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燁，她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有點凶呢。”薑晚檸攥著白燁的衣角，在邊城走過去的時候往白燁身後走了兩步，昂著腦袋望著他。“她自然是沒有你聽話。”白燁揉了一下薑晚檸的腦袋，便牽著她往餐廳去了，“我們去吃飯，等會兒吃了飯就好好休息。”“好！”薑晚檸一口答應，連忙跟上他就與他一起走了。望著先生和薑小姐離開的背影，吳媽很是欣慰。再看向身側兩步外的邊城時，婦人臉色明顯差了許多。她看似好心地提醒了邊城一句，“薑小姐腦顱出血，很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拉回來。現在失憶了，忘記了一切的人和物，我希望邊小姐您能大發慈悲放過薑小姐。”“她現在就是一個心智幾歲的小孩子，不是您的對手，您不要再明裡暗裡害她了。她也不是很喜歡您，為了她的身體恢複，她的健康，您少出現在她麵前吧。”失憶了？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恐怕又是用來蒙騙白燁的招數。邊城上了樓。進了主臥，床頭櫃上擺著的手機亮了一下。她拿了起來，是顧安發來的短信，還帶著一張高清的照片。京城下雪了。但首先映入邊城眼睛裡的不是京城的雪，而是京城蘭園院子裡被雪花沾滿的木蘭樹。她凝著屏幕上的照片看了好一會兒，指腹在照片中木蘭樹上點了一下，隨後走到落地窗前，拍了一張外頭的夜景。邊城：“今天傍晚米蘭也下雪了。”顧安：“我聽米蘭那邊的人說薑小姐腦顱內有血塊，造成了全麵性記憶缺失。她也許過些天會隨著老板回蘭園，邊小姐您稍微注意點吧。”邊城回複：“今晚回來了。”顧安：“您注意些吧，彆又被她故技重施，受委屈的是您自己。她的伎倆用膩了，我都見多了。之前在京城，您過生日那天老板就是在樓下被她給纏上了。”“估計是她假裝暈倒進了醫院，揪著老板不放手，老板才延誤了和您做蛋糕的時間。她這種人在宅院生活久了，心思頗多，城府深厚，您太單純了。”“啪”的一聲，邊城將手機正麵朝下拍在桌子上。女孩站在窗前，輕輕地按著那後玻璃，給予自己一個支撐點，才沒讓她腿軟摔倒。原來。早在京城她過生日的那天，他們就暗度陳倉了。那天她傻傻地在烘焙屋裡一個人做蛋糕，從中午等到了傍晚，都沒有把他等回來。顧安接她回了蘭園後，他也是晚上才回的家。她傻傻地以為他是工作忙，還關心他會不會太累了。這會子才知道，他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因為薑晚檸啊。透過玻璃窗，邊城望向很遠處已經熄了燈光的米蘭大廈。還在下雪，紛紛揚揚。 仿佛有那麼一片雪花落進了她心尖，一點點融化。那冰冷的雪水沾濕了她那顆炙熱的心，熱度逐漸消散，一點點涼了下來。大概，從在白家老宅吃飯那天，薑晚檸回國開始，白燁的心就落在她身上，目光就追隨著她去了。沒有薑晚檸的時候，白燁用著曾經對她的熱情付諸在她這抹替代的影子身上。薑晚檸回來了，她便退出了曆史舞台，沒了半分位置。房間的門被敲響了三聲，傭人站在門口，“邊小姐，今天是初雪，我們擀了餃子皮，做了餃子餡兒，您一起來包餃子吧？”今天是初雪。這幾年來，每一年的初雪她都會和白燁一起包餃子。她第一次見白燁下廚，便是他做了素餃子給她吃。起初她以為白燁廚藝非常好，後來在一起久了，她才知道白燁隻會做餃子。“我不想包，等會兒我下樓吃幾個。”邊城回了這麼一句話。“好的邊小姐。”傭人走後，邊城又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呆。過了好些會兒，她才重新將手機拿了起來。顧安又發了一碗餃子的圖片過來，他應該是在自己的公寓，餃子也都是速凍的。顧安：“今天是初雪，以往在京城老板和您會包餃子，我也有口福吃。這次我沒這個口福了，於是去超市買了些速凍餃子。”邊城打字回複：“以前初雪的時候，你們也包餃子嗎？”顧安：“老板包餃子的手藝是薑小姐手把手教的，從前在白家老宅裡，老板住的地方很偏僻，幾乎沒有人與他打交道。後來薑小姐來了，進入了老板的生活。”“老板的母親就是冬至日前後去世的，有一年冬至日薑小姐就帶著老板包餃子。久而久之每一年的冬至日老板都會和薑小姐一起，後來薑小姐走了，他就沒再親手做過。”“一直到您來了，他才重新動手，給您做飯吃。”邊城：“你忙吧。”她回複完這條信息，就將手機關機了。邊城從主臥離開，往樓下走去。穿過走廊，來到了餐廳門口。隔著一扇鏤空雕花的門框，映入邊城眼簾的，便是坐在椅子上正在包餃子的那一男一女。薑晚檸看起來似乎是真的失憶了。她每一個動作都照著白燁的做，有時候白燁稍微快了一點，她都要他停下來再重新做一遍。白燁也很有耐心，一遍遍地教她。顧安的話在她腦子裡盤旋。——老板包餃子的手藝是薑小姐教他的。他們兩這一幕，當真是溫馨又感人。多年前在他孤僻冷傲沒有人接近的時候，她走進了他的生活圈，將他染上塵世的煙火氣息。現在她失憶了，心智像小孩子，他又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教她。如果薑晚檸懂得知足，那麼他們兩便是一對互相救贖的眷侶。而她隻是他和她鬨矛盾的過程裡，他遇見的一個作為她替代品的存在。邊城抿了抿唇，垂在身側的手漸漸蜷縮了起來，手指指尖紮入了掌心裡，她也沒覺得疼。“姐姐！”薑晚檸注意到了門外的邊城，女人抬起頭就衝她彎著眉眼喊了一句。聽到薑晚檸的聲音，白燁捏餃子皮的動作停了停，隨後才繼續捏。在捏的過程中，他掀開眼簾掃了那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