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興顏說的這話,明著是說給簡德平聽,其實他是為打動趙光榮的心,專門說說給她聽的。 這就是為官者耍的手段,他要達到某種目的,就得因人而異采取特殊辦法,讓其心甘情願鑽進編好的套子。沒有這種手段,是難以駕馭有能力的下屬的。 趙光榮睡在床上,聽了他的話插嘴說:“簡德平,你是該好好想一想呢,我能不能好起來,反正年齡大了還無所謂,關鍵是兒子的學業要有人照看,你為了前程,長期區裡上班,就照看不了兒子,若是考不進高中,我們這一輩子就沒想頭了。” 肖興顏聽見趙光榮開口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便繼續予以引誘:“隻要你回來上班,就以在家照顧病人和兒子學業為主,抽得到時間,就到單位去做點事。另外我還考慮向組織請求,讓你回局擔任副職,還有你的愛人單位效益不好,待她病好後,可以調到我局工作。” 簡德平聽到局長如此說,陷入了深沉的沉思之中。 “要得,簡德平,你該考慮肖局長的意見,現在的局麵擺得很清楚,自己的事,自己不考慮,是沒人會為你想的,你應該主動找找領導,儘快調回局工作。”趙光榮聽到有這樣的好處,真的動了心,不等丈夫表態,按照人家策劃的路數,表示出支持的意願。 肖興顏見趙光榮動了心,覺得有門路,便做出十分關心的樣子,就趙光榮傷病調養護理、堯堯初中升高中,絕對不能耽誤學習,反複訴說這樣那樣的厲害關係。 趙光榮聽了他的話深信不疑:“肖局長都在為我們著想,我們是該好好考慮一下。” 簡德平哪知肖興顏的心思,根本沒有意識到他想選用自己,也以為他是在真心為自己著想,嘴裡沒有馬上表態,心裡卻暗自活動開了:“如不按肖局長的思路提前回局,一旦妻子癱瘓在床,就會責怪我隻顧工作,沒有把她服侍好。再就是兒子的學習,目前雖有他幺爸、幺嬸照管,不知是不是服從他們管理,若有差池學習掉隊,不能順利升學的話,老婆也要怪我隻顧自己前途,沒有管好兒子。”思前想後,最後終於迫不得已下決心:“要得,我采納肖局長的意見,等上班後,就直接去組織部,找領導提前回局。” 肖興顏達到目的,喝了二三兩白酒就不再喝了,吃了一碗飯擱下飯碗,喝了一會兒茶後站起告辭:“簡區長,酒也喝了,飯也吃了,我走了好讓趙光榮休息。” 趙光榮見他要走,睡在床上探頭深表謝意:“感謝肖局長為我們一家人考慮得周到,慢些走。有空常來玩。” “趙光榮,你好好調養,希望儘快好起來。多謝了,我走了。”肖興顏一邊叮囑一邊挪步離去。 送走肖興顏,簡德平收拾了碗筷,坐到床邊陪著妻子休息,閒談便扯到肖興顏所言話題上來了。 趙光榮眼望丈夫心亂如麻,歎息一聲後通情達理提出:“唉……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你不想回局,就找個人來服侍,你乾脆到區裡上班去吧。” “那怎麼行,不管是否回局,我都 局,我都得先照顧你。”簡德平看著躺在床上無法行動的妻子,憂心忡忡地說。 趙光榮眼裡真情流露,也不好再施加壓力。 簡德平想了一陣說:“肖局長說的那席話,我知道他是為我們一家人好,算了,我也不要前途,就去找組織上提前回局。” 趙光榮沒再給丈夫增添煩惱,啥話都不再說。 休完國慶節假上班,簡德平就去組織部,在部長室門外看見組織部長紀德陽正在埋頭寫作,便抬起右手彎曲食中二指,輕輕敲響門葉。 紀德陽頭都沒抬作答:“請進。” “紀部長。”簡德平走進去喊了一聲。 紀德陽這才放下右手上寫作的筆,抬頭認出來人熱情招呼:“簡區長,稀客,請坐。” 簡德平隔著辦公桌坐在對麵,沒有停頓便說:“紀部長一天很忙,我想談件事,耽誤一點時間行嗎?” 紀德陽和藹地問:“什麼事?” 簡德平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直接:“我愛人摔傷,躺在床上動不了,家裡孩子也無人照管,請求組織上考慮我的實際困難,允許我提前回局。這樣,我就能一搭二便,既能兼顧工作,又可抽時間照顧家裡。” “你愛人摔傷的事,乾部科長回來告訴我了,你所麵臨的也是具體問題,是不是允許提前回來,我還得向韋書記彙報了才能作決定。”紀德陽以理解的心情作答。 簡德平知道組織部長很忙,不便多坐,知趣地站起來告辭:“紀部長,給你添麻煩了,該說的已經說了,我就不儘到耽誤你的寶貴時間。” “行,你家中沒人服侍病人,早點回去吧。”紀德陽關切地說。 三天之後的上午,簡德平上街,在縣委門前碰上紀德陽從對麵走來,見麵親切招呼:“紀部長好!” “簡區長好!”紀德陽已走到麵前,問好後說:“你提前回局的事,我向韋書記彙報了,他聽了沒表態,下午就要開常委會研究,你真想回來,就要去找韋書記當麵反映情況,提出具體要求。” 簡德平對組織部長記得自己的請求,還主動告訴結果深表感謝並請教:“謝謝紀部長把我的事放在心上,什麼時候去找韋書記合適呢?” “他中午在家裡,你那時去找他比較方便。”紀德陽笑著為他指點。 簡德平頗為感激地說:“謝謝紀部長。” “不用謝,關心乾部是我份內之責。”紀德陽謙虛作答,微笑著走了。 簡德平趕快回到家裡,連忙給妻子做好飯菜,服侍她吃了,收拾好碗筷,沒有準備吃飯。 “你服侍了我,自己怎不吃呢?”趙光榮關心地問。 簡德平微笑作答:“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回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