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1)

嗜虐成狌 第六 2237 字 14天前

韓量抱著陸鼎原直接奔最熱鬨的街道走,果然不多久之前去安排住處的人便迎了上來,交代了房間,韓量便拔身而起、飛縱而去,也不用走什麼正門惹人注意,直接從後街的窗子竄了進去,以他現在身法,能看清楚的人也不多。 等進了屋,發現之前安排去買磁石的人已經等在屋裡。“公子,可是這個?”等韓量把陸鼎原放進床鋪,才掏出懷裡的東西問道。 “要試過才知道。”韓量接過東西“去把窗關了,再打盆溫水來。”“是。”韓量直接將陸鼎原下腹部的衣服撕了,這時候救命是關鍵,哪還有空管避不避人? 冬宮的下屬打水回來,看到的就是韓量那著那塊磁石在陸鼎原裸露的下腹部探尋的模樣,韓量和陸鼎原的關係在廣寒宮裡是傳開了的,無論陸鼎原下跪那日在或不在的人,事情卻是傳開了的,這時候又是這副情景,冬宮的人也不知該避或不該避。 正這時,韓量的聲音傳了來。 “水放這邊,”韓量指指自己手邊的凳子“身上可有解毒藥?止血藥?”“有。”“你懂醫嗎?”韓量又問。 “最簡單的包紮傷口、逼毒什麼的還懂一些。”出外以命換命的人,最基本的醫理還是懂一些的。 “嗯,過來幫我。”“是。”冬宮的人立在床邊,隨時待命。韓量用磁鐵在陸鼎原的下腹部慢慢探尋著,指尖細細感觸著皮膚下每一處細微的顫動。 按照小何子的說法,他們隻找出一根,但傷口明明有三個,也就是說,他們在救下陸鼎原的時候,針便已經順著內力或血液的走向走偏了,所以他們才會找不到。 也虧得小何子聰明,當下點了陸鼎原全身穴道,又一路用內力逼著陸鼎原下丹田處的勁力,以致毒針不至遊走得更遠。 要說這使針的人也著實陰毒,三根毒針全部打進了陸鼎原的下丹田裡,這針無論順著血液還是內力走,都是必要人命的,加上是三根,還染毒,當真是萬無一失的招數。 虧得有小何子豁出命去扛著,才會幾乎耗空了內力,估計這些天陸鼎原解毒藥什麼的也沒少吃,不然光毒也早就毒死了。 但也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全身穴道被製五天,再有兩天,不用彆得,光是血脈不暢也能要了陸鼎原的命,即使不死,人也廢了,非得全癱不可。 韓量終於知道初見時小何子何以有那麼深的絕望了,絕不僅僅是因為他們被敵人追得隻剩兩人,更多的,是因為陸鼎原的命懸一線。 韓量正想著,突然指尖內息感覺到一絲震動,磁石稍稍動了動,指尖的震動也隨之相應,果然在這裡。 韓量指尖用上粘字訣,一吸一帶,毒針破體而出“叮”的一聲細響,射進了韓量身後的床柱上。雖是為了取針治傷,但到底對於陸鼎原來說也是透體的二次傷害。 韓量用內力吸出針後,趕忙用指尖內力堵了傷處,轉身吩咐身旁待命的人“先用內力幫我封住他這處傷處,儘量減少內力流失。” “是。”冬宮的人哪裡伺候過陸鼎原?尤其又是貼身伺候,以前這種差事都是何總管的殊榮,哪裡有旁人的份,簡直想都不敢想。 於是誠惶誠恐,無不聽從。韓量哪管那許多,將第一處傷口交給旁人,便又去尋下一根要命的毒針了。 如法炮製,好在第二根針離前一根不遠,很快又找到了。用內力吸出,閃身躲開,第二根針又釘入床柱中。 韓量這才得空看向身旁的人“你身上可有解毒藥?”“有。”趕緊將何總管特意配給各宮的人保命用的解毒丹祭了出來“一半內服,一半外敷最有效。” 不但將藥交了出來,還趕緊附帶用法。韓量感激的點點頭,將藥一咬為二,一半塞進陸鼎原嘴裡,一半碾碎了揉在了陸鼎原的傷口上。 要說小何子用藥果然神奇,這毒根一去,藥效立現,陸鼎原下腹部的烏黑再不擴散。但毒血還是要排出來的,雖不想陸鼎原受散功時候的苦,但病卻還是要治的。 韓量將陸鼎原扶靠起來,雙手發內力,從陸鼎原後腰處守住他丹田內的功力,使其儘量不再順著傷口外泄,然後對冬宮的下屬道:“來吧,幫我把他的毒逼出來。” “逼出來?”冬宮的人一驚,傷口在丹田處,這一逼毒,豈不是活活將內力泄了?