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兩天沒有回蘭園。自從前天晚上吵了架，先生淩晨淩晨又去撿那條手鏈，彆墅裡的傭人便都看在眼裡，無論邊小姐有沒有推薑小姐下樓，在先生心裡，邊小姐自始至終都是第一位。於是，她們也不敢順著吳媽的潛意思，去薄待邊小姐了。晚間開始下雪。這是意大利的初雪。邊城坐在三樓玻璃房的飄窗上，望著窗外飄揚灑下的白色雪花。純淨如紙，一片又一片往下落。她記得往昔在京城，每一年初雪她都會和白燁去院子裡踩雪。尤其是第二天有了積雪後，她就跟在他身後，每一個腳步落在他的腳印內。她還總喜歡扔雪球堆雪人，每次扔雪球他都會讓著她。她追不上他的時候，他會放緩腳步等一等，她扔不中他的時候，他會放水地往一側挪幾步被她扔中。今年的初雪，他沒在。他去醫院了，去陪另一個女人。飄窗旁一個小播音機正在播放音樂，白燁不讓她出門，說是要她在蘭園待著好好反思。出不了門，她也不想待在那主臥裡，每天就在三樓玻璃房待著。閒太安靜了，她就找了FM2.8的頻道，播放電台音樂。“——難道我就這樣過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愛的人。為你等從一開始盼到現在，也同樣落的不可能。”“難道愛情可以轉交給彆人，但命運注定留不住我愛的人。我不能我怎麼會願意承認，你是我不該愛的人。”這首歌是她前天晚上無意間聽到的，便成了單曲循環。真的能忘得了自己的初戀情人嗎？假如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她就會是她嗎？是命運對他的寬容，還是對替代品的玩笑？房間的門被敲響了幾聲，傭人打開房門，站在門口：“邊小姐，晚餐做好了。”“知道了。”她本來是沒有什麼食欲去吃晚餐，但傭人們請求她吃一點。她不吃，白燁就將她們都辭退。邊城從飄窗上下來，將收音機關了。“邊小姐，先生說他今天也不回來，讓您晚上早點休息。”傭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密切注意著邊城的臉色，顯然她臉色平平，沒有什麼轉變。女孩“嗯”了一聲，什麼都沒說先傭人一步下了樓。**與此同時。醫院。薑晚檸大前天晚上的手術很成功，在多名醫生的合力之下，她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了普通病房。下午的時候已經醒了，沒有了生命危險。白燁站在窗前，正在與人通電話。“先生，邊小姐沒有說什麼，隻是應了一聲。上午手鏈送到了蘭園，我交給了邊小姐，她沒有戴。”過了幾秒鐘，白燁才回：“好。”他掛了電話從窗戶邊離開。 病房內廳裡，薑晚檸躺在**，周圍的醫院已經散去，吳媽坐在床頭拿著一碗湯羹，正在給薑晚檸喂湯。“情況如何？”醫生：“薑小姐的腦部還殘有血塊，血塊壓迫了神經，會造成片段性短暫性失憶。按照她目前的情況來說，她是全麵性失憶了。”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年齡、家人住址，一切全都忘了。醒過來那刻看到了白燁，薑晚檸便很是依賴他，幾刻鐘不見，她都哼哼唧唧嚷著要找人。“大概什麼時候會恢複？”“這個還不確定，沒有準確的估算時間。”醫生又說，“薑小姐除了腦部受到嚴重挫傷，身體其他部分隻是輕微擦傷，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好好休息了。”“今晚能不能動身回家？”白燁問。“這個，我們還是建議在醫院多住一周，方便觀察安全性也高一點。不過如果白先生您急著回家的話，也可以帶薑小姐回去。隻是要細心注意一點，讓她多坐多躺，不要有劇烈動作，傷到腦子。”白燁點了點頭，“麻煩您備注注意事項。”“好的白先生。”吳媽跟著醫生去取藥，順道將注意事項的條款都記下。白燁往病床的方向走，才剛進入薑晚檸的視線範圍中，女人眉眼都笑了起來。“阿燁，你去哪裡了？”白燁彎下腰，將人慢慢地扶了起來，“去問了醫生有關你的情況，腦袋感覺怎麼樣？”“挺好的，一點也不疼了，就是剛剛坐起來的的時候有點暈乎。”“等會兒吳媽回了病房，將東西收拾一下我們就回蘭園。去家裡休養，家裡環境比醫院好。”薑晚檸乖順笑著點頭，眉眼彎彎，“好噠。”他兩隔得不算遠，十幾公分的距離。凝著眼前這張臉，白燁忽然有一瞬間的恍惚。眼眸純粹、乖巧可人、笑容甜美，儼然就是那年紀尚小，生性貪玩又簡單的邊城。恍然過後，他才看清了麵前女人的臉，是薑晚檸。**蘭園。入了夜的蘭園壁爐燒著，窗外飄著雪，窗內很暖和。邊城側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液晶電視正在播一部虐戀古裝劇——《東宮》幾個傭人閒著無事，也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起在追劇。女孩子追劇的時候大腦放空，說話也灑脫隨意很多。加上邊城安靜，躺在那一言不發，很容易被忽視掉。長發傭人：“什麼叫做忠仆？裴將軍這才是忠仆。他喜歡女主小楓，但因為自己的主子愛她，被提醒過一次他也就收斂了自己的心思。”黑發的傭人：“是呀，在忠心與愛情之間，還會是選擇自己的主子。”林蔭道上汽車的聲音傳到了屋子裡。傭人們旋即起了身，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邊城則依舊懶洋洋地躺在那，也不動，隻是偶爾動一動手指。彆墅玄關處有了動靜，邊城偏過頭往客廳入口處看去，就看見了跟在白燁身後的薑晚檸。她雙手拉著白燁的手，有說有笑。與之前很不一樣。如果說之前的薑晚檸是端莊的大小姐，此刻的薑晚檸就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注意到了白燁的目光，邊城便將視線從薑晚檸身上收了回來。她坐起身，掀開身上的毯子就準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