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大因其傳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求子心切，第一個女兒才兩歲，不等鄉政府安排，沒有領到準生證，已經懷孕，多次做工作無效，強行生下來，又是一個女子。現在計劃外懷孕第三胎，已經交鋒過幾次，揚言非超生不可。 梁雄清待費燮澤講述完畢，笑著說：“費書記，按你介紹，呂老大硬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渾人。 “就是啊，我向梁書記講的目的，本意想要告訴，呂老大的腦殼不好剃，弄得不好，整成癩克包（方言，即蛤蟆）吃豇豆——懸掉掉的不得下場（腸）。”費燮澤心有餘悸如是說。 梁雄清臉上笑容收斂了，掛著正相說：“我們不能因懼怕呂老大莽撞而放棄動員，應該堅定信心，再硬的骨頭也要啃動，再頑固的堡壘也一定要攻下來。” “有梁書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隻要梁書記帶頭，我們一定緊隨其後衝鋒陷陣。”費燮澤笑容可掬地附和。 來到呂老大家，隻有邵卜嫻在家，已經能夠看出微微凸出的大肚子。 費燮澤對邵卜嫻說：“呂大嫂，你生了兩個女兒後，早就動員你去落實絕育措施，你們兩口子以各種借口推辭，現在又計劃外懷孕第三胎，今天大隊人馬來動員你去引產，怎麼打算？” 邵卜嫻臉布愁雲，做出一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樣子，怔怔望著費燮澤，沒有回答。 “邵卜嫻，費村長問你的話，怎麼不出聲，如果沒有意見，就收拾一下，跟我們去做引產手術。”梁雄清在旁邊插話，運用簡單的行政命令的口氣說話。 簡德平感覺他太做工作太簡單了，皺了皺眉頭，不便明言心裡卻自說自話：“哪能這樣做工作，如果行政命令能行，也不需要我們大張旗鼓宣傳動員了。” 費燮澤熱情介紹：“這是新調來我們鄉分管計劃生育的梁書記，旁邊這位是縣計生委的簡主任。” 邵卜嫻苦澀地笑了笑：“梁書記、簡主任，不好意思，請原諒我這個農村婦女有眼不識泰山！”說罷轉向費燮澤，眼睛餘光罩住梁簡二人，倒出自己一肚子的苦水：“費村長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裡，一切都要老大說了算！問我有什麼意見，實在沒有語言回答。要我去做引產手術，老大不開腔，打死我都不敢去！” 簡德平仔細打量邵卜嫻，怎麼也看不出逆來順受的模樣，倒是看出她精明裡透出能乾的神情。便岔開梁費二人的動員引產話題，變換口氣從其它方麵入手關心詢問：“今年你家農業生產如何？糧食能夠收到多少？” 邵卜嫻老實回答：“托黨的福，自從包乾到戶後，增強了我們農民的責任心，田裡的活兒知道做，人勤地不懶，莊稼收成不錯，糧食基本夠吃，初步解決了溫飽。” “婆家有什麼負擔 麼負擔？”簡德平接著又問。 邵卜嫻愁眉苦臉的樣子慢慢舒展：“公公和婆婆早逝，兩個妹妹都已出嫁，沒有什麼負擔。” 簡德平再關心地問：“娘家需不需要你們負擔？”邵卜嫻聽見這無比親切的關心之聲，剛剛舒展的愁眉，馬上又緊鎖起來，好像遇到親人般情不自禁吐露心聲：“娘家裡倒沒有硬性要我們負擔，隻是哥哥、弟弟都在拖娃娃灘，難以照顧老人，我們自覺給予一些接濟。唉，要不是我們接濟，二老的生活就不能保障！” 簡德平聞聽邵卜嫻之言，一下子找到了切入點，決定因勢利導做工作，便順著她的話說：“邵卜嫻，看得出來，你一心要為呂家傳宗接代努力，非生一個娃兒不可。” “是的，呂老大怕他家斷了香火，給我說過好多次，不管你們怎樣做工作，要我無論如何都要給他生個兒出來。”邵卜嫻點了點頭，如實作答。 簡德平抓住時機循循善誘予以開導：“通過你剛才所講娘家的情況，實際就是自身說法，還是你這個女兒心疼父母。再說，如果大家都生娃兒，沒有人生女兒，如何能夠傳宗接代？其實，女兒一樣是傳宗接代的後人。就算讓你生下來，如果又是一個女兒，未必還要再生第四胎、五胎？真的直到生下一個兒子方肯罷休？假若允許你生，又全部生的是女兒，到老都生不出兒子，又怎麼辦？你剛才所說初步解決溫飽問題，若硬要超生幾個，一定要受經濟製裁，又會掉進貧困之中。放著好日子不過，何苦甘願吃苦頭？我看你是思想沒有通，隻要仔細對比算一算賬，思想通了，就不會再猶豫。還會說服你的老公。”簡德平運用算賬對比，加上一番恭維話，正好送出一頂高帽子。 天底下有哪個人不喜歡戴高帽子？邵卜嫻同樣喜歡！她聽了恭維語言，心思活動了，沒有立即答應，但語氣明顯轉變：“簡主任的話倒是聽進去了，請給我一天的時間，等老大回來，說給他聽，明天再答複。” “好嘛，我們明天再來聽你們夫妻倆的答複。”梁雄清看看工作要出成效季，搶先給予答複。 離開呂家，已是下午4時，到了吃黯午飯的時間。 費燮澤對同行的乾部說道：“各位領導，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一般習慣吃黯午飯，現在村乾部都回家吃飯，一頓飯吃了，也就5點過，再集中起來就做不到事了，乾脆都不來了，各自抽點空隙時間，在家裡做做家務，明天再來好不好？” “好嘛，就按費書記安排的辦。但是，我們區鄉乾部今天回鄉政府去，明天可能來得蠻晚喲。”梁雄清肚子早就餓了，隻是費燮澤不說在哪兒吃午飯，不好主動提出來，假說要返回住宿，有心看費燮澤的反應。 費燮澤明白梁雄清的意思，馬上說道：“簡區長、包部長、梁書記和鄉裡的乾部，不嫌飯菜和住宿條件差的話，都到我家去，免得跑去跑來耽誤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