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祭修不必聽講,到也能睡個懶覺。 連翹進屋好幾次,都看見葉承歡還在睡,服侍她那麼久,這可是頭一次見她睡到日上三竿。 “小姐可是不舒服?” “怎麼了?” 剛起身的葉承歡有些虛弱的揉著頭,昨天夜裡陌封馳不知道發的什麼瘋,突然跑她屋裡折騰她一宿,還是臨近天亮了才走的。 現在她隻覺得哪哪兒都不得勁,全身酸軟無力,還總覺得頭暈發昏,倒像是失血過多一樣。 “小姐麵色發白,駭人得緊。可要為小姐叫大夫來?” 淨慈寺雖然祭修期間是不能出去的,但是為避免期間有人不適,祭修期間是有大夫在寺內的,倘若需要,去宣即可。 “不必,休息休息就行。我頭暈得厲害,你來幫我揉揉。” 因著難受,葉承歡倒也安安分分的在屋裡休息。 很快,大祭來臨。 眾人皆早早起身前往後山等待,期間,還有三五大臣結伴同來。 時辰將至,陛下方才現身。 祭祀是在後山的一個大祭台上。 四麵都是可上下的台階,四方的角是一根根龍紋柱子。正中間地麵花紋複雜,看得出已經有一定的年代。 上麵放著祭桌,在桌麵的後中間,是一塊雕花灰壇,裡麵裝滿香灰。 祭祀開始,公子小姐們與諸位大臣以祭台為中心,成對立方向而站,皇帝緩緩走上祭台,幾位拿著糕點鮮果等祭品的和尚走至方丈身邊。 清心遞給方丈,由方丈一一念過兩句經文後,再遞給皇帝。 皇帝一一將它們擺放整齊,隨即跪在祭桌前的蒲團上,雙手合十。 方丈撥動著手中的佛珠,嘴中念念有詞。 清心拿過師弟遞過來的三根香火,將其點燃,在方丈念完之時,遞給皇帝。 後者手持香火,三次叩拜,隨即起身放到盛滿香灰的壇中。 下方的人們紛紛跪拜,再起身時,弟子們一一發放香火。 “哎,那誰?容子衍,這祭祀要弄多久啊?” 蘇辰看著上麵在被方丈拿著香煙熏身的皇帝,壓低了聲音,詢問著旁邊的容子衍。 後者搖了搖頭,“沒多久了,等我們上去立完香後,就差不多算完成了。” 索性祭祀得順利,不消多久,便結束了祭祀。 皇帝要留下用齋三天,而她們則可以回去了。 “哎,今天那葉承歡居然沒有作妖,我還以為她今天又得乾什麼事,會有好戲看看呢。” 馬車上蘇辰滿臉可惜,葉承歡安分屬實在他意料之外。 “她作妖?作誰頭上?除了我還有誰?蘇辰,你就那麼巴不得她搞我?” 顧惜年笑著,雖是這麼說,但是自己心裡也一樣疑惑不已。 “哎呀,你這話說的,她葉承歡是個沒腦子的,方正你又不會吃虧,這熱鬨不看白不看。” “上香的時候,她回來,瞧著麵色蒼白。” “對對對!哎呦真就是嚇死個人,惜年啊,我跟你說,你是沒看見,她那個臉啊,白得跟個女鬼一樣。” 容子衍話音才落,蘇辰便忙不迭的接話, 顧惜年無奈的看向容子衍,後者摸了摸她的頭,示意無事。 殊不知,葉承歡原來也確實想在祭祀時讓顧惜年丟一丟臉,但是無奈力不從心,實在是身子太虛了,便也隻能作罷。 馬車突然停下,顧惜年因為慣性差點撞向前,身邊的容子衍手疾眼快的拉住她,這才讓她穩住身子。 “怎麼回事?” 容子衍皺著眉,問著外麵的人。 “公子,有人攔路。” 看了一眼顧惜年,確定沒事,這才撥開簾角,隻見馬車前,是一個侍衛打扮的人。 他手持佩劍,衝車內拱了拱手,“顧姑娘,主子有請,勞煩姑娘與在下走一趟。” 車內,三人麵麵相覷。 “惜年,又是找你的?該不會又是那個傅熠吧?” 顧惜年皺了皺眉,搖頭,她也不知道。 “要不然我們陪你去?” “主子說了,隻請顧姑娘一人。” 侍衛聽見車內的人嘀嘀咕咕,毫不留情麵的駁了蘇辰的話。 顧惜年沉默了一下,“你們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不會有事的。” 容子衍又看了一眼外麵的侍衛,有些懷疑。 忘憂閣……似乎都是小廝才是。 “半個時辰,我來接你。” 顧惜年點了點頭,應了身“好”,便起身下了馬車。 “阿年。” 正要走的顧惜年聽見聲音,回頭看去,就見容子擔心的模樣。 “小心些。” 顧惜年點點頭,“放心。” 顧惜年跟著侍衛,一路走去,直到走到仙客來門口時,愣住了。 “這……走錯了吧?不應該是去忘憂閣嗎?” “沒走錯,是仙客來。姑娘請跟我進去。” 顧惜年隻覺得無話可說。 三個哈麻批,連人主子是誰都不問,還都以為是傅熠。 顧惜年看了眼侍衛,“你家主子……找我做什麼?” “姑娘進去便知。” 該不會是……要把她頭掛南門吧? 可她也沒乾什麼啊…… 算了,來都來了。 