麻子、婆、婆娘,心、心痛、痛人,跟我、我學、學手、手藝,白、白天、手把、把手教,晚上、晚上睡、在一、一床、教…… 少幺爸們歡天喜地把譚跛子推過去、搡過來:“好,讓你和她一鋪睡,你去和她一鋪睡……” 譚跛子酒後乏力,站立不穩,一下子摔倒在地,翻身慢慢爬起來。娃娃們又推又搡,三番五次摔倒,就成了渾身是泥土灰塵的大鹽蛋。 衛東彪沒有辦法幫助殷本權討回錢來,指揮郝要武等人押著賈守法在街道上開展批判。 殷本權莫可奈何,隻得悻悻含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