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嗜虐成狌 第六 2366 字 14天前

重傷?生死未卜?主危?韓量放下懷裡還溫熱著的影衛的身子,眼睛被腦海裡反反複複出現的幾個詞慢慢得燒紅。 主危,生死未卜韓量還記得那日送陸鼎原走的時候,他親自把他送上的車,親自叮囑得飛影要照顧他。 他還記得,飛影曾說:用性命擔保。而此時手中密函上層層疊疊的數層殷紅,深淺不一得讓人一看便知不是一次染上,不知,又是幾名影衛用生命換來?可,有哪個人的? 韓量攥緊手中的密函,眼神、心下一片冰寒。 “小心!”冬離遠遠的看到韓量在發愣,而他身後有兩個人,亮著明晃晃的砍刀從後麵欺身而上。 她離得太遠了,根本趕不及!就在冬離想往韓量身邊趕的當口,突見韓量身形一閃而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自己的身側。 “你”冬離一怔,再回頭看去,正好看到那兩個偷襲的人軟到的場麵,大量的血從他們的咽喉處湧出。 從他們大張的雙目可以看出,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冬離回身,看到韓量雙手上各持一把小巧的鋼刀,刀刃鋒利、沒有血槽,刀尖處還在向下滴著血,而刀型,是她從沒見過的,不由心下暗驚,那兩個人竟是韓量孤身解決的。 僅一瞬間!原還以為他不慣這江湖場麵,才處處躲閃,可如今這是“下誅殺令!” 冬離還沒回過神,便聽到韓量的聲音冷冷的傳來。迎著聲音望去,看到的是韓量眼中一片死寂的冰冷。順帶的,收到韓量扔過來一個小紙團。 冬離展開一看,竟是秋宮求救急函。主危?冬離瞬間瞠大眼!再抬眼,就她看信的這短暫功夫,韓量已經化身修羅,將他身邊能看到的敵人斬殺殆儘。 “公子”冬離縱身上前,本想與韓量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卻因為離得近,終於看清了韓量的身法。 韓量仗著內力深厚、還有之前的練習,身法極快,無論對方幾人從何處攻來,韓量總能適時閃開,然後一刀切中對方要害,使其斃命,簡直比她冬宮的殺手還要快、狠、準!不由心下暗驚,這才幾天功夫啊,這韓量竟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變化如斯?冬離又哪裡知道,這韓量本就是學醫的,還是外科,先不說是不是慣看了人死人活,就是對這人周身的主動脈和各大要害部位的熟識,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殺起人來自然得心應手。 韓量聽到冬離的聲音,知道冬離想問什麼,連頭都沒回,直接丟了句:“下誅殺令,凡此次參與圍剿廣寒宮的,無論何派何人,格殺勿論!” 說是在回冬離的話,但韓量的聲音用內力遠遠的傳了開去,不隻他身畔周圍的敵我雙方都聽了個清楚,就連山頭下麵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冬離聽了韓量的話,心裡一震!要知道,這武林誅殺令可不是隨便下的,一般都是某幫派對特定的某一個人下的,示意:不死不休!而對某個幫派下誅殺令的,一般都是武林盟主代表武林同盟下的,如果不是武林盟主下達,而由某派彆單獨下令,便是示意兩派之間敵對到底了。 而一個幫派同時對這麼多個派彆同時下誅殺令的,可以說是史無前例! 冬離心下雖忐忑,不明白這韓量是知或不知這武林規矩,但嘴裡仍是重複了韓量的命令,也學他一樣,用內力遠遠的將聲音傳了開去:“公子有令,廣寒宮屬下聽命,今下誅殺,凡參與此次圍剿我教者,格殺勿論,逐遍天涯,不死不休!” 此次跟隨而出的,多是冬離的下屬,冬宮宮主話一出口,多年的默契立時讓百十來人共同響應道:“格殺勿論,不死不休!” 數十道內力集成的喊殺聲,傳遍了整座山穀,加上得到誅殺令後,廣寒宮眾立變的肅殺氣氛,整個形勢頓時逆轉起來。 原本冬宮的這些位就都是刺殺的好手,殺人擅長,真要打將起來卻未免畏首畏尾。 因不知道主子的意思,也不好全部趕儘殺絕,尤其前麵看新來的主事的人一直在躲,也不知道這些個人到底殺不殺得?如今得了誅殺令,又見韓量一馬當先的如修羅轉世,於是全部放開了手腳,儘展所能。 反倒是之前預備來殺人放火的人,被滿山遍穀的喊殺聲所懾,竟有些手忙腳亂起來。