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醫生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啊。”楊珮漫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想法。看著楊珮漫剛剛這麼認真地做著筆記,而且旁邊的登記冊也做得很完善。秦彧珩露出了一絲微笑。“沒什麼,隻是在想一些事。”“那秦醫生,我明天決定試試促使洪越能夠醒來的方法,你有什麼建議嗎?”“病人能不能蘇醒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病人的意誌力,如果她有生的向往,就能醒來,所以可以多說一些鼓勵人的話。”“還有沒有彆的什麼要注意的,就比如什麼不能說的,我怕我做不好。”秦彧珩伸出手放在楊珮漫的頭上,微微俯身:“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站在病房門口執勤的警察眯起了眼睛。這眼前的是什麼情況啊?怎麼感覺有點莫名的齁,搞得他們大氣也不敢出。當然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的還有楊珮漫本人,她被秦彧珩的舉動弄懵了,這是什麼帶有一絲寵溺的氣氛啊。不過秦彧珩也很快就把手放了下來。“你辛苦了,我要先走了。”“啊?哦好。”來得快去得也快。就講了沒幾句話就要走了。秦彧珩要回家了,他要回去繼續研究這件事。他來住院部是來乾正事的,當看到楊珮漫的臉的時候,腦海裡隻充斥著一句話:她今天化妝了。女為悅己者容。秦彧珩車子開出了醫院,想到這件事又笑了起來。原本隻是在醫院上班的醫生,現在被加以了這麼重的任務,除了林晞有這辦法使喚他,彆人還真不行。明天他休息,要花些時間了。秦彧珩在車上打了幾個電話,利用他醫師協會的一些資源,收集來了不少近些年的新鮮資料。楊珮漫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執勤的警察還笑著調侃她:“小楊,你們這是在公費談戀愛嗎?”“彆瞎說!人家是林隊的好朋友,特彆厲害的醫生,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就是因為是林隊的好朋友才能先下手為強啊,小楊,我們支持你。”“誒呀,你們彆亂說!再說我過會兒就不給你們打飯了。”“我們這是開玩笑,但是你彆臉紅啊。”“哪有!”說著,兩隻手還拍上了自己的臉,嬌羞的樣子暴露無遺。當然,這樣的玩笑也沒有傳到林晞耳朵裡,不然他這個人必然也要多說兩句的,他肯定不會說小楊,但是秦彧珩在他這裡應該是要被占便宜到死。林晞正在辦公室對著一黑板的東西發愁,感覺每件事中間都差了一口氣。“老大,我訂好了去A市的高鐵。”“嗯。”這次還是林晞跟金墨軒。還是儘快查清這些事,就算這些案子留在世間的痕跡已經快消失殆儘。 A市那裡的警察也很負責,幾十年前的住址可能已經沒用了,但是他們把詳細的住址都重新查到了。衛塵婉等到林晞來接,上車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今天找我大伯說什麼了?”林晞隻是笑,注視著衛塵婉的眼睛沒有回答。“你說話啊!”衛塵婉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腰。“你猜。”林晞答應衛靈的,不把這件事告訴衛塵婉。衛塵婉還真猜了起來:“emmm……你是不是覺得之前都沒去見我大伯,所以這次去補上啊?”“嗯,這都被你猜到了。”衛塵婉看出林晞眼裡略顯掩飾的笑意,但是她沒有點穿。她知道林晞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去見衛靈的,林晞也不是什麼事都愛瞞她的人,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她就不問。