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眾人一副恍然的表情。那傳言幾乎傳得江湖人儘皆知,那陸鼎原魔頭的名號也因此更深植人心。 韓量環視眾人一圈,繼續接著說道:“不才,正是區區在下!”啊?傳言怎麼差這麼多?眾人又是一番驚異表情。這韓量哪裡虎背熊腰了?明明身材修長,蜂腰窄股的,怎麼看也是一翩翩佳公子啊!就算個頭高些,又哪裡像壯漢了?“啊”台上的全有道卻是再也受不了刺激,一聲尖嘯,提掌向陸鼎原衝來。 “哼!”陸鼎原冷哼一聲,不等全有道衝下台,便拔身而起,迎擊而上,與全有道在台上戰做了一團。 要說平日裡的全有道,就算武功不算拔萃,但在江湖中也屬一流,加上詭計多端、心思縝密,對戰時少有失手之時。 與如今功力隻恢複到六成的陸鼎原,就算戰不成平手,但少說也能撐上個千八百回合,莫說半日,就是打上個一日兩日的,也不成問題。 怎奈此時的全有道心思煩亂,一心求勝,隻恨不得能將陸鼎原立時斃於掌下。 於是在走了二三百回合未果的情況下,便開始動上了其他心思。但就算是這樣的全有道,也知道去年的故伎難以重施,莫說陸鼎原心下一定早有防範,就是韓量給陸鼎原穿的那件金絲軟甲,也讓他難於下手。 金絲軟甲不長,剛剛蓋過腰封而矣,但隨著陸鼎原的運動,邊緣時上時下,有時恰遮住丹田,有時又露出,使得他用手段的時機非常難掌握。 毒針就封在全有道手腕處特製的匣子內,一共七七四十九根,一扣一滑間便能取出一支藏於指縫之間,再隨著他的動作用內力發射而出,往往取人性命於神不知鬼不覺間。 能在他毒針下存活的,陸鼎原是第一個。所以江湖上知道他使如此陰險手段的,也僅陸鼎原一人,所以他一定要再一次殺了陸鼎原! 隻是全有道忘了,既然陸鼎原沒死,那他身邊的人一定也都知道了這個秘密,包括韓量!尤其韓量為此,還特意當著眾人的麵送了陸鼎原一件金絲軟甲。 可見全有道已經混亂到什麼程度了,居然連如此簡單明了的事都已想不透。所以當全有道將袖中毒針扣入指縫的時候,台下的韓量笑了,台上的陸鼎原也冷笑在心! 全有道聰明的沒有再試圖往陸鼎原的丹田中使針,而是在與陸鼎原的一個對掌間將手中毒針拍了出去。和去年一樣,全有道沒有低估陸鼎原,也沒給對方留一絲活路的餘地,出手就是三枚毒針。 兩人距離極近,全有道發針的時間又把握在兩人雙掌將要靠近之時,如若是一般人,即使有磁石傍身也難防範,但陸鼎原是誰?隻見陸鼎原不閃不躲,手腕一翻,迎掌而上,但在翻腕之時,已經將袖口磁石向毒針抹去。 莫說電光火石間全有道根本難能發現生變,即便全有道發現了,如此近的距離,如此短的時間,他也根本不及再做應對! “!”的一聲,兩掌相對。隻是全有道既然打算使陰著,又怎麼可能將對掌的內力使足。於是一掌過後,隻見台上陸鼎原屹立如鬆,而全有道則已經遠遠地摔了出去。 “你咳”全有道一張嘴,話還沒說出口,便狠狠嗆出一口血來。“哼!”陸鼎原冷哼一聲,並不在意全有道接下來會使什麼手段,他在意的是 台上出現了一副奇異的畫麵──比武的兩個人齊齊看向台下的韓量。隻是一個勝得瀟灑,白色的衣衫隨風舞動,閃著銀忙的軟甲在陽光下襯得人如謫仙;另一個則倒臥擂台,一身塵土和著滿襟鮮血。 他會選誰?幾乎有人就要這麼張開問出來。韓量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往台上走。 沒錯,一步一步,沒有用輕功,沒有飛縱,慢慢的,狀若閒庭信步。他是故意的。他是成心的。台下的小何子和夏天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幾乎一同翻白眼。 韓量在走到陸鼎原身邊的時候,將手中大氅塞還給陸鼎原,一笑,卻並沒有停下。 