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到了比武地界上,陸鼎原龐大的隊伍,已經足足少了一成人員有餘,對方卻連何時跟丟的都不知道。 對於飛影在做的事,陸鼎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自己不知道。他知道飛影這是為了萬全,卻更明白,這麼做,無疑是分散了己方的力量,這樣下去,恐怕連人和地都不占了。 要知道,十個頂尖的心腹傍在身側,和一兩個分散出去隨時準備接應的心腹,對敵方的打擊和禦敵時的承受度,怕差彆不是一點半點啊!但他此時不能說飛影什麼,隻能每日練功,再練功,以期自己能一舉打散對方的如意算盤。 隻有他這個領頭的人夠強,隻要他這個領頭的人不倒,就沒人敢動他們! 當陸鼎原一行人到達請柬上所寫的山莊的時候,剛剛好趕在比武開始的前兩日,各方人馬具已到齊,就等他們這一支了。 陸鼎原及其一行百餘眾,被安排在一個獨立的院落中,看似安派妥當,但要知道,如此這般既讓對方好監視,真要打將起來,他們無疑是眾矢之的,連個可接應的人都沒有。 反觀其他各派,卻是首領聚在一處高級點的院落,下屬又另在一處聚集,各派方便照應不說,更是與蛇混雜,難分彼此。 小何子以太過擁擠為由,去找主人家說將,人家給的理由也簡單,你們來太晚了,隻有這一處所在,肯請諸位大俠將就將就。 “這會連想探個消息口風的機會都沒了。”小何子回來,不禁苦笑。獨立院落,代表著消息閉塞啊!“不僅如此,連讓人下個毒什麼的都方便。”飛影哼笑。 “我們這次可要仰仗何大總管了,可看好了我們的吃喝用度。”“彆,彆,仰仗秋大護法是真的,真要來個飛弓箭弩的,還得您的護衛多擔待,彆把咱一窩端的射成篩子才好!”小何子和飛影互相恭維著。陸鼎原沒理他們,回屋自去行功了,院子裡的護衛也各乾各的,沒聽見一樣,倒是對方兩個偷聽的一臉黑線的回了。 就說這局做得太簡陋吧!瞧瞧人家明鏡似的,還大著嗓門站在院子裡說給他們聽呢! 陸鼎原在當天晚上接到兩份信函,一封不知道是什麼人放他們院門口的,說的無非是廣寒宮總舵被圍,遭受多麼嚴重的攻擊之類的。另一封卻是秋宮密函,證實了對方所言非虛! “這怎麼辦?”小何子不禁有些急。其實從他們離開廣寒宮開始,宮裡的一切消息都會定時通過影衛的特殊聯絡方式告訴他們,從一開始有人摸上廣寒宮地界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隻是沒想到,對方會這個時候動手。 他們原本以為,敵人會在比武後才開始行動的。陸鼎原敲敲桌上的信函“對方是想擾亂我們的心思,讓我們無心比武,至少也不能專心!這樣他們就好取勝。” 等他輸了,對方就更好棒打落水狗,來個趕儘殺絕。還真是一環扣一環的好計謀啊! “那我們怎麼辦?這時候回去也趕不及啊!”陸鼎原笑“我相信冬離,和量。”他定能幫他守住那個家的!陸鼎原這次手指點得,是秋宮密函。飛影一直皺著的眉頭終於散開了,他也悟出門道了。 秋宮發的是報常事的密函,而非緊急密函或求救令,說明他們隻是在常規報事,而不是真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問題。話是這麼說,可小何子還是不放心。他不放心的倒不是韓量或廣寒宮,而是他家主子。 他家主子說的好聽,但就他對韓公子的那股子癡迷勁?真能就不上心嗎?多多少少還是會影響些心情吧!再去看從打上路就沒怎麼說過話的夏天,小何子眉頭鎖得更深了。 陸鼎原順著小何子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夏天在出神。唉!陸鼎原無聲的歎口氣,壓低音量對飛影道:“你給他換張臉吧!” 秋宮的影衛,人人都有一項技能,那就是易容術!而這項技能不僅是身為秋宮之主的飛影親傳的,而且是必須要經過飛影親自考驗合格後,才能正式成為影衛。 