這散功的痛,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況且對習武的人來說,有時候命還沒有功力重要,那都是多少年的心血和努力啊!韓量那麼聰明的人,自然知道他在顧及什麼。“你家主子不是那麼懦弱的人,來吧,有事我擔著。” “是。”一個時辰後,僥是陸鼎原也厚厚的出了一層的汗,逼毒的人比之陸鼎原卻更是誇張,水裡撈的一樣,隻有韓量鎮定自若。 用內力震開了逼毒的人,再用打濕的溫熱汗巾反複幾次拭淨了陸鼎原身下逼出的汙血,才道:“你去歇著吧!”“屬下不敢。”韓量隻抬眼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便自去忙自己的了。 陸鼎原的傷口是針孔,因著之前的毒才一直沒能愈合,雖然因著逼毒擴大了些,但到底細小得有限,連現代微創的刀口都比之不及,韓量也就不再多做處理。 放平陸鼎原,將他禁錮多時的穴道解了開來,為了怕他內力從傷處泄漏更多,所以無法用內功行大小周天活絡血脈,韓量隻能用現代的按摩手法,一點一點的給陸鼎原按揉,從肩膀到指尖,從腰腿到腳趾,韓量足足按摩了三遍,直到將陸鼎原僵硬的身子揉軟揉熱了才停止。此時,已經過去了半日。安頓好了仍舊熟睡著的陸鼎原,韓量才有功夫旁顧其他的。 招來了之前一直陪在旁側的人,問詢了一番,才知道,此地遠離廣寒宮勢力範圍,廣寒宮在此間並無冬宮分號,但因尚算繁華,卻是有一處陸家分號在的,隻是不知道有沒有夏宮的人在。 “嗯,了解了,你先去給你家主子弄些好入口的吃食,便歇息去吧!” 韓量正說話的當兒,有人來敲門,用得是廣寒宮聯絡的手法。冬宮的下屬去開門,來人恭敬道:“公子,何總管醒了,想過來伺候主子。”韓量略一沉吟,準了。 “也好,有他在我也放心些。把他帶另一間上房去,彆惹人注意。”“是。”冬日天黑得早,小何子來時,天已經擦黑。 趁著沒人注意,韓量抱著陸鼎原換了房間,見了小何子,卻見他依然一臉蠟色,顯然既沒休息好,也還沒進食。“怎不 “怎不多休息休息再過來?”韓量一邊將陸鼎原放入床鋪中,一邊問道。 “擔心主子,哪裡睡得下。”小何子自己也是搖搖欲墜的靠在床邊上。 “公子可看了主子的傷?”“毒針拔出來了,”韓量想讓小何子放心,再一想,不對,小何子問的是傷,卻不僅僅是毒針“可還有彆處傷口?” 適才忙亂,清了毒沒多久小何子就來了,他還沒空細查陸鼎原周身。小何子點頭又搖頭“不礙得,彆處我已經包紮過了,我先給主子診脈。” 小何子的話說得一臉悲痛,還不及韓量細問,伸手探陸鼎原脈的小何子便哭了出來。“怎麼了?”嚇得韓量以為陸鼎原有什麼大礙,急得直晃小何子。 “沒事,公子救得及時,主子已無大礙了,隻是小何子心疼。” 小何子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大概明白小何子是礙於有冬宮下屬在,有些話不好明說,於是韓量將人遣了開去:“去招呼陸家分號的人給咱們套車買馬,你們不要出麵暴露身份,一切事物準備齊了,咱們趁夜就走。” “是。”冬宮的人領命走了,韓量這才轉過來看小何子。 “還有什麼,說吧!”“公子,”小何子的淚止也止不住,哭得一抽一抽的“主子的功力又不足一成了。” 也就是說,這些日子的努力,又都白費了。而且比之上次,這次的功力隻怕更難恢複吧!“他們是畜生,居然下這麼狠的手” 小何子一直哭,韓量在小何子說話的當兒扒光了陸鼎原全身的衣服,好檢查其他傷勢。 衣服是小何子給陸鼎原後換的,原來的那件隻怕已經是衣不遮體了,這些是韓量看到陸鼎原身上的傷口後就直接明白的。 輕撫著陸鼎原的身上交錯的刀傷,韓量眼睛眯了起來,連在一旁的小何子都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氣從韓量身體裡透出來。 最深重的一處傷,是從陸鼎原的左胸口直直劃到右肋下,刀口之深,足足有寸許,原來韓量親自給佩戴在左乳上的乳環也早不知去向,估計是給斬碎了,連左乳乳首,都給劈裂開來。 