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要武講述完畢，等待衛東彪再布置下一步行動。 衛東彪簡略地通盤考慮成熟，在心裡作出果斷的決定後吩咐：“要武，今晚不要走，乾脆留下，和我們一起去抓賈守法這個封建衛道士的現行。” “行，我一切聽從衛主任吩咐，你叫做和什麼我就做什麼。”郝要武還像過去一樣，馬上立正答應。 衛東彪對馬兜鈴安排：“小狗子，你辛苦一下，去二隊將貓娃子和叫化子兄弟倆叫過來，不告訴他們做什麼，就說我叫你喊他們來。” “好，隻要說衛主任叫喊，他們不得問什麼，一定會跟著我馬上就來。”馬兜鈴笑嘻嘻答應。 衛東彪已經做好張網捕魚的準備。 可憐的賈守法，還不知道已經被知青盯上了。他五十來歲，一副忠厚老實模樣，額頭上布滿一道道皺紋，那是滄桑歲月為他刻下記載艱辛的印痕。解放前跟著師父學習跳端公，給人家驅逐鬼怪邪氣，在當地很有口碑。解放後，共.產.黨宣傳破除迷信，再也不敢公開跳端公，有時人家請到，就象做賊一樣，偷偷摸摸跳一下。 文.革初期大破四.舊，柳道惠曾帶造.反派來他家查抄四.舊，沒收了作法工具並警告：“賈端公，不允許你再搞封建迷信！如果發現你偷偷摸摸為彆人跳端公，就要對你實行無產階級**！” 從此，賈守法隻能奉公守法，參加生產隊勞動。 但是，幾千年形成的封建殘餘思想在群眾中根深蒂固，哪能說破就破？仍有一些社員白天陰悄悄的到家請賈端公，要求夜晚偷偷到家做法事驅邪避鬼，祈求保佑家宅平安。 賈守法最初不敢答應，經不住人家軟磨硬纏、苦苦哀求說好話，加上那些年月差糧食，給人家跳一次端公，多少能弄到一點糧食或者肉油，既有幫助人家的心思，又能自己撈點好處，二者綜合，心裡一軟，就答應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到彆人家悄悄做法事。 萬事開頭難，隻要開了頭，就會前船開、後船挨，鹽船走後米船來，私下不斷有人到家來請。有了先例，也不必再苦苦哀求，隻需要對賈守法的妻子雷吉鳳說清楚，由她轉告就行。 就在郝要武跟蹤殷老太婆走後半個時辰，賈守法在生產隊挖了一天紅苕收工回家。 雷吉鳳對丈夫說：“老賈，下午，放牛大隊四生產隊鹹振興的媽媽、娃兒的表嬸殷老太婆到家請你，她們家最近一直不怎麼順，連續出了幾件事，請你去治一下。” “嗯，知道了。”賈守法答應後沒有立即行動，他收拾好行頭，用一個包袱包好，等到天黑好一陣後，背上包袱就出了門。一點也不知曉惡運即將降臨，如豬羊走進屠夫家——一步步往死裡尋。 一輪皎潔的半邊月早已懸掛中天，月光如銀，清輝灑滿大地，照亮山川溪流，夜空繁星璀燦，銀河也顯得格外美麗；山林裡，一些不 ，一些不知名的蟲子“嘰嘰啾啾”不知疲倦地鳴叫，田野裡的青蛙也唱和一片，此起彼伏，好不歡暢；白天的暑氣已經消散，清涼的夜風陣陣吹來，夾雜紅苕地翻耕後散發出泥土的清腥氣味，沁人心脾，讓在農村勞作了一輩子的賈守法感到特彆親切，有一種清爽的快感…… 賈守法邊走邊心曠神怡地欣賞這大自然賜給的夜晚美景，半個時辰就走到鹹振興家，不敢大張旗鼓叫喊，倒象做賊一樣從大門悄無聲息溜進屋，順手關上大門。 衛東彪帶著郝要武和三馬，早已等待在鹹家旁邊的樹林裡守株待兔。 衛東彪看見賈守法走進屋，雙手比劃著悄悄分工囑咐：“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先分散堵住鹹家前後兩道門，一會兒不讓賈端公逃走。小狗子，你和叫化子去堵住後門，我和郝要武帶貓娃子去堵前門，到時我喊衝進去，我們堵大門的三人一起用力撞開門，闖進去後貓娃子負責打開後門，放小狗子和叫化子進屋，共同開展對敵鬥爭。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四一異口同聲低聲回答。 他們迅速從樹林裡溜出來，堵住前後門。各自從門縫觀察屋內動靜。 衛東彪溜到窗子下，從窗欞空隙查看屋裡。 土牆房屋，堂屋為兩間正屋，牆麵發黃帶黑，中間一根直徑約一尺粗的柱子，上麵立著一排列架支起房頂，半邊有樓半邊無樓，因而堂屋顯得高大寬敞；柱子上釘著兩顆大鐵釘，上麵放著海碗大一塊長方形石板，石板上點著一小堆鬆明亮子，照到屋裡各個角落，柱子遮著亮光的一麵，投影拉得很寬很長。 “振興在家嗎？”賈守法走進屋小聲叫喊。 鹹振興從旁邊寢室走出來，熱情招呼：“賈大師來了，辛苦了，先休息一會兒。” 賈守法小聲答應：“好。”從背上取下包袱。 鹹振興順手接過包袱放在桌子上，走進廚房，端來一個茶盅遞給賈守法：“賈大師走累了，先喝口茶把氣歇均勻了，吃了晚飯再請作法。” “好，謝謝。”賈守法雙手接過茶盅。 鹹振興走進寢室，拿出三匹自己家種的山葉子煙，遞給賈守法：“賈大師，請吃煙。” “哪有那麼多啊。”賈守法伸出右手接過煙葉，口裡客氣地說，隨後坐在板凳上打開煙帕子，將煙掐成兩寸長的短節節，包進煙帕子後詢問：“請問貴府哪些方麵出現不平安征兆？” 鹹振興麵上布滿愁雲，憂鬱告訴：“這段時間，總覺得家裡不順：幺妹振英老喊腿痛，走路一瘸一拐；弟弟振旺上坡砍柴，背柴回家，路過老漢墳前摔了一個仰巴叉，把小腿肚子掛破了皮，一直流濃灌水不好；我的女人也打不起陽氣；還有牲畜也不興旺，喂的豬不肯長，母羊子懷起小羊兒，快要臨產了，卻又梭了胎，提前半個月下些死羊兒出來，所以要請賈大師幫忙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