其實在廣寒宮這麼多年,誰也不知道飛影這張他們看慣了的臉,到底是不是他的真麵目──當然陸鼎原除外。由此可想而知,飛影易容術之高明。 “主子?”飛影和聞言回神的夏天異口同聲道。陸鼎原擺擺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也不希望有故人認出你來不是嗎?和飛影去吧!” 陸鼎原說到這份上,已經算是把話挑明了說了,夏天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看向飛影。飛影略一點頭,領著夏天走了。“主子”小何子想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還沒有告訴你過去的事情嗎?”陸鼎原問小何子。小何子搖搖頭。陸鼎原歎口氣,卻也不好由他開口來說,隻能道:“你再給他些時間吧!” 其實廣寒宮的情況並沒有眾人意料中的嚴重,更是遠沒有敵方形容的那麼危言聳聽,而韓量,更是眾人意料外的悠閒。 是有人數不算少的人進了廣寒宮所在的群山中了,但通往廣寒宮主宮的路實際上隻有四條,還有一條是隻有四護法和宮主知道的密道,當然現在加上了一個韓量。 所以,隻要派人守死了四條路,加上放出一些人去打遊擊似的引得眾人在山裡亂轉,基本上廣寒宮這邊是討巧又省力的。 偶爾有個把堪稱高手的闖了進來,也讓韓量第一時間蒙了眼睛綁成個粽子狀,又喂了幾丸小何子特製的化功藥丟了出去,保證他們十天半個月都醒不過來。 而韓量這幾天,緊張的卻不是眾人攻打廣寒宮的事,而是遠在他鄉的陸鼎原。 陸鼎原出發後的這些日子,韓量夜晚閒來無事,便真真把那本當初陸鼎原給他的武功秘籍好好拿來看了一下。 誰知不看還好,這一看,還就真給他看出問題來了。開始的時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具體說不上來,直到最近兩天,韓量才終於算弄明白了個中奧秘,也才發現,這陸鼎原,恐怕是從一開始就把這本秘籍給練錯了的。 想找人傳話給陸鼎原吧,又怕影響他比武前的心情,不找吧,卻總也不踏實。想他這些年都這樣過來了,應是無大礙的,可韓量這心裡頭,卻總也是難安。 要說這事情也湊巧,放在彆人身上 人身上,如果不得人指點,絕發現不了這錯誤,原因無他,無非是讀書的習慣罷了。原來這本秘籍,並不是一本武功秘籍,或者說,不隻是一本武功秘籍。 秘籍是手抄本,記載的是道家武道雙修的法門。大概因為廣寒宮第一任宮主是女子的原因,她在抄錄這本秘籍的時候,便把女子的修煉方法放在了前麵,也就是當時的正方向;而把男子的修煉方法,放在了後麵,也就是當時的反方向。 也就是說,這本秘籍,從前翻,是女子練的,從後翻起,才該是男子練的。 而以當時的習慣,所有人看書都是正著看的,試問,誰會沒事倒著翻書看呢?加上廣寒宮一傳幾百年,都是純女子幫派,怕是在歲月的流轉中,這秘籍男子還能練的法門早就失傳了。 所以陸鼎原一開始練的,便是其母傳給他的,女子的練法!如果不是韓量是從現代穿越而來,如果不是韓量早在現代看慣了右開向左翻著看的外文醫學雜誌,怕是,陸鼎原練錯功了這件事,到死也不會有人知道。 嘿嘿,某六回來更文了,親們有沒有很想我啊?如果不是韓量是從現代穿越而來,如果不是韓量早在現代看慣了右開向左翻著看的外文醫學雜誌,怕是,陸鼎原練錯功了這件事,到死也不會有人知道。 而韓量既然知道了練法,自然便在自己身上演練了起來,短短幾日時間,竟也在不經意間,練至了第五層。 到此,韓量也才方體味出秘籍中的另一層道意。原來,這玉虛功共分為九層。雖從第三層起便可以開始雙修了,但其實第五層前即使各自修煉也無所謂。 而在秘籍上體現出來的就是,從第三層開始,同一張紙上,正頁是各自的練法,而背麵的扉頁上便畫出了另一方的配合練法,如此這般直畫到第九層。 第九層的那一張,因男女雙方的練法正好重合在正中頁,便不用再畫配合畫。 韓量還記得陸鼎原曾說過:這秘籍忒也奇怪,竟然從第一層練至第九層後又倒著往回練,也不知到底是幾層。 