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讓一個本聰明睿智的女人變得瘋狂、偏激,是愛情的猜忌把她折磨的病態。 希望聽了曾倩怡的話唏噓不已,想著,如果我是你,應該不會這麼做吧,這個男人已經不愛你,留在身邊又有什麼用。 隻是這是事情沒有發生在她身上時候的冷靜,如果讓她處理,她未必有曾倩怡做得好。 不要去評價彆人的愛情,因為你未必比她更擅長。希望想起一件事情,未開口臉倒是憋得通紅,欲言又止的吭哧吭哧,曾倩怡打量她幾眼,希望這才小聲說“你說的情蠱是什麼樣子的?” 曾倩怡眼神內各種情緒交替,又是疑惑又是驚訝“你要用這個法子拴住他?”“不是不是。”希望忙搖手,坑吧坑吧的解釋“不是用在他身上,是我有段時間” 希望把那段時間總纏著高再無沒完沒了的要,還有那段時間心裡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對曾倩怡說了。 她總覺得阿碧沒有對她說實話,或者是隻說了一部分,那應該不是簡單的熏香,高再無那樣心思的人,不會隻是在房間熏香那麼簡單。 曾倩怡聽了希望的敘述,這下是真的驚到,她失語良久才找到正確的發音方式“這哪是情蠱,是迷香,催情的。” 說完眼睛大喇喇地打量著希望“你們倆在那方麵不和諧?”希望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沒想到高再無竟然會對她下那種下三濫的熏香,心裡惱怒又是吃驚“還行吧就是他每天都要難受。”所以高再無就讓她主動。 “男人是靠身體維持感情,女人卻是用感情控製身體,不全是熏香的作用,你要對他全無感情,又怎麼情動。” 不知是否是因為島上人少,希望覺得曾倩怡的話總是說得簡單直白,讓她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他現在沒有對你用香了吧?”曾倩怡把她的尷尬看在眼中,全當她是年齡小麵皮薄。 希望搖搖頭,心裡仍舊膽戰心驚“他有時候是個複雜到簡單的人,有時候又簡單到複雜,我看不明白他。” “你對他的心思他未必全然不知。”曾倩怡微笑著情顧問“不管你們過去是什麼關係,現在你們共患難過,必然在彼此心上留下不磨滅的印記。” 曾倩怡想了想又補充“我見你倆在島上處得極好,想過把他留下來嗎?” 希望知道曾倩怡說的是什麼方式,用情蠱控製高再無一生,這無疑讓他斷手斷腳一樣的束縛,更何況,高再無豈是肯聽人擺布的人,恐怕她真對他下蠱,他就算死都不肯就範。 “謝謝你,我相信命。”我相信命運不會太虧待我,總要給我一樣。 曾倩怡笑笑“我曾經也相信命運,覺得從最初就和他纏在一起,必定是要糾纏一輩子的,後來我信自己。”相信自己做的不會太差。在屋前的台階上,兩個男人看著遠處擺弄食物的女人,孫應聲打開一盒煙,遞給高再無一根,高再無懶洋洋地把煙夾在指間沒有點燃。 孫應聲急切地深深吸一口,像極了對肉充滿期望的吃貨,他苦笑著解釋“她一直不讓我抽煙,我知道她是為我身體好,仍忍不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吸幾口。” 像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老妻子念叨著吸煙的害處,做丈夫的麵上說戒掉,轉過身在妻子看不到的地方仍舊偷偷吸。 高再無湊過去,點燃香煙,很普通的牌子,吸起來有些嗆喉嚨。孫應聲在煙霧繚繞中的表情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他長長歎口氣,失落又苦惱“三年了,沒和其他人說過話,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你可以不說。”相比較希望聽故事時候的有問有答,高再無不是好的聆聽者,他根本不關心彆人的故事,哪有心思聽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最好聽一下,唉,全當是報答我對你救命之恩吧。”