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證明你沒有說謊話？”青年民警聽了，態度稍微緩和地問。 蹇獻成清醒地回答：“哦，要證明，我隨身裝著呢。”一邊說一邊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介紹信遞過去。 民警接過介紹信，認真地看了一遍。 蹇獻成理直氣壯反問：“你們憑什麼說我耍流氓？” 民警看罷介紹信，看看眼前的人也不像是壞人，為了弄清楚，他站起來一邊拍著屁股一邊問：“你怎麼要讓營業員將屁股拿來你瞧一瞧？” 蹇獻成聽了，“哧”的一聲笑出來，雙手做出敲鼓姿勢解釋：“為了搞宣傳，準備買皮鼓，要她拿過來，讓我敲一敲，試試響聲怎樣，哪是要瞧她的屁股！” 營業員聽見這樣解釋，原來是語言不通造成誤會，也“哧”的一下笑出聲，走過來對蹇獻成賠禮：“同誌，實在對不起，是我沒聽清楚造成了誤會。” 誤會雖然消除，但蹇獻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害怕又鬨出洋相，無心再去百貨公司買鑼鼓。 黃精講完，公社乾部一起哄笑。有人在旁邊敲打：“蹇主任，你也出過這樣的洋相啊？” 蹇獻成發出“嘿嘿嘿嘿”一陣乾笑。 公社為知青改善生活，又祝賀衛東彪當上革.委會副主任，特意加了幾個菜，每桌舀了一大盆燉的砣砣肉，八個人圍坐一桌。 蹇獻成和柳道惠叫衛東彪坐在一起。 “算了，還是坐在知青一起。”衛東彪擔心知青說自己脫離群眾，今後不好相處，便擺擺手回絕了。 蹇獻成說：“也行，菜都是一樣的。當了乾部仍和群眾打成一片，永葆革命本色。值得提倡。” 衛東彪走到專門給知青安排的席桌這邊。 “貓娃子、叫化子，衛主任過來和我們坐，喊上郝要武，和遊菜花她們三個女知青同坐一桌。”馬兜鈴占先坐在一張桌子上，望著同伴喜形於色招手叫喊。 馬藺子、馬連子知道到小狗子鬼點子多，這麼喊，肯定要來名堂，點頭表示明白，便走過去坐下。 剛剛端起碗開始吃飯，馬兜鈴就把筷子伸到湯盆裡，在裡麵東翻西造，既不挑肥，也不揀瘦，偏偏專門挑起一砣脆骨，夾起就做起一臉怪相問：“貓娃子、叫化子，你們看一下，這是肌肉嗎還是脆骨兒？” 衛東彪和馬連子兄弟哈哈大笑，其他人不知笑啥。 隻有三個女知青，烏龜吃熒火蟲——心裡明白，霎時紅霞飛到臉上，比打了胭脂都還要好看，硬是不好意思，恨不得地下馬上出現一個洞，讓她們鑽進去躲避才好，情急之下，哪會這樣湊巧出現地洞？實在過意不去，寧肯不吃肉，乾脆端起一碗飯躲到一邊去吃。 剩下的五個人吃那一盆肉，算是飽餐了一頓。 吃過午飯，公社乾部和知青們都到地壩休息。 柳道惠從寢室拿出象棋，來到地壩邊上的石桌子前，擱下象棋喊道：“衛主任，來殺一盤，好久沒有和你交鋒了，今天再來領教一下衛主任的高招妙著。” 衛東彪故意做出謙虛的樣子，臉上掛著微笑回答：“柳主任，不要客氣，莫叫主任，仍然像過去那樣，叫老同學還不生分，顯得更要親熱一些。” “行，你說叫老同學親熱一些，就叫你老同學。來呀，還等什麼？快來痛痛快快地殺上一盤。”柳道惠沒在名稱上繼續糾纏，做出隨和的樣子笑嘻嘻地說。 衛東彪一邊往石桌子走一邊答應：“好，這就來，請不要著急。”說罷，來到石桌子前，與柳道惠對著坐下，隨即擺開戰場，精神抖擻地與柳道惠對殺起來。 知青們蜂擁過來，圍住觀看二人塵戰。俗話說：“象棋旁邊無啞巴”，有為柳道惠助陣，出謀劃策連支妙招；有幫衛東彪指點，暗渡陳倉、巧設背攻…… 二人麵色凝重開始走子，神情莊嚴進攻防守，果真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不敢有絲毫鬆懈，殺得難分難解。 衛東彪棋先一著，柳道惠感覺吃緊，有點手忙腳亂，額頭上冒出一層虛汗，拿棋的手在微微發抖。 殺著、殺著，衛東彪把柳道惠的緊張勁看在眼裡，心中暗想：“按棋藝，柳道惠曆來比我低一籌，自然難得贏我。但看今天情形，他情緒激昂誌在必得，一定要贏這盤棋，好在公社乾部麵前誇耀。如今他已脫產，而我還未脫產；若不識時務，真要贏棋，他必定麵子上掛不住，以後可能不會給我好果子吃。哎，得勝貓兒猛似虎，失勢鳳凰不如雞！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罷、罷、罷，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佯敗為上！”打定主意，有意支出一著瞎子棋，把一匹車放在柳道惠被自己的炮彆住馬腿的一匹彆腳馬口裡。 柳道惠正在為形勢對自己不利感到束手無策，看見衛東彪支這一招臭著，頓時大喜，抽出自己彆住馬腿的炮，去將衛東彪的軍。 棋勢逆轉急下，衛東彪由主動變為被動，趕緊移動老爺，避開將軍。 柳道惠得勢，順勢痛快地吃掉了衛東彪的車。 “不行，不行，怎麼走了這步瞎子棋，沒有看見。柳主任讓我悔一步行不行？”衛東彪假意裝出著急的模樣，但卻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是有意相讓。。 柳道惠得意洋洋地說：“自古以來，下棋的規矩是動子走子、舉手不悔。所以古人雲：動子走子真君子，舉手不悔大丈夫。哪個興悔棋！” 衛東彪假裝滿臉無奈，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攤開雙手說：“柳主任這麼說，衛某隻有吃虧了，錯走一步棋，滿盤皆輸，衛某這盤棋必輸無疑。” “承讓、承讓，柳某也是險中求勝。”柳道惠支出反敗為勝妙招，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 小狗子在旁邊插嘴：“柳主任下的抓抓棋，衛主任走的狗屎棋，柳主任抓到狗屎就要吃。” 衛東彪扭頭惡狠狠地剜了小狗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