原還以為是什麼返璞歸真的練法,這才真正知道,陸鼎原不過是將另一方功法配合的扉頁當做正頁看罷了。而當韓量把這玉虛宮練到第五層的時候,卻是當真練不下去了。原因有二。 一是陸鼎原曾說過,以前曆代宮主都隻練到第五層便再難精進,而他是憑著乾支果帶來的豐厚內力才勉強突破到第五關,按照韓量猜測,這玉虛宮怕是從第五層開始便要真正的雙修才好精進了,他實沒必要浪費時間自己在這邊窮費勁。 而其二,才是真正讓韓量無心練功的原因,那就是,陸鼎原的消息斷了。 “怎麼樣?”在聚事堂等消息的韓量看到冬離進來,趕忙問道。冬離搖頭。已經過了三日了,原本該是隔日固定送達的消息,卻仍是沒有音訊。也就是說,消息已經斷了兩茬兒。 “該死!”韓量一拳捶在桌子上,卻不想當下把一張結實的石桌震成了碎石堆。 對於這種結果,韓量和冬離都是隻有瞠目的份兒。韓量是驚異於自己竟控製不了自己的脾氣,要知道,今日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原本雖是被陸鼎原固了百年的內力在他體內,但因沒有內功相佐,也不過就像一個蓄物的容器,隻能藏、能出,卻難使難控,活用尚且費力,更彆提增長修為了,隻有乾耗的份。 但現在自是不一樣了,玉虛宮已經突破第四層、進入第五層的韓量,內息在身體中自然運轉,隨著氣息和力量的波動而鼓動,但韓量早已收發自如,早不是從前難以自控的模樣了。 誰知今日,急怒之下仍是失控了。而冬離則是驚詫於韓量對於陸鼎原的在意。 一直以來,看韓量冷靜若斯,看陸鼎原傾儘全部的付出,以為韓量不過想借陸鼎原的勢立足,可如今看來,韓量不僅僅是會調情的男寵那麼簡單,他,該也是真心向著主子的吧!那麼接下來的事 “韓公子,還有一事”冬離在斟酌怎麼報事。“直說。”看出冬離的猶豫,韓量直接說道。他慣不耐婆媽,尤其是要緊的時候。 “這幾日山下的人已過千眾,而且已經不耐探尋通路,對我們的人開始下死手,這幾日我們已經折損了幾名影衛,並且”冬離略一停頓,道:“對方似乎打算放火燒山。” “放火燒山?”韓量眯眼。好陰毒的招數,不僅要將人困死,竟是連這滿山的活物具不放過嗎?“除去派去陸家莊的人,宮裡現在還有多少可用人手?” 之前因為擔心陸家的情況,派出去一隊影衛幫襯,好在似乎並沒什麼江湖人士發覺陸家和廣寒宮的關係。 “二百左右。”冬離雖不明白韓量的心思,卻是有問必答的。“給我一百人,我們出去會會他們。” “這”如果讓韓量自己出去,萬一真有個什麼,主子回來還不得要了自己的命?“我和韓公子一起去吧!”冬離主動請纓。韓量笑,知道冬離是尚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是,他自己都還不清楚自己的功力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何況他人?“也好。” 韓量和冬離帶的百名人手中,冬宮的占六成左右,剩下的就是秋宮和夏宮的人,至於春宮的人,雖也有些好手,但大多是不參與爭鬥的。 等韓量和冬離帶著眾人一出現,尋了多日不得其法而入的眾派人士便一窩蜂似的湧了過來,喊打喊殺成一片。 韓量粗略一算,對方雖不足萬,但五六千人卻是怎麼也有的。真不明白這廣寒宮到底惹了誰,諸派人士居然聯手弄出這麼大動靜?韓量到底是學醫的,在一片刀光劍影中卻是能閃則閃、能避則避,畢竟他帶這麼多人出來的初衷,其實不過是想給對方一個宣泄的出口,省得對方逼急火攻,弄得整片山林生靈塗炭。 冬離也隻以為韓量是因為這些時日都練得躲避的功夫,並不會殺招,所以也沒放在心上,直到,韓量從對方的人堆裡救出一名瀕死還在死撐著往他們這邊趕的秋宮影衛。 “主主子重重傷生死生死未卜”說完,昏倒在韓量懷裡,還沒等得及韓量將人帶回宮去醫治,撐不多時便斷氣了。韓量打開影衛臨死前死死攥著塞給他的密報,上麵僅僅三個字:“主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