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彪首先積極發言：“知識青年同誌們，我們是毛.主.席的紅.衛.兵，是堅強的革命戰士，一切聽從黨召喚，做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積極分子，一輩子紮根農村，接受貧下中農教育，積極投身到如火如荼的農業學大寨戰場中去，滾一身泥巴，練一顆紅心，把自己真正改造成為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紅色接班人！同時，千萬不要忘記鬥爭，階級敵人忘我之心不死，隨時隨地都將向革命陣營反撲，大家一定要以階級鬥爭為綱，繃緊階級鬥爭這根弦。不要忘記身負光榮的神聖曆史使命，造資產階級的反，革牛鬼蛇神的命，誓死捍衛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誓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柳道惠帶頭鼓掌，為衛東彪精彩發言喝彩：“衛東彪同誌說得何等好啊，大家應向衛東彪同誌學習。” 半天會議，討論結束，大隊、生產隊乾部回去了。 公社乾部和知青在食堂就餐。 蹇主任和黃精一道走進食堂，蹇主任邊走邊問：“老黃，先前那幾個字，到底怎麼讀啊？我是按你教的念出來，為何知青要那樣發笑呢？” 黃精頗顯尷尬，右手摸著頭想了一下，迫不得已作答：“蹇主任，真的不好意思，我認不到那幾個字。” “好啊，你安的啥子心，既然各人（方言，各人即自己）都認不到，為何要來涮我的壇子（方言，涮壇子即開玩笑的意思）？”蹇主任一臉憤恨，惡狠狠地剜了黃精一眼，極端不滿地說。 走在旁邊的公社乾部和知青都聽見了，又發出一陣善意的開懷大笑。 黃精被問得無話可答，便笑著顧左右而言他，專挑蹇獻成折軟肋說：“蹇主任，何必生氣。不管怎樣，總要比那回我們一起去大寨參觀，在昔陽縣城出的那個洋相，還是要小得多噻。” 走在旁邊的乾部聽出黃精話中有話，有人追問：“哎，打什麼樣啞謎，老黃，你們到大寨參觀，鬨出什麼洋相，講出來大家聽一聽。” “不好講，講了蹇主任肯定要生氣。”黃精依然微笑，欲擒故縱地望著蹇獻成說。 旁邊乾部起哄：“老黃隻管講，蹇主任不得生氣。” 黃精望著蹇獻成，征詢他是否講得。 蹇獻成擺出不置可否神態。 黃精知道那是蹇獻成默認了，於是放心地講述：縣革.委組織農業學大寨參觀團，分期分批到大寨參觀學習，每個公社去幾名大隊乾部，公社革.委會主任負責召集。青草公社首批去學習，蹇獻成帶上黃精一道去參觀，協助召集大隊乾部，在縣裡集中後，由縣武裝部政委、革.委會主任齊家棟親自帶隊去大寨參觀虎頭山。 參觀團縣上集中，臨行前召開會議強調紀律。 齊家棟作重要講話後特彆強調：“大家到大家到大寨參觀，一定要說普通話……” 到了大寨，先是參觀，後聽陳永貴的經驗介紹。 去的同誌學到了許多新經驗，一個二 一個二個都很興奮。 蹇獻成作為青草公社領隊，自然不甘落後，到了昔陽縣城住在招待所，休息時找黃精商量：“我們回去要大張旗鼓宣傳大寨經驗，現在就組織這次來參觀的乾部排練，回到公社就能廣泛開展宣傳，老黃，你說行不？” “可以，蹇主任如此安排，又會走到全縣前頭，定當受到齊主任青睞。”黃精點頭隨聲附合。 蹇獻成對黃精說：“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場合搞大一點，氣氛搞得熱鬨些，現在就開始排練，回去的路上坐火車、輪船可以作好準備，到家就能宣傳。宣傳少不了鑼鼓，走，老黃，我們去置辦一套。” 兩人走進百貨公司，徑直走到文具櫃台。 蹇獻成看見貨櫃上擺著皮鼓，於是用蹩足的椒鹽普通話對營業員喊道：“喂，同誌，請你把皮鼓拿過來，讓我敲一敲。” 營業員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哪知道，她卻聽成：“請你把屁股拿過來，讓我瞧一瞧。”心中有氣：“這是哪兒來的土包子，屁股能隨便拿給你瞧嗎？”考慮到全國各地天天有人來昔陽學習參觀，應該注意形象，不便於發脾氣，白了蹇獻成一眼，假裝耳聾沒聽清，希望他跛子進醫院——自覺（治腳），不會再亂嚷嚷。 可是，蹇獻成根本不知道被營業員誤解了，見她不過來便繼續叫喊：“喂，同誌，請你過來，把皮鼓拿過來，讓我敲一敲。” 營業員仍裝聾作啞不理睬，忙著去應付其他人。 蹇獻成一連叫喊數次，見營業員不理，不由發怒，伸出右手，猛地一巴掌，重重拍在玻櫃上，嘴裡吼起來：“你這個服務員是什麼態度？” 一下子將營業員激怒了，過來指著蹇獻成指責：“你這人太不講文明禮貌，胡攪蠻纏鬨了這麼久，我都沒有理睬，你倒有膽量在這兒大呼小叫。” “我怎麼不講文明禮貌了？”蹇獻成被她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非問明白不可。 營業員也不省油的燈，當即理直氣壯地說：“好，我馬上通知派出所，要他們把你這個流氓抓起來審訊。” “哼，我又沒犯法，怕你通知派出所！我看你今天出個什麼妖怪！”蹇獻成一點都不示弱，口氣強硬地說。 營業員氣憤憤地走進公司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 不一會兒，走來一個中年和一個青年公安民警，將蹇獻成、黃精和營業員一起帶到派出所值班室。 蹇獻成覺得莫明其妙：“我來買皮鼓，又沒有犯法，公安機關的乾部怎麼把我帶到派出所？” 去百貨公司的民警中，那個年青的開口厲聲詢問：“說清楚，你們是哪兒的人，來昔陽做什麼，為什麼要對營業員耍流氓？” 蹇獻成根本就沒耍流氓，雖然被問糊塗了，但心中一點都不虛，義正嚴辭地用椒鹽普通話告訴：“同誌，你要搞清楚，我不是壞人，是四川省Ｄ縣青草公社革.委會主任，由縣革.委主任帶隊來大寨參觀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