身上其他幾處刀口也遠近不離左胸附近,能看出來,對方是真真想要他的命的,所以才刀刀直奔心臟處。 “小何子,你家主子既無大礙,你就吃飯睡覺去,咱們晚上還要趕路,你彆讓我分神還要照顧你。” 韓量沒問這傷怎麼來的,也沒細問當時情況,隻囑咐當務之急的。然,聲音卻是沉穩怕人的,讓小何子連反駁也不敢,乖乖的聽命行事。 是夜,一眾人趁著月色,趕著一輛大車,做一副小商旅打扮得上了路。 車裡昏著兩人,睡著一人,隻有韓量一個清醒著。韓量看著傷重的陸鼎原,心裡不停得被鞭撻著,如果當初他阻止了陸鼎原,他會不會就不這樣了?如果自己當初跟著去了,事情會不會有所好轉?從沒體味過後悔是什麼滋味的韓量,此時卻被自己的心思折磨得疲憊不堪。 車行至半路,冬宮的人收到了廣寒宮總舵的來信兒,說是各路人馬都撤了,問要不要撤了武林誅殺令。 韓量懶懶的回了句“你們的主子一日不醒,誅殺令一日不撤”冬宮的人沒敢說什麼,如實回複了過去。 一路車馬緩行,生怕顛簸到了重傷的陸鼎原和飛影,但也是沒停歇的,吃飯睡覺都在車上、馬上,冬宮的人輪流趕車、駕馬,即便如此,也足足趕了五日的路,才回到廣寒宮的地界上。 山林外,冬離帶著眾人遠遠得迎了出來。韓量走這些天,廣寒宮的地界上早已打理妥當,該埋得埋,該燒得燒,該規整的都規整完畢,雖不能說完全看不出被眾派蹂躪過的痕跡,但血腥氣卻是沒那麼濃了。 小何子是兩天前就醒了的,從車裡出來,看到冬離迎過來,難得的兩人沒有鬥嘴,彼此無言的拍拍彼此的肩。 陸鼎原自然是韓量小心翼翼抱出來的,飛影卻是讓人抬著出來的,這麼多天都沒醒,可見傷得極重。入穀的路極窄,車馬並不好走,所以車輛馬匹一向都是不進穀,而是留在陸家莊讓人取用的。 此次車馬行到路口,剩下的路,隻能眾人步行。韓量用厚厚的鬥篷將陸鼎原裹個了嚴實,並不假手他人,自己親自一路抱進穀,除了冬離和接應的幾人眼光略閃動了下,其他和韓量相處了幾日的冬宮等人卻是早看慣了的。 知道這韓公子對主子極上心,根本也沒旁人插手的餘地。等眾人都入了宮,一切安排妥當,卻是小何子開始繁忙的時候了。 陸鼎原還好,即使多日未進食,有韓量嘴對嘴的哺喂著一些流食,勉強還可度日;飛影那邊就不樂觀了,小何子隻能用布巾蘸水擦擦他乾渴的嘴唇,卻是什麼都喂不進的,即使有小何子煉製的入口即化的丹藥頂著,但到底藥不能當飯吃,每多暈迷一日,人便更危險了一分。 如此過了兩日,眾人心還沒放下,飛影卻在一日深夜莫名的消失了,這下廣寒宮裡可又炸鍋了。 四名護法失蹤兩名,一個個都是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沒的。夏天失蹤的時候還好說,怎麼人也是能走能跑的,又是在混戰中;這飛影昏迷著都能不見了影子,卻是讓人難以接受了。 “一定是有人來擄了走。”冬離肯定道。 “能在我們宮裡來去自如,所有影衛都沒發現?那此人功夫得有多高?”秋雲有些不信。“還是說”我們宮裡有內鬼?這句話秋雲沒敢說出口。 “都是我不好,我沒看好秋影。”小何子一徑哭,一徑責怪自己。眾人也不好說他或勸他什麼,其實大家都知道,他難過的,何止是影的失蹤,更多的,還有對夏天的憂心,隻是一直不得發泄罷了。 “要不要我們發武林貼”問詢下?秋雲話還沒說完,就讓冬離打斷了“得了,還嫌人丟得不夠?眼皮子底下人沒了,還得昭告江湖儘人皆知不成?”冬離說話也衝,弄得第一次參加護法議事的秋雲惶恐不已。 “那我們秋宮的人去找?”“彆麻煩了,等等吧!”一直沒說話的韓量終於開口了“如果是外麵的人擄走的,定是要提條件的,不會平白弄走個人;如果當真是影醒了自己走的,你們找也是找不到的。” “那夏天的事”那位可也是平白沒了的。“夏天的事我們都不了解,”韓量沉吟“此事還是等鼎原醒了再議。” 於是找人的事就此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