原就是若乾個門派混雜在一起的,說是烏合之眾也許過於貶損,但要說有多同心協力卻著實未必。 畢竟哪個門派沒點自己的私心,加上多年江湖互處,那麼多個門派之間,總是難免有些個利益紛爭的。 原是想共同鏟掉了廣寒宮瓜分其勢力及秘寶,畢竟廣寒宮在武林中莫名的闊綽是有名的,誰想到殺人的反被殺,真要到豁出命去的地步,這些門派卻有些望而卻步了。 畢竟分一杯羹的事情容易,玩命的事情總還是需要斟酌斟酌的。於是,不多時,來勢洶洶的眾派,在廣寒宮一片殺紅眼的血雨腥風中漸漸如潰沙般流散,也不過幾日功夫,竟退了大半。 而韓量早已不耐,在當日解了廣寒宮之圍後,連歇息也不曾,趁夜便率著幾名冬離的親信一路順著當日陸鼎原離開的路線追隨而去。 “主子怎麼樣?”飛影扯著韁繩,一路策馬狂奔,一邊問車廂裡的小何子。“暫時還頂得住。我們還有幾日路程?”小何子問。“繼續照這個速度趕的話還有三日路程。” 小何子皺眉不語,飛影也不再答話。其實陸鼎原情況一點也不好,說暫時頂得住,不過是安慰飛影的另一種說法。 換一個說法,就是現在雖然還沒事,但隨時會有事!飛影那邊的情況也不樂觀,說是繼續按照這個速度趕,但要知道,他們這種十幾天的路程用五天跑完的代價,不僅僅是跑死了不知凡幾的千裡寶馬,而且是每當有敵人追來時,便派出去一隊影衛,用自己的血肉築起一道人牆,用著凡過者必踏屍的決絕,才拖延住了敵人的腳步,保證了他們的速度。 而此時,連最後一隊影衛也已經派出去了,接應者卻早在前一天便已是最後一批。說白了,陸鼎原現在身邊隻有兩個人──飛影和小何子!夏天早在逃出的第二天便於一片混戰中消失。 可是三天,說起來尚短,就不知道已然不眠不休了五日的兩人撐不撐得到?前提還得是沒有敵人繼續追來的情況下! 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凜冽的冬風伴著噠噠噠疾馳的馬蹄聲響,陸鼎原的呼吸時重時輕的,顯示情況很不樂觀,拉馬的車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無論飛影怎麼抽動鞭子,隻是狠狠得噴著鼻息,卻是無論如何也提不上去速度了,顯示著這匹在前一站花重金買下的千裡寶馬也再難堅持許久。 絕望,慢慢席卷了兩個醒著的人。從跟隨陸鼎原以來,他 來,他們已經許久不曾經曆這種情緒,上一次,尚有陸鼎原來救贖他們,而這一次呢?誰來救救他們的主子?救救他們? 韓量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一個宛如從血裡撈出來的半死橫屍,駕著一匹隨時會斷氣卻仍在拚死奔跑的馬匹,後麵的得車,門已經都沒了,窗子齊刷刷的省了半扇,顯然是被什麼利器砍得,車身上甚至掛著雜七雜八的暗器和各種武器砍出的痕跡,車裡層層的棉被裹出個人性狀,遠遠得隻能看到露出的半張臉,卻不是陸鼎原的。 “小何子?”遠遠的,韓量喊道。露出的那半張臉是小何子的,灰敗的臉色一副搖搖欲墜、隨時會暈死過去的樣子,讓韓量本就提著的心更加惶然。 小鹿到底在哪兒?“飛影,小何子!”第一聲叫喚,居然沒能讓正在全力趕路的兩個人回神。再叫,韓量卻已離得近了,這才看出來,駕車的人雖然掛著一張不認識的臉,但那氣息、內功,當是飛影無疑。 “公子”“公子!”兩人直到看到韓量身影,才回過神。飛影狠狠一拉韁,馬匹又衝出去好幾米才停下,停下的同時便倒地不起了。 僥是飛影那般的身手,硬是被狼狽的甩下了車,人更是已經站不起來了,衝著韓量的方向掙紮著嘶喊了聲“救救主子”便暈死了過去。韓量即使再快的速度,衝過來時也隻來得及將人從地上撈起來。 將暈倒在自己懷裡的飛影放上車板,還不等開口,便見小何子一把掀了緊裹的棉被,裡麵的麵無人色、渾身血腥的人不是陸鼎原又是誰?“救救主子” 小何子已經耗儘了內力,一副隨時會斷氣的樣子。如果換做從前的韓量,一定不知道如何處理現下的情況,但如今內功深厚的韓量,不用說,便知道如果再不給小何子接續內力,怕是不等他問完話,小何子就要耗儘內力、魂歸西去了。 於是韓量一手探向陸鼎原脈門,一手悄悄撫向小何子後心,將自身內力絲絲緩緩的灌了進去。 得了韓量內力的小何子這才緩過口氣來,有力氣繼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小何子扒開了陸鼎原的褲腰“救主子毒針我們隻找到了一枚但仍舊不行” 話沒說完,小何子就再也撐不住的暈了過去。