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的如意算盤打得這樣好。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向國坦笑著問道。 高雲周苦笑著提出要求：“這個時候問我怎麼辦，我是啞巴見了閻王——沒有話說。隻希望你們當乾部的大人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對我寬大給予從輕處理。” “你不好說，我們來幫你一件一件落實，結紮不得花費你的錢財，是女人去結紮，還是你自己去做男結紮手術？”簡德平插嘴，要求逐項落實。 高雲周聽到這個問題，低下頭又不說話了。 向國坦有點忍不住，聲音提高八度：“喂，你這人怎這樣，一接觸到實質問題就不說話？今天非表態不可！” “叫我怎麼說才好，我答應女人去結紮，怕她不同意，到時你們又會說我撒謊；答應自己去結紮，又害怕發生後遺症，一家5人全靠我養活，還要給父母提養老，如果我癱起動不了，一家人就隻有餓死啊？”高雲周想了好大一陣，才愁眉苦臉輕聲道出心中顧慮。 向國坦有點衝動地質問：“誰說結紮要紮癱人？難道你想不結紮，就編起話來說！計劃生育政策規定，生一個安環，生兩個結紮，你生了三個還不該結紮？” 高雲周抬起頭怔怔看著乾部，依然沒有說話。 簡德平擔心性急吃不了熱豆腐，怕向國坦莽撞引起高雲周的反感，弄僵了不好辦，於是輕言細語開導：“俗話說，醜媳婦反正要見公婆，不說不行，拖也拖不過去。怎麼想起的就怎麼說；隻要你說的意見，我們認為行，肯定答應；如果不行，還得你自己想辦法克服。” “叫我說什麼好呢？結紮是黨的政策，不去不行！這樣，今天回去和老婆商量，她答應就送她去，萬一不同意，就隻有我去結紮。已經違反了政策，再講價錢也沒有用。”高雲周感覺不回答不行，極不情願地小聲表態。 賀大成抓住時機，給予大聲表揚：“高雲周，這個態度還不錯，早先這樣，也不會搞得那麼緊張。” “好，定下一樣，還得把去結紮的時間決定下來。”向國坦緊追不舍，非訂下時間不可。 高雲周提高聲音說：“哎，還說什麼，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乾脆點，如果老婆答應結紮，你們看著安排時間；女人不答應，就定在明天，我爽爽快快跟著你們來做結紮手術。” “既然已經超生，超生費非給不可，是不是一次*到位？”向國坦認真履行職責再次追問。 說到錢的問題，高雲周又眉毛上愁出蟣子，皺著眉頭說出象蚊蠅般“嗡嗡”的聲音：“向主任，要拿錢，那是硬的啊，自古道，一文錢憋死英雄漢。” “我說你周雲高呢，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叫化子背不起三鬥米——自討的。既然你敢硬性超生，未必還不打算交嗎？嗯！”向國坦帶點生氣的口氣，大聲數落質問。 周雲高明白不表態不行，隻得硬充豪傑，提高聲音、拍著胸膛說： 胸膛說：“我這個人，漢大性直，不轉彎磨角，馬上回去想法，借到多少交多少，能夠交齊就交齊，實在借不到，家裡喂了兩條肥豬，把豬賣了，至少可以交一半。如果借不到錢，隻有賣豬來交罰款，就請讓我一下，等我今年使勁掙，明、後年一定交齊。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傅世安對高雲周說：“你提的要求，還要集體研究一下，你先回避，等我們研究決定了，再答複你。” 高雲周站起來走出會議室。 會議室剩下5個乾部。 “周書記比較了解情況，最有發言權，高雲周自己定的繳納超生費計劃實不實在？”傅世安眼望周世欽征求意見。 周世欽實事求是解答：“高雲周這人比較性直，到底當過兵，養成了耿直脾氣，思想不通的時候喜歡絆蠻，隻要思想疙瘩解開了，那是怎麼說就會怎麼做。要說他定的繳納罰款計劃，還是比較實在，我估計他到彆處借錢有困難，主要是他家隻有那麼一個樣子，還有，一些群眾即使有錢，也不願意借給彆人交罰款。” 傅世安征求其他人的意見：“你們幾個考慮一下，怎麼處理這件事比較妥當？周書記介紹了他家情況，是不是答應他的要求？” “他先前那樣凶，這會兒看到要鬥硬，不得不軟下來。我的意見，非要他既結紮、又一次*清超生費不可！”向國坦堅決不同意。 簡德平不急於表態，有心讓區裡的領導決定：“我不太熟悉情況，想聽一下賀區長的高見。” 賀大成分析附帶發表意見：“依得高雲周先前的態度，不值得同情。但是，自從把他帶鄉政府來後，態度180度大轉彎。再者，剛才周書記又介紹了他家情況，認為高雲周製定的結紮和繳納超生費計劃比較切合實際，我尊重周書記的意見。” “既然這樣，就答應高雲周的要求。再穩他一下，不要變卦，如果變卦，哪怕變賣他的家產也要堅決鬥硬，一次性兌現超生費。”傅世安將大家的發言記在筆記本上後拍板定案。 大家都讚成傅世安的意見。 傅世安對向國坦說：“請向主任叫一聲，把高雲周叫進來，向他宣布我們的決定。” 向國坦答應：“好。”起身將高雲周叫進會議室。 “根據你的要求，我們認為你說的是實話，同意這樣辦。但把醜話說在前頭，男子漢、大丈夫，紅口白牙說話要算數。如果不算數，就隻有按政策規定，既要你結紮，又要一次性繳納超生費。能不能做到？”傅世安對高雲周宣布處理意見。 高雲周信誓旦旦保證：“既然答應我的要求，必定做到，如果做不到，你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那時再說一句混脹話，就不是高家屋裡的種！”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現在就回家去想辦法。”賀大成揮舞右手，示意可以走了。 高雲周起身，向乾部們鞠躬行禮後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