陸鼎原心中一輕,那笑容,他懂。卻反而全有道的眼睛迷蒙了起來,當韓量走他身邊的時候,輕輕喊了聲:“子衡。” 聲音嬌軟喑啞,似有著無限的委屈。此時的全有道開始覺得,如果受這些傷,能換回他的子衡的話,其實他也不是特彆在乎。 韓量蹲下身,拉起全有道的手,就在台下眾人以為他終於還是有情有義的選了這位落敗了的武林盟主的時候,韓量狠狠從全有道手腕上扯下一物。 “啊,不要”當全有道終於知道韓量要乾什麼,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韓量將手裡的細匣捏碎,銀黑色的毒針當著眾人的麵撒了一地“這就是你去年用來害鼎原的東西。” 韓量的聲音雖輕,卻用內力遠遠的傳了出去,保證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韓量又回到陸鼎原身邊,舉起陸鼎原的袖子,將另三根毒針取下“今年你還想用這種東西再害他一次?”韓量眯眼“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 “子衡”全有道眼睛裡有不甘,有疑問。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甘願做彆人的男寵卻要背叛我?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還不夠好嗎?我能給你的在武林中的地位,他陸鼎原能給你嗎?“嗬嗬”韓量冷笑“忘記告訴你了,我不叫韓子衡,那不過是個假名字,我的真名叫韓量,而且隻叫韓量。”全場所有人,包括廣寒宮的下屬在內,韓量這話,隻有陸鼎原懂,所以他輕輕的笑了。 “量,我們走吧!”韓量點頭,握住陸鼎原伸過來的手,兩人相攜下台。 & r /> 就在韓量和陸鼎原馬上就要走回到廣寒宮眾人中時,台上全有道起身嘶喊道:“你是想做武林盟主嗎?” 他將腰間的盟主令牌扯下,高舉過頭。全有道的這一句話,一下子讓呆愣沉默多時的各派人士嘩然。“不是吧,陸鼎原相當武林盟主?”“盟主之位怎麼可以落入魔宮宮主手裡?” “可是全有道他用如此陰險手段,怎可再任盟主之位?”“隻有能贏了魔宮,用些手段又算什麼?對付什麼人用什麼方法。” “可是他已經贏了全盟主了”其實眾人還真是會錯意了,全有道這話哪裡是對陸鼎原說的,他分明是對韓量說的。 他以為隻有這個能換回韓量,而且如果能換回韓量,他也不是那麼計較盟主換人做幾天。 大不了以後再想辦法要回來就是了,他不信以他的手段做不到。韓量和陸鼎原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屑和茫然,然後了然的相對一笑。 韓量將還在手中的那三根毒針遠遠的甩了出去,目標正中在盟主令牌正麵的“武”字上。緊接著陸鼎原淡然的聲音響起“那東西我們不稀罕。”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韓量特意為陸鼎原定製的滑竿前。遠遠的,全有道氣怒的聲音又傳來“韓量,” 他仍舊不習慣叫他的名“你可想清楚,你跟著他不過是一個男寵!”陸鼎原想要回身反駁什麼,卻被韓量捏捏手掌阻止了。陸鼎原看向韓量,韓量衝他眨眨眼。當他犬在吠?彆理他!陸鼎原笑。 韓量拿過陸鼎原手中大氅,抖開,親自服侍陸鼎原穿上,然後做了一件連陸鼎原都沒想到的事。 隻見韓量走到滑竿前一側,撩開衣擺,麵對陸鼎原單膝跪倒。這是韓量第一次跪他,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陸鼎原眼現疑問,望向韓量。 