見機行事,墨炎玦既然在後山能救她,那麼她應該是沒惹到他,如果宮裡救的人是他,時機對的話,沒準還能抱上大腿。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衝! 顧惜年被帶到四樓的第一間房中,門口有兩個一樣的侍衛打扮的人,推開房門,墨炎玦已經在屋內。 “主子,人帶來了。” “嗯,下去。” “是。” 房門重新關上,顧惜年被這沉默弄的有些慌。 在門口的毅然決然瞬間不複存在。 這人不會一劍喇了她的脖子吧?還是跟之前的李世寧一眼,一劍刺穿她的心臟? “過來。” 墨炎玦坐在桌前,一身黑色襯得他膚白如雪,黑色麵具下的鳳眸,似乎有梳理與清冷,抬手舉止間優雅如貴族。 他見顧惜年不動,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顧惜年與他對視一眼,猛的咽了咽口水。 躡手躡腳的過去坐好。 墨炎玦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麵前,但就是不說話,顧惜年如坐針氈,感覺這板凳都燙屁股,巴不得馬上跑路。 墨炎玦越不說話,顧惜年想的越多,手心的汗漸漸溢出。 大哥,說句話行不行。 “那個……” 顧惜年剛想打破氣氛,就被墨炎玦那不帶感情的眼睛看了一眼,想說的話全堵在嗓子裡。 低下頭,捧著茶杯默默喝茶,頓時慫如鵪鶉。 墨炎玦看她那樣,有些想笑,他有那麼可怕? 從懷裡拿出一個藍色的荷包,放到桌上,顧惜年瞧著他的動作,目光觸及荷包時有些驚訝。 “我的荷包,怎麼在你那……” 這不就是傅熠給她的那個嗎?那天夜裡過後她可就再也沒看見,還以為是丟了。 她還尋思如果是傅熠找她,她得說說荷包的事來著。 墨炎玦看她一眼,聲音淡淡。 “撿的。” 顧惜年撓了撓頭,果然,是掉後山了。 然而,她卻並不知道,這哪是墨炎玦撿的,陰陰就是他自己取下拿走的。 “那……謝謝你啊。” 顧惜年拿過荷包,說的倒也是真誠,傅熠說讓她天天帶著,結果當天晚上就不見了,要是讓人知道了,那不得完求了。 墨炎玦手上一頓,又看了眼她手上的東西。 不自覺的問了句:“很重要?” “嗯……也不是。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我這個荷包,隻是他讓我好好帶著,結果當天就丟了。我還想著,萬一這荷包沒了,以後找他問事情,他不告訴我怎麼辦呢。” “不會。” 聞言,顧惜年疑惑的抬頭,卻不小心對上墨炎玦的視線。 不過是讓她收下東西的借口罷了,彆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 四目相對,良久,顧惜年連忙避開。 為什麼,這雙眼睛,那麼熟悉? “那個……謝謝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改天請你吃飯……” 說完,顧惜年不敢再看他,逃一般的溜了。 墨炎玦看著對麵空了的位置,若有所思。 顧惜年跑出仙客來許遠,這才大口喘著氣。 她看著手裡的荷包,腦中浮現方才對視的模樣。 當即搖了搖頭。 那雙眼睛,為什麼會那麼熟悉? 她來京城第一次見墨炎玦,心裡也總覺得熟悉,後麵宮宴救的人,她也莫名覺得就是墨炎玦,前幾天後山的事,也是墨炎玦救的她…… 罷了,想不通,不想了。 很快,三日已過,皇帝也從淨慈寺返回宮中。 曆來大祭,陛下回宮之後,宮中會設宴,宮中大臣,皇親世家,都會受邀入宮。 按理說,顧惜年一個跟葉家沒什麼關係了的人,應該是不關她的事的。 但是,宮中卻派人傳口諭,讓顧惜年跟著蘇辰一起去。 顧惜年聽到這個口諭時,宛若雷劈。 皇宮啊,什麼都不多,就是屁事多。 若單說宮宴,顧惜年表示,一個現代土狗,她還是想去的。 但是,這要是有葉家那一窩事精,還有陌封馳那個傻冒,她就萬分不想去。 但,不想去歸不想去,不去不行,聖意難違。 當天,顧惜年一大早就被蘇辰叫來府裡的丫鬟婆子叫醒梳妝。 對於平日不睡到日上三竿不會醒的顧惜年來說,簡直就是一大折磨。 偏偏蘇辰跟她相反,看到她就激動的不行,宛如打了雞血一樣。 陰陰讓他在外麵等著,但就是忍不住時不時的跑去看她梳好妝沒有。 “惜年惜年!你好了沒?” “惜年啊,你怎麼還沒好?” “惜年啊,你怎麼打扮半天了還沒好,我等得花兒都要謝了。” “惜年阿……” “滾。”。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