到家之後林晞先讓衛塵婉去洗澡。聽見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林晞站靠在浴室門口。“寶貝,我明天要去A市出差。”隔著一扇門,耳邊又都是水聲,衛塵婉沒聽清,把水關了問:“你說什麼?”“我明天要去A市一趟。”“怎麼又要去A市?去幾天啊?”“快的話我當天來回,我儘量早些回來。”林晞也不清楚一天的時間夠不夠他們用,要是超過了逾期,可能是要在A市留宿了。然後他朦朦朧朧聽到裡麵的水聲又重新響了起來,伴隨著水聲的是衛塵婉的那句:“那好吧。”衛塵婉還是照舊,坐在客廳畫畫。紙上的線條確實要比前兩天來得多,但是依然不能用,至今隻有一個輪廓。林晞站在衛塵婉身側問:“男人的輪廓,你覺得是男人犯案?”“嗯,那個年代要有縝密的計劃,做到讓警察看不出來,我覺得是男性,並且要對付我爸媽兩個人,除非是多人犯罪,不然我覺得不行。”紙上一個臉頰的輪廓,彆的五官什麼都沒有。“看來這次真的難倒你了。”衛塵婉坐在椅子上,伸手環住林晞的腰,把腦袋靠在他的小腹上。“我不知道,我腦子裡都是白白的一團。”“那要不你就把思路跟我講講吧,彆畫了。”衛塵婉還真的開始思考了。“因為我爸媽過世的那一天是我哥初中畢業典禮,我跟我哥都是在同一個學校念小學和初中,所以他畢業典禮我直接從學校走的,所以從早上離開家開始我們就再也沒見到過爸媽了,我覺得嫌疑人必定是知道這一事件段我爸媽在家,而我們不在家的,因為平時我爸回去公司,而那天他沒打算去。”林晞默認,他確實懷疑是衛隱身邊的人所為。“下午我先找到我哥,但是左等右等彆人的家長都來了,就我爸媽沒到,電話也打不通,所以當時警察和法醫檢驗下來說是他們死亡時間在午後。”這些內容,卷宗裡都有。“中午是吃飯時間,能在吃飯的時候接觸到我爸媽的人……你說這是不是都算準了時間,很明顯就是有計劃的。”林晞回憶了一下卷宗上的內容,徐徐道出:“當時我爸也去查了你父親身邊的人,尤其是公司裡的那些,大家都有不在場證明。”“我隻能想到這裡了,我腦子不夠使,林晞。”“嗯,我知道。”衛塵婉一下子憤起:“你嗯?你就是也在說我笨咯?”“才不是,你這個小東西怎麼總是惡意扭曲我的話。”林晞把人一下子抱起來。衛塵婉就像個樹袋熊一樣地掛在林晞身上,林晞就一隻手托著她的屁股,另一隻手收拾桌上的東西。“我明天去A市,給你帶菠蘿撻好不好?”“好!”衛塵婉吧唧一下親在林晞臉上。她想到林晞明天要去A市了,索性就提前說:“林晞,生日快樂。”林晞自己都有些忘了明天是自己生日。“嗯,謝謝寶貝。”“你明天要是能早些回來,我就好好給你過生日。”“那我儘量,都聽你的。”自己的生日有人記得,這真的是讓人覺得幸福。為了趕時間,林晞早上六點多的高鐵就從T市出發了,在二等座的位置上,林晞就看著身邊的金墨軒成為了磕頭機,這小子眼睛都睜不開。行吧,現在讓他睡會兒,過會兒乾正事就不許打瞌睡了。他們到那裡已經有A市的警察來接了。“林警官,金警官,其實你們不必特地來這麼一趟的,你們跟我們這裡說一聲,我們都能去辦的。”林晞笑道:“案子有點複雜,電話裡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我們是一定要來一下的。”A市刑偵科已經去了解過了,那兩樁失蹤案,家屬說失蹤的孩子都沒有回來,後來警方界入也沒用,最後就放棄了。也就是失蹤案的結果到最後也不了了之了。人沒了,家裡隻能立一個衣冠塚,至今回憶起這件事依然是心頭裡的痛。時間太過久遠,就算是失蹤地也已經沒有再查看的必要了。林晞站在那裡問:“當時辦案的警察,你們還有聯係嗎?”詹隊點了點頭:“退休了,但是我們每年年底要去慰問的,所有肯定還有聯係。”“方便帶我們去找一下麼?”“那行,我先帶你們去我們局裡,我們先去聯係看看。”