韓量拍拍自己未著地的那隻大腿,衝陸鼎原輕輕一笑。陸鼎原立時明白了韓量的意思,一股熱浪衝向眼眶,差點沒忍住!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他的異態,陸鼎原彆開眼去,昂首闊步,如女王般,踏著韓量的膝蓋頭蹬上了他的專屬坐轎。 韓量麵不改色的起身,走到一旁,接過了有瞬間呆愣的飛影手中的滑竿。隻一個眼色,飛影立即明白了韓量的意思,微一點頭,向右側退了開去。 原本小何子還在出神,這是唱哪出?又是下跪又是換手的?事前沒說過啊?卻在看到來到自己身邊的飛影,暗地裡在給隱藏的秋宮影衛打“加強戒備”的手勢時,瞬間警醒了過來。隨著陸鼎原一聲“走吧”的輕喃,韓量揚嗓開喊“恭賀宮主得勝回返!” “恭賀宮主得勝回返!”在廣寒宮眾齊刷刷的呐喊聲中,韓量和另三名護法一起將滑竿扛上肩頭。 韓量衝小何子遞了個眼神,小何子點頭開嗓“出發。”直到廣寒宮所有人都退出了山莊後院,武林眾人才陸續回神。 廣寒宮的一隊人來去匆匆不過個把時辰,卻毀了他們對武林盟主的信任和對武林正邪派之間的認知。“他們這樣就走了?”“魔宮眾人出馬,居然沒殺沒傷一個人嗎?” “他們去年不是還放出誅殺令嗎?今天怎麼都沒為難咱們?” “”比起眾人的迷茫,最恨的卻是全有道。短短不到兩個時辰,他什麼都沒了。不甘心,他不甘心!等出了比武山莊所在的地界,眾人便換了馬。 “主子好厲害!好威風哦!”小何子一直到現在還在興奮。比起小何子拍陸鼎原的馬屁,夏天卻是更在意韓量的想法“公子怎麼想到的?咱廣寒宮這回真是露了大臉了!太威風了。” 就連一向冷靜自製的冬離都興奮得紅了俏臉,嘴角更是一直含笑。飛影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隻因韓量這次的計劃,他參與的是最多的,知情的自然也比之其他人更多,隻是眼睛裡的晶亮仍是泄露了些許興奮。 韓量沒說話,隻是看著陸鼎原笑。陸鼎原被韓量看得臉直發燙,想說什麼,喉嚨裡卻像堵著東西,怎麼都開不了口。“主子今天太太”小何子太了半天,也想不出新的形容詞。 “太帥了!”韓量接口道。小何子一愣,有點沒理解,但看韓量看著主子含笑欣賞的目光,也有些明白了什麼,於是鸚鵡學舌道:“沒錯,太帥了!” 他雖然不太理解是什麼意思,卻覺得形容得再貼切不過。 “就你會說!”陸鼎原嗔了一句,打馬先行了開去。韓量笑笑,跟了上去。“主子這是不好意思了?”小何子還在發傻。“笨,心裡知道就成了,這還說出來。”夏天給了小何子後腦勺一下。 “你就會欺負我!”小何子捂著腦袋不依叫道。“哈哈哈哈你是我娘子,不欺負你欺負誰去?” 夏天可不忌諱,仰頭大笑。眾人一路有說有笑,行了不足半日,卻被人攔住了去路。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落敗了的全有道,率一眾親信。 “我剛還在想,以你的個性,不可能就這麼放過我們,”韓量一邊說,一邊觀望天色,完全沒把全有道放在眼裡。“再行出半日去,你追著可就費力了。” 看著一行人其樂融融的歡喜畫麵,全有道自是恨得牙癢癢,伸手一指陸鼎原“下來,我們再比劃過!” 全有道單刀一橫,大有拚到至死方休的勁頭。陸鼎原也不說話,明白其實全有道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果然,韓量自然接口道:“何必呢?”韓量搖搖頭,指指全有道身後眾人,還有路兩旁湧出來蝦兵蟹將“你不是已經準備好了,一起上吧,一次解決還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