孫應聲苦笑一聲“我真是憋瘋了,才求著人聽這故事。” “勉為其難。”高再無很不給麵子的表示不關心,從曾倩怡和孫應聲的相處模式,以及孫應聲對希望的回避態度,曾倩怡對希望的提防狀態,不難猜出故事的大致,不就是一個善妒的妻子和一個妻管嚴的男人的故事嗎,高再無輕輕彈掉燃燒一截的煙灰,他看起來很像八卦人士嗎。 “你很聰明,我怎麼就認為你猜不到呢。”孫應聲說“自始至終看不透的隻有我一個人而已,我既然給了她承諾卻沒能做到,看似是她折磨了我,實際上是對她的雙倍折磨。” 孫應聲用力吸幾口,情蠱會時常發作,疼痛起來就算他是醫生也救不了自己,曾倩怡抱著滿身冷汗的他默默流淚,她後悔了他知道,卻不肯讓自己認錯。 “你可以離開這裡,自然能解。”高再無給他提建議,這樣的愛情留著何用,愛已沒有,情隻剩舊情,數著那微薄的過去,一點點磨碎,隻剩下痛苦的相互折磨,這樣又有什麼意思。 “我走了她怎麼辦?她真的會瘋掉。算了,是我對不起她,一輩子就賠給她吧。” 孫應聲現在說的雲淡風輕,第一天他的痛苦折磨清晰印在大腦裡,在漫長的幾十年內,隻能麵對一個人,和一個人說話、吃飯、睡覺,沒有網絡沒有通訊,一輩子被困在一個小島上,孫應聲快瘋了,他不吃不喝,打曾倩怡趕她走,折騰了兩天就沒力氣了,他一遍遍自言自語“我什麼都沒有了,被你毀了。” 那時候的曾倩怡抱著他的脖頸一遍遍告訴他“你還有我。” “周瑜打黃蓋,愛情飲水飽,冷暖自知。”高再無難得同時說這麼多關於愛情的字眼,那是個折磨人的東西,高再無被折磨了七年,現在是不是解脫出來了呢,他不知道。 擰眉,好像又掉進去了,真煩人。----孫應聲爽朗的大笑,聽不出來一點不甘,倒是幸福的感覺“兄弟,死鴨子嘴硬以後有得你罪受,彆得罪女人,她用一種叫情的東西,困你一輩子。” 孫應聲的笑聲招惹來沙灘上兩個女人疑惑的眼神,孫應聲拍拍高再無的肩膀,走下台階朝著曾倩怡走過去。 高再無說對了,孫應聲以前就是選擇太多,太貪心,想要的太多,這三年他想明白了,前途事業又能怎麼樣,能有他現在擁有一座小島更富裕嗎? 希望看孫應聲蹲在曾倩怡旁邊問她累不累,溫柔地攏著她的 攏著她的頭發彆在耳後,曾倩怡笑著搖頭滿眼滿臉都是盛不住的幸福,在外人看來這是瘋狂的舉動,未免不是最好的結局。 希望偷溜不當電燈泡回到高處,問高再無他們剛才說了什麼,高再無慵懶的把手墊在腦後,伸著懶腰“說在島上建個洗手間,商量小島旅遊業開發。” 希望瞥他一眼,眼神裡紅果果的鄙視。 “魚收拾好了?”高再無站起來,今天天氣不錯,這島開發做旅遊還真不錯,孫應聲和曾倩怡的這狗血愛情倒是賣點之一,到時候弄個石碑,刻上一段定能招來不少癡男怨女。 看孫應聲這麼可憐,找些人來陪他嘮嗑吧,省得念叨自己不懂感恩。希望手上滿是魚腥味,她攤攤手“沒有,不過孫先生說幫我收拾。” 她懷疑地看著高再無“你們兩個怪怪的,肯定說了什麼。”那位孫先生哪有這麼好心的,這幾天她觀察過,家務活基本上都是曾倩怡在做,那位孫先生就像大爺一樣的,享受著曾倩怡的伺候,怎麼可能幫自己收拾魚,所以,肯定是高再無和他說了什麼。 “不用收拾魚,就是閒著了,去洗手。”希望問“為什麼洗手?”想想不對,改問“洗手做什麼?”“不洗手你怎麼摸我。”高再無留給希望一個背影,希望看得下巴要掉下來,誰要摸你呀。 希望洗過手才清楚地理解高再無說的摸“你確定?很疼的。”希望手裡麵握著高再無交給她的東西,猶豫幾下仍舊做不到。 高再無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去“快些。”希望握住高再無給她的刀,目的是劃掉他後背那個印著名字的紋身“乾嘛突然劃掉?等回去你洗掉就好啦,那個不疼的,劃不好會留疤的,還是不要吧。” 希望把刀塞到高再無手裡麵,一副我害怕你自己來的表情。“離開雙並會就不怕我了是吧,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高再無怒,刀子扔在桌麵上,抱著膀子冷冷地看著希望,用沉默淩遲她的奴性。 