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如果不做承央公子 那我能做什麼呢?(1 / 1)

這名手持團扇的女子與寧嫣兒原是極好的姐妹,寧嫣兒死後,她聽說案子囫圇結了,一直為寧嫣兒不平,奈何申冤無門。今日看到江晚晴三人,她本心中是防備,可方才聽他們問話,又覺他們當真是為查案而來,一咬牙關,心道罷了,還是將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大不了以後離開秦淮,去彆處謀生,總好過一輩子良心不安。 “大人明鑒,方才大人問起的書生模樣,奴家確實記得一位。那日正是三月初六,咱們樓裡來了個極清俊的書生。他說他是頭一回來這樣的地方,瞧著有些生澀,嫣兒看了喜歡,就親自去招待了。過不久,方才奴家提的那幾位官老爺也來了。幾位官老爺原本沒叫姑娘,後來吃了點兒酒,不知怎麼,就把隔壁招待書生的嫣兒喚了過去,當時還起了點爭執,媛兒姐親自上樓問了問,之後像是見沒什麼大事才下樓來。誰知隔一日,嫣兒就不見了,當夜消息傳來,竟然說人已經死了,可怎麼死的,在哪兒死的,任誰也不曉得。” 江晚晴問:“那幾位官老爺將寧嫣兒喚去陪酒,為何會起爭執?” “他們說嫣兒在隔壁屋裡偷聽他們說話,可嫣兒說她什麼也沒聽到。” 江晚晴又問:“你可記得那位書生叫什麼?” 女子揪著團扇想了一會兒:“叫什麼不記得了,像是姓……姓晁。” 果然是晁清。 江晚晴全然明白了過來,這下一切都對上了—— 三月初六,晁清來了尋月樓,與寧嫣兒一起吃酒,隔壁屋正是那幾個官老爺。他們約莫是聽到了些不該知道的事,被那幾個官老爺發現了,強令寧嫣兒過去陪酒,事後仍不放心,隔一日更殺害寧嫣兒滅口。 寧嫣兒畢竟是尋月樓的頭牌,十裡秦淮有不少人知道她,她死了,不能沒個交代,剛好亂葬崗常有人“摸屍”,這些人便想了個轍,為死去的寧嫣兒上好妝,穿上 華服,讓她立在亂葬崗,吸引“摸屍”的過去,反正這些“摸屍”人大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做慣偷雞摸狗的事,又平白出現在亂葬崗,到時候將劫色殺人的罪名往他身上一扣,就是想辯解都難。 而張奎,就恰在三月初七的夜裡,遇上了已經死去的寧嫣兒。 江晚晴想到這裡,又覺困惑,這些官老爺既然當機立斷地對寧嫣兒下了殺手,為何沒有立刻對晁清動手呢? “三月初六當晚,寧嫣兒被叫去陪酒後,那名晁姓書生是如何離開尋月樓的?” “說來也怪。”另一名琵琶女答道,“當夜起爭執的時候,隻有嫣兒一人從房裡出來,她被叫去陪酒了後,晁姓書生仍呆在房裡,過了許久才獨自離開。一直到三月初八,那幾位官老爺像是回過神來,想到嫣兒不可能獨自一人出現在客房,派人來樓裡詢問,才打聽到這書生的下落。” 三月初八,他們打聽到晁清下落,三月初九,晁清失蹤。 據許元喆所說,晁清失蹤前,一直在處所用功,那幾位官老爺一定是打聽到晁清乃這一科的貢士,不敢在有朝廷武衛把守的貢士所動手,所以在打聽晁清的 聽晁清的下落後,沒有當日動手,可三月初九,晁清又為何突然失蹤了呢? 她驀地想起晁清失蹤前,太傅府家的小姐晏子萋去尋過他。 “太傅府家的大小姐,你們可識得?” 兩名女子麵麵相覷:“回大人的話,這樣金貴的官家小姐,草民這樣身份的人如何識得?”那名手持團扇的想了想,忽地道,“倒是嫣兒,她以往像是在達官貴人家伺候過,認識京裡幾個貴小姐,若她還活著,大約能為大人解惑一二。” 琵琶女續道:“那幾位官老爺後來還來過一回,也是那一回過後,媛兒姐突然說要嫁人,沒幾日也走了。” “奴家與妹妹當真是鼓足了膽,才將這些事如實相告,還望……”手持團扇的女子說到這裡,淚盈於睫,與琵琶女一起再次拜下身去,“還望大人一定要還嫣兒姐姐一個公道,不要叫她死得不明不白。” 江晚晴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竭力而為。” 從尋月樓出來,周萍語重心長 地對江晚晴說:“接下來你要如何查?這裡的老鴇嫁人了,線索斷了,此事又和朝廷官員扯上了乾係,看著水深得很,我看雲笙既是失蹤,想必吉人自有天相,你還是莫要再往裡頭攪,省得將自己也賠進去。 江晚晴聽得這話,卻是不語。 那幾個官老爺心狠手辣,動輒就下殺手,尋月樓的老鴇既然敢誣蔑張奎,說明是個曉得內情的,那些人事後豈能容她?眼下看來,這位叫媛兒姐的老鴇嫁人是假,逃跑才是真的。 當日晁清與寧嫣兒在客房內,縱是聽到鄰屋有人議案子,但隔著一堵牆,充其量不過聽去些首尾,那幾位官老爺僅因為此就要對寧嫣兒下殺手,可見他們當日議的,乃是一樁天大的案子。 如今的應天城裡,還有哪一樁案子大得過現如今的南北仕子案? 兩日前,江晚晴在宮裡被人追殺,就懷疑晁清的失蹤或許與仕子案有關,如今看來,她彼時的懷疑,並不是空穴來風。 這麼說,晁清與寧嫣兒極有可能是因為聽到隔壁屋的幾個官老爺議論仕子案,才一個被滅口,一個失蹤的? 既然與這麼大一樁案子有關,那麼此事必不可能就這麼了了,一定還有後續在等著她。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薄暝已褪,月華初上,江晚晴看了眼天邊的月色:“先回衙門吧。” 隔日一早,江晚晴照例去上值,她在都察院住了兩日,同僚們見了她,都有心打探仕子案的進展,但江晚晴三緘其口,他們問不出什麼,也就作罷。 一日無事,至下午,江晚晴外出辦了樁小案,等回到衙門,孫印德已在府門口等著她了。 他這回沒像以往一樣一臉厲色,輕飄飄問了句:“怎麼這時候才回來?”又道,“沈侍郎已在退思堂裡等了你半個時辰了。” 江晚晴愣了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