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海波聽見指責，老淚縱橫流滿麵頰，噓唏抽泣著說：“表哥，我不是想一鋤頭挖個金娃娃啊！而是看見整個樓頂報廢，想到拆除要震動下麵，要從基礎上麵返工，心裡越想越痛，不得不這樣算啊！嗚……”說到傷心處，堂堂一個男子漢竟嗚咽著大聲哭起來。 簡德平聽到哭訴，心裡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同情心加重，於是好言安撫：“龍海波，不要哭泣，哭也無濟於事，如果有水泥檢驗，當然可以實打實地計算，現在還不知廠家如何對待，能給你多點補償當然好；若廠家不願意，硬要證據，也許連一點補償都拿不到，我準備先聯係，再做工作說服，爭取達到同意調解的目的。你得明白，完全補償就有困難，要作最壞的思想準備，我從最好的方向去努力！隻有這樣，你才不會失望。你希望廠家補償多少才能免服心意？” 龍海波停止抽咽，掰起手指慢慢盤算，想了一下回答：“大梁、梯板加整個樓麵和牆體可能實際花去兩萬，完全賠償不行，最好能夠補償5000元，不知這個數高不高？”有了先前教訓，估算後試探著問。 “按理說不算高，但畢竟要人家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拿出錢來，就不好說了。總之，我儘最大努力做工作，希望說服廠家，萬一5000元有困難，爭取補償000元，你是否滿意？”簡德平拿捏尺度征求龍海波的意見。 龍海波一時還拿不定主意，站在新房堂屋（方言，堂屋即客廳）思索，沒有馬上表態的意思。 李鬆林怕龍海波節外生枝，趕緊見好就收替他回答：“滿意滿意，憑他龍海波的功夫，廠家隻肯補800元，簡主任若能爭取到這個數，還不滿意，良心真被狗子吃了，那就是不知好歹的人！” 龍海波意識到自己失態，聽見李鬆林代答，馬上實實在在點頭答應：“表哥說得好，真能達到那個數，我也該心滿意足了！” “好，一言為定，我回去就找廠家聯係，爭取達到目的。不過，真的調解成功，我們肖局長說了，要找雙方適當收點調解費。”簡德平記起肖興顏臨走前的囑咐，先給龍海波打招呼。 “這個沒有問題，你們不幫我的幫，我拿起廠家莫可奈何，隻要能調解到剛才說的數，甚至還要多點，我一定爽快支付調解費。”龍海波當場表態，不忘用條件拴住簡德平。 簡德平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感到壓力不小，當即正色回答：“龍海波，你從自己的意願出發，希望能夠滿足要求，但我不能答應，因為錢要廠家拿，他們是否聽從於我，還不能斷定，所以你要有不能成功的思想準備！當然，既然調解不成功，我局也不會找你收取任何費用。” 龍海波頭腦相當精明，是那種麵帶豬相、心裡嘹亮的角色，他從簡德平的話中聽出索賠的難度，立即又拿出那副哭相，癟著嘴巴、從喉嚨裡發出嗚咽聲輕聲哀求：“嗚……簡主任，我的事完全拜托你了，若廠家真的黑良心不肯補償，請你務必想個辦法，幫我拿到證據；我叫花子不怕扯爛巾巾，隻要有證據，哪怕打到海底摸螺螄，也要同 ，也要同他們牛雞鴨個巴打背係——皮絆到底！不搞贏不得放那黑心爛肝龜孫子的過手！”越說越激憤，竟類似表露決心那樣發出錚錚誓言。 “好，暫且不要多說，待我們回去與廠家聯係之後，再根據情況而定。”簡德平同情歸同情，但不衝動，沒有正麵表態，婉轉答複告彆上車。 李鬆林要隨車回家，便跟著上車。 文方平發動汽車，不一會兒來到白馬街道，停車讓李鬆林下車，再開車回局。 簡德平回局後第一件事，就是走進肖興顏辦公室，坐在對麵彙報查看龍海波家現場情況。 “簡主任，這事究竟怎樣處理，你心中是否有數？”肖興顏聽取彙報後，眼望簡德平詢問。 簡德平輕聲說出先前在龍家所說意見：“準備與廠家聯係，爭取做通工作，達到成功調解的目的，讓龍海波適當獲得補償。” “你想通過調解，讓龍海波獲得適當補償？”肖興顏試探著問道助手的工作思路。 簡德平相當尊重領導，不擅自作主，說出心中所想：“嗯，我正是這樣想的。行不行得請肖局長指示。” “要得，就按你這個思路去做。切記不要忘記，調解成功的同時要為局裡收取調解費用，解決發放工資和支出差旅費等實際困難。”肖興顏表示同意，神情嚴肅地下達組織收入的任務。 簡德平被其神情感染，也慎重地點頭回答：“行，我儘量做好工作，爭取達到預期目的。”回到辦公室，撥通國營水泥廠電話。 “喂，國營水泥廠，你找哪個？”電話裡傳來震耳的粗獷男高音。 簡德平言辭清晰禮貌地說明：“我是技術監督局，請找你廠的彭廠長接電話。““好，等到，我給你喊。”電話裡粗獷的男高音沒減弱，接著傳來擱聽筒的聲音。 簡德平手持聽筒等待。 “彭廠長正在處理公務，你有什麼事？可以給我說。”仍是粗獷的男高音回複電話。 簡德平被這種傲慢的態度激怒了，當即變得口氣強硬不客氣地質問：“給你說？水泥出了質量問題，消費者索賠的事，你當得到家嗎？” 聽筒裡傳來“咚”的擱話筒聲，再沒有回音。 簡德平明白對方是叫喊廠長彭遠理去了，繼續手拿聽筒耐心等候。 正因為彭遠理從接電話開始，就自以為財大氣粗，沒把職能部門工作人員看在眼裡，特彆是後來以盛氣淩人的姿態處事，惹起了為群眾辦實事的簡德平心中激憤，到處請教如何處理這類難題，在內行指引下，把難辦的事順利處理下來，讓不可一世的企業老板輸了官司。老板輸了官司不服上訴後，又不惜花錢腐蝕賄賂法官，妄想二審勝訴，最終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可恥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