希望在藍蓮呆了兩年,彆的沒學的純熟,聽話倒是得心應手,重新拿起刀子,挑起皮膚用刀劃破,橫豎縱橫,原本清晰的圖案被弄得模糊不亞於一次大手術,希望滿頭大汗“可以了。” 高再無拿著鏡子看後背,那個紋身隻有一元硬幣大小,劃傷反倒很大一片,但那青紫色的痕跡倒真的沒有了,或者不完整了。 希望想起她後背的痕跡,嘀嘀咕咕抱怨“你是不是有嗜血症,第一次見麵就把我後背弄傷。” “剛才不是讓你報仇了,不準記著。”蠻橫霸道地宣布。希望心裡腹誹:我偏記著,記一輩子。倆人閒著又說了些可有可無的話題,希望手摸上高再無的後背,感覺到手心下的皮膚陡然變得僵硬,她臉刷變得通紅,揚手在他後背上用力拍一巴掌“想什麼呢!” 高再無有些尷尬,但是無理偏說有理早已習慣“你要是沒邪念,怎知道我想什麼。” 希望懶得理會他,手指甲摳著他後背上的皮膚“你這人是不是有紋身的愛好,這一片是和小雯相似的,又紋了彆人的名字,這個是什麼?” 希望的手停在他後背正中間的位置,那個顏色偏淡,看來應該是有些年頭。高再無問希望是哪裡,希望拿著他的手指摸上那個位置,高再無搖搖頭“不知道,有記憶就有了。” 把衣服披上蓋住,他還是不習慣在彆人麵前脫掉上衣。 “he,怪怪的拚寫。”希望撇撇嘴,又拉著臉問高再無“還有事情嗎?我還要去收拾魚呢。” “你就惦記著魚是吧?”高再無本想說,魚比我重要不成?這麼肉麻的話語到底不是他的風格。 希望笑眯眯地說“魚能吃,你又不能吃。”看高再無要伸手來捉她,希望驚叫一聲一溜煙跑出去,跑到門口探身進來對高再無說“你要是累了睡會兒吧,我做好飯叫你。” 看到高再無點頭她才離開。如果能這樣挺好,隻是,怎麼可能隻是這樣。 ----高再無雖然每天都愜意地躺在房簷下的椅子上,手臂抬起遮住眼睛,一躺就是半天時間,看似閒適。 希望卻覺得高再無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安於現狀,且不說他的身份,高再無那樣的性格的人怎麼甘心在這樣一個荒野小島上過著無人問津的日子。 他是被突然關入牢籠的森林之王,他是古時候突然被人廢掉手腳的武林高手,他越是平靜,希望越是擔憂。 而他們這樣的關係注定相處模式,高再無不想讓她知道的她永遠隻能猜測,就算知道的也隻能裝作未察覺。 他不願對人訴說的孤單,希望隻能像現在這樣遠遠地看著。希望不確定高再無是真的沒有與外界聯係的方式,還是他在等待什麼機會,反正希望猜不透高再無到底在想什麼。 在這樣的小島上,她是他唯一的熟人,除卻前幾天他受傷時需要希望的每日伺候,他們非但沒有更進一步,反而退得更遠,高再無對希望樹立起極深的防備。 也許是她多想了吧,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午夜突然驚醒時,看到高再無陰鶩複雜絞在她臉上的目光,那是不友善的。 白天忙碌一天,希望跟著曾倩怡學習編織漁網,她到底年輕學起來極快,對晾曬魚乾也漸漸熟手起來。 晚上沒有什麼娛樂項目,用水把滿是汗味的身體擦拭一遍,希望就早早躺在床上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睡到半夜,希望朦朦朧朧中聽到嗚咽咽的哽咽聲,那聲音仿佛距離她極遠,遠在天邊般虛無縹緲,又近在耳邊似的清清楚楚,甚至每個氣息她都能感覺到,希望處於睡夢與現實之間的混沌境界徘徊,那聲音響了有段時間仍舊沒有停止。 希望睜開眼睛,有點分不清那聲音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嗯”希望這次是真的清楚聽到,難怪她覺得那聲音又近又遠,她是背對著高再無睡覺的,而發出聲音的正是高再無。 希望轉過身子在黑暗中辨彆著高再無的輪廓,她聲音輕輕地問“你怎麼了?傷口疼?” 高再無躺在那裡,嘴巴裡仍舊發出奇怪的聲音卻不是回答希望的問題,希望這才開始慌神,高再無不是傷口疼痛也不是夢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