好幾個都是退休老警察了,時隔二十多年再來問他們這些案子確實有些欠妥,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最終他們被帶去了一個養老院,養老院是專門給離休乾部的,環境好的不得了。詹隊走在前麵帶路:“這個養老院住了我們以前的刑偵隊隊長封豪,後來一路提拔到局長的,現在退休也有好幾年了,除了耳朵沒以前好了,彆的精神麵貌都很好。”等見到麵了之後,林晞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老爺子腰杆子特彆挺,頭發也是烏黑的。林晞上前一步:“老前輩您好,我是來自T市分局刑偵隊的林晞。”金墨軒也跟上。老爺子跟他們倆握手,手勁也很足。“你們好,你們都是T市來的啊。”“是的。”“我上次去T市的時候都已經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還見到了兩個老朋友,也姓林。”林晞默默說:“林葉忠是我的父親。”“哦!原來你是他兒子啊。”好像是相見甚晚了。稍加一些閒聊後就各自很自己覺的進入了正題。封老人家開始回憶這久遠到不能再久遠的事情了。“這幾個案子發生的時候我們是第一時間到現場的,那次在小山坡發現的女屍,我們封鎖了將近一公裡的範圍,把小山坡這裡翻了個底朝天,以為會有另外兩樁失蹤案的女人,因為這幾個案子之間相隔了幾個月,我們也懷疑是同一個人所謂,但是無果,就好像這個女人就是失足摔在了小山坡,與他人無關。”“那當時法醫是沒有檢查到任何人的痕跡嗎?”“這事情也不瞞你說,現在法醫檢驗手段有這麼多種,但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哪有什麼精斑檢驗,連DNA庫都沒有,隻能檢驗嫌疑人身上殘留物質成分。”這也是,所以時間越久遠越是有嫌疑犯會逃脫法律的製裁。封豪喝了口熱水,摸了摸下巴:“但是我覺得,嫌疑人一定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如果是囚禁一個人,那被囚禁的人如果逃脫出來對於嫌疑人來說是件很危險的事,但是小山坡那裡死了人,死的那幾天都連著下雨,就好像是算準了這一切。”林晞他內心想問的事,為何當年沒有把這幾個案子並案處理。“前輩,那後來還有一個案子不知道您還記得清麼……”林晞還擔心封豪沒有印象了,誰知他一說封豪就知道了。“你是說焦蓉的事,我當然記得,這女人失蹤了有兩個月,然後突然回來了,回來之後沒多久就有些神誌不清了,我當時一直在跟進,起初還算好,後來焦蓉對我們男性非常抗拒,除了她家裡人我們一個都不能靠近。”在封豪的印象裡,焦蓉說她是自己走回來的,有一段時間她一直陷入黑暗,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躺在那裡,什麼束縛都沒有。就是因為說話有些前後顛倒,再加上焦蓉後期的狀態,警察都以為她那時候已經精神有點錯亂了。時間隔了太久,對於林晞來說是最大的障礙。林晞拿出手機,翻了好幾個案子給封豪看,他還是忍不住想問:“前輩,那時候你們為什麼沒有並案處理?”“我那時候覺得應該並案處理的,但是並案處理的案子需要在某種程度上有相同性,但是這些案子每個人的結局都不一樣,打破了我們的預想,這幾個案子的幸存者每個人說法都不一,有人說自己受到了毒打,有些人覺得這段時間隻有她一個人在。”因為相同點隻有失蹤女性這一條,可能是嫌犯所作所為,也可能是同類型的嫌犯所為。他們在養老院坐了一上午,聽到最後也就陳娟作為受害者那個案子最為清晰,因為受害者被找到,人證物證也在,沒有抓到人是因為當時沒有DNA庫。告彆了封豪老前輩之後,從養老院出來,林晞站在養老院門口沒動。陽光從正上方照在了他的身上,影子隻在自己腳下,可這麼大的陽光如此紮眼卻都沒能照亮那些陰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