韓量皺眉,陸鼎原裸露出的下腹部一片烏黑,顯然中毒甚深,小何子應該是一直在用內力幫著他逼著什麼,因為小何子才一暈倒,那片黑色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著。 情況萬分緊急!毒針是嗎?韓量彎下身凝目細看,在下丹田處找到三處極細小的針孔,如果不是毒的作用,那針孔處比彆的地方更黑,怕是連韓量這麼細心的人也難發現的。 隻找到一枚?也就是說還有兩根毒針留在陸鼎原的身體裡了?該死的!“公子!”跟隨韓量的一隊人終於在此時趕到。沒辦法,這韓量身法太快,他們還沒跟丟已經是他有意無意在放水的結果了。 韓量抄起棉被,一把將陸鼎原裹進自己懷裡橫抱著,又吩咐跟上來的人“照顧他們兩人,帶我去最近的城鎮。”說著,抱起人就準備走。冬宮的人都是些生死邊緣遊走的人,最是效率一等一,尤其這種生死邊緣的情況,處理得比誰都好。 一人引路,兩個人分彆抱起暈過去的小何子、飛影,跟上韓量的速度,剩下兩人收拾留下來的對象和垂死的馬匹,再兩人自動去隱藏眾人留下的痕跡,其餘的都自動自發的圍在韓量周邊同進同退的戒備著,根本都不用人吩咐,便默契十足的做得齊整。 “最近的城鎮大概離這裡多遠?”韓量問前麵引路的人。 “回公子,半個時辰可到。”“給我們在大客棧安排兩間上房,飛影、小何子分彆去兩間小客棧,你們自己將人顧好了,等他們人醒了再找機會彙合。” 韓量一邊吩咐,腳下一點也沒見慢“還有,去鐵匠鋪給我弄塊磁鐵回來,或者叫磁石。”“是。”眾人聽令。大白天的,他們一眾的目標太大,很容易被敵人發現。 但也還好是白天,不然以小何子、飛影和陸鼎原的狀態,即使韓量沒有錯過他們,晚上施救起來也極不容易。遠遠的看到城門了,韓量將速度降了下來“先去兩人按我的吩咐辦事。” 韓量知道大城鎮都有守門的士兵和將領,進門出門都有人在看,他們這樣很容易惹人懷疑,最節省時間的方法就是眾人分開行動。“是。”身後兩人竄出,各去忙事了。 “公子先走,我們稍後跟上。”抱著飛影和小何子的人說道。 “好。”韓量因之前看到他們給飛影喂大還丹,給小何子輸內功,知道這些人都是些應付這些情況的行家裡手,也不擔心,將懷裡的陸鼎原又裹得緊了緊,便大踏步的向城門走去。 身邊一個冬宮屬下趕緊跟上,走在韓量身後半步,低眉順眼的做一副隨從狀。兩人來到城門口,韓量理直氣壯的往裡走,卻還是被攔了。 “乾什麼的?”一個士兵過來,上下打量著韓量和他手中橫抱著得被垛。 “官爺,瞧您說的,進城的唄。”後麵的人趕緊過來打圓場。韓量也不開口,畢竟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生怕說漏了什麼招惹無端的事由,也就由著冬宮的人去打理一切。 “進城的這個乾嘛?”說著,就要去掀韓量手裡的被子。“使不得。”冬宮的人趕緊攔。韓量一側身,躲了開去。 “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差爺,我們是去瞧病的,怕衝撞了差爺。”言外之意,被子裡裹的是病人。 “不是疫病吧?”說著,不禁官差變了臉色,周圍的人也紛紛側目起來。如果說是疫病,怕是更不會讓他們進城了,如果說不是,又有什麼理由攔著不讓人看?冬宮的人一時也語塞了起來,不由回頭看韓量。 “不是疫病,惡瘡,腐臭難聞,差爺一定要看看嗎?”韓量答話,作勢要掀開被子。“不必了,不必了,趕緊過去吧!”官差捂著鼻子,閃了開去。 “謝差爺。”冬宮的人護著韓量和主子趕緊走了開去。 後麵的飛影和小何子進的就容易多了。兩個冬宮的人架著暈迷的飛影,一個嘴裡還罵罵咧咧地道:“叫你彆去你不聽,為個花娘被人揍成這樣你值得嗎你?你看看你這德性” 飛影低垂著頭,一身的血,看著還真像悔不當初的模樣。官差幾個一臉竊笑和鄙夷,也就過去了。小何子走在最後,被個冬宮的粗壯漢子背著,頭垂在漢子肩上,一副睡著了的樣子,讓人一看就像是哥哥背了個困覺的弟弟,最是不打眼,自也無人盤問。 幾個人都已進了城門,互相打了個眼色,便按照之前的安排各奔東西了。冬宮的人除了又分了兩人各去照看飛影和小何子,其餘的基本上都用各種方式跟著韓量和陸鼎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