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主任的階級鬥爭覺悟真高啊！難怪賈守法等人一清早就來到公社，是衛主任叫他們來的吧？”蹇獻成滿臉笑意，先表揚後問。 又是黃精搶著代為作答：“是的，蹇主任，是衛主任勒令他們到公社接受批判。今天一大早，衛主任和知青同誌們餓著肚子趕到公社。他們以實際行動抓階級鬥爭，為革命廢寢忘食，真值得我們好好學習！” 蹇獻成再次與衛東彪握手：“衛主任辛苦了！”轉身向站在廚房裡等候端麵條的脫產乾部打招呼：“公社乾部稍等一下，讓衛主任和幾位知青同誌先吃。不夠再下，頭鍋餃子二鍋麵，等第二鍋還要好些。” 裡麵的脫產乾部自動走出來，和知青們逐個打招呼，讓他們先去端麵條。 衛東彪對郝要武他們說：“既然蹇主任如此關心我們，你們去吃，我先給蹇主任彙報具體情況，再同蹇主任一道吃。” 蹇獻成端過一條板凳，遞給衛東彪：“衛主任，坐下說，站客難打發。” “蹇主任坐，我自己來端。”衛東彪邊客氣推讓邊自己端過一條板凳坐下，然後將昨晚郝要武報信，自己帶領知青守候，抓住跳端公、畫符驅鬼的賈守法和鹹振興母子倆，勒令今天清早到公社接受批判的經過。 蹇獻成聽完彙報，對衛東彪表示致敬：“東彪同誌，你們辛苦了，首先讓我代表青草公社革.委會，向你及其他知青同誌致以崇高的無產階級革命戰鬥敬禮！”說完，真的站起來，舉手敬了一個標準軍禮。接著看似商談，實為下達指示：“東彪同誌，鹹振興一家人出身於貧農家庭，解放前受儘地主老財的欺壓，又沒有讀過什麼書，因而封建迷信思想嚴重，在所難免；象他家這樣的農民，在我們公社多得很，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改造過來；如果都弄出去批鬥，會給人打擊一大片的印象。對待賈守法就不一樣，他解放前是迷信職業者，解放後，陽奉陰違，表麵答應人民政府不再搞封建迷信，豈知仍然在暗中活動，明知故犯，應該從嚴從重懲治！我的意見，隻揪鬥賈守法，不誅連鹹家母子。你看這樣行不行？” 聽話聽聲，鑼鼓聽音，衛東彪豈會聽不出來蹇獻成的意思！按照一貫思維，根本不會同意蹇獻成的決定。暗自分析當前麵臨的形勢：“自己剛剛提起來當上公社革.委會副主任，而且還沒有脫產，如果和蹇獻成的意見不統一，他在縣領導或者公社乾部麵前撒我的麻子：‘衛東彪喜歡出風頭，愛鬨不團結，不服從領導，要個人說了算！’那樣既被動，也許吃不完要兜著走！算了，還是聽從他的意見，將造.反派的脾氣忍一忍，不要對著乾，說不定會對將來往上爬有好處！”瞬間考慮成熟，站起來向蹇獻成敬禮表態：“是，一切聽從蹇主任安排。” 早飯後，蹇獻成和衛東彪走進公社會議室。 柳道惠晚上回家住，吃了早飯來到公社。 蹇獻成喊道：“柳主任，請來會議室，我們一起來商量如何處理賈守法。” “好 bsp;“好的，”柳道惠答應之後馬上走進會議室。 三人圍著會議桌子坐下。 蹇獻成眼望衛東彪說：“柳主任還不知道情況，請衛主任再介紹一下你們昨晚的行動。” “好的，”衛東彪點頭答應，將昨晚抓賈守法和鹹振興母子的情況再次講述一遍，最後說：“我先前已給蹇主任彙報了一遍，蹇主任的意見，隻處理賈守法，不誅連鹹家母子。” 柳道惠表示讚成，但要顯示自己最最革命：“蹇主任的意見很好，但我建議對鹹振興母子，給予必要的教育，讓他們觸及思想和靈魂後再讓其回去，這樣，既沒有打擊一大片，又起到了教育和震懾作用！” 衛東彪沒有表態，眼睛盯著蹇獻成，意思明顯：“請你蹇主任拿主意。” 蹇獻成當即點頭答應：“行，這麼處理不錯，就這樣辦！對外沒有造成公開影響，卻又能教育他們。先把他們喊到會議室來教育。” 衛東彪走到會議室門口，向門外叫喊：“郝要武，你們先請黃精同誌將放在他那兒的包袱拿到會議室來，再去喊賈守法和鹹振興兩娘母，一起到會議室來，我們共同來教育這些人。” “要得。”郝要武高聲答應後向地壩走去。 稍許，黃精手拿包袱來到會議室，放在蹇獻成麵前的桌子上，然後坐在衛東彪旁邊。 蹇獻成打開包袱，查看所包的東西。 郝要武和馬兜鈴、馬連子、馬藺子雄糾糾、氣昂昂擺出威武的樣子，昂首闊步跨進會議室。 他們身後跟著賈守法，其次殷老太婆，鹹振興走在最後，一個個佝僂萎縮著身子，打不起一點精神，懶洋洋、怯生生地慢步走進會議室。 蹇獻成坐在平時主持會議的前台。 柳道惠和衛東彪一左一右坐在蹇獻成兩邊。 蹇獻成滿麵春風熱情招呼：“知青同誌們，你們坐到前排來，同我們一樣麵向他們。”繼而轉向賈守法等人，瞬間丟掉笑模樣，指著中間的長板凳十分威嚴地說：“賈守法，你們在那兒麵向我們坐好。” 賈守法和殷老太婆、鹹振興萎靡不振走到指定的板凳位置坐下，低下頭，聽候處理。 蹇獻成用威嚴的目光盯著鹹氏母子語重心長教育：“鹹振興，你們兩娘母出身貧農家庭，但做法卻太令人失望！你們不是不知道，解放十幾年來，從中.央到地方，到處都在大肆宣傳不允許搞封建迷信活動，你們卻背地裡悄悄偷著請賈守法到家裡去跳端公、燒胎、畫符，你們的行為與無產階級革命派格格不入，同中.央號召背道而馳，丟掉了貧下中農應有的覺悟，喪失了無產階級立場，簡直不象話！你們要好好反省，接受教育，徹底改造非無產階級世界觀，不要站到人民的對立麵，自絕於人民沒有好下場！聽清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