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先去找了個地方隨便吃點，林晞動了沒多少就有些吃不下了。手指還是會習慣性地摸摸口袋，但是他戒煙已經有大半年了。A市的警察小聲在店裡問金墨軒，林晞這是怎麼了，金墨軒這種心大的人也搞不清楚林晞的想法。“沒事，我過會兒去問問，肯定是對案子耿耿於懷呢。”金墨軒超快地吃完了飯，也站到了門口，手裡還拿著瓶可樂，插著吸管嗦著。“老大，你怎麼了啊？看你也沒吃多少，不餓啊？”“沒什麼胃口吃，從我一開始意識到這個案子的開頭，根本就沒想到我會查到這裡的。”“你彆說，這確實挺恐怖的，但是老大你怎麼會突然對A市這些案子這麼關注，其實我早就想問了，我沒想通這跟我們查的事有什麼關聯。”林晞兩隻手插在口袋裡，踏出一步走出屋簷，感覺被陽光照射到之後再說後麵的內容會讓他不覺得太過於陰暗。“因為長博就是個潛在殺人犯培育地點，在公司背後的人為什麼這麼大膽，他們跟正常人的心理肯定不一樣，長博所有的申請者都來自於T市和A市，而且最早的一個申請者是來自A市的，長博成立這麼多年，我就想往前翻一下A市未破的案子。”聽到林晞理由充分，金墨軒比之前有積極性了。“行啊，老大，我們下午去哪兒？”“去一下最後那個案子的地方。”林晞嘴裡最後一個案子，就是陳娟的那個，他想再去現場看看。不過林晞說出的那個地址，A市的警察比較清楚。“林隊，這個地方跟以前不一樣了，已經重建過了，部分變成開發區了，你想看的或許會找不到。”這麼一說林晞也突然反應過來，幾十年過去了怎麼會有一成不變的地方。“先……先去看了再說吧。”車子還開了很久，地方稍許有些遠，快靠近海邊了，能重建成開發區的地方必定不是市中心。幾個人下車，現在這個地方已經是建起了新居民區、新商業區，再向外幾公裡就是新興行業開發區。他們現在腳下的地方是商業區。“按照原來的老地址，現在是……”一行人看著滿是商業區的地方，有點怕是找不到原來的地方了。“我們先走走看吧。”金墨軒點開高德地圖搜了一下位置，看到是商圈和居民區的邊界，要是賭一把的話，說不定……不知道是他們運氣好還是什麼，對了門牌號之後發現是最後保留的居民區，如果他們再晚半年的話，這裡一片地區就要都拆光了。“找一下吧，具體位置。”案子發生的時候，除了詹隊，他們幾個可能都還沒出生呢，都摸摸索索尋過去。終於走了十多分鐘，在一個地方停下了腳步，拿出已經快褪色的老照片判斷了一下。 “就是這裡了。”金墨軒看到林晞往前走就問：“現在這兒還有人住嗎？”“看了再說，不行就翻牆。”很好，很有林晞的特點。林晞上去先敲門，詹隊在旁邊兜了一圈說：“我估計這裡早晚都要拆，所以就讓居民都搬走了，現在這裡應該是沒人了。”聽詹隊這麼一說，林晞就去擰門把手了，硬推了兩下門竟然開了。“喲，都不用我翻牆了。”門上的灰塵隨著推門的動作振下來一大片，飄散在空氣中。A市警察比較清楚一些，說：“環境應該都沒變過，記錄是說警察來了之後沒抓到嫌犯，也沒有再看到人來過這裡了。”房子裡都是老舊的家具，林晞感覺自己好像是穿越到了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樣子。“沒有人住的跡象，就好像這裡對他而言就是個暫住點，隻是為了把陌生女人帶來放在這裡的。”林晞走到廚房的位置，看到地上的有碎掉的牆磚。在材料的照片記錄，這些牆磚是在解救陳娟的時候就已經掉落在這裡的，取走了幾塊帶回去化驗了，還剩下幾塊留在現場。房子裡麵傳來了哐嘡一聲，是天井裡的盆栽倒在了地上，枯枝爛葉撒了一地。金墨軒從房子外麵跑進來。“怎麼了怎麼了？”林晞看了他一眼：“這你都聽得到？”“啊？”金墨軒顯然沒聽懂林晞乾嘛這麼問。他們剛剛進房子的時候，金墨軒在房子外麵查看外圍，在房子最裡麵的天井倒了一個盆栽金墨軒在外麵都能聽見？“你剛在外麵聽見裡麵的聲音了？”“對啊，你們沒事吧。”林晞指了指裡麵：“盆栽倒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誰摔倒了。”動靜這麼大？林晞走到陽台這裡，看著天井裡的樣子。一個正正方方的院子，看這些枯藤，感覺院子左邊曾經是種著一些東西的，右邊都是放在架子上的盆栽，中間空出一個地方，看地上的痕跡，可能以前中間也擺放著什麼吧。林晞一跳，兩手扒在天井的圍牆上往外看去。天井向外側的是靠近小區另一側的走道。“嫌疑人其實想要返回這裡也很容易，天井總是露天的，就算圍牆上有保護措施也沒有這麼大的作用。”詹隊站在林晞身後：“對啊，那時候還在整個小區進行了排查，沒有可疑的人。”林晞蹬了腳牆跳了下來，帶到了搭在牆邊的雨棚上的塑料膜，可能前幾天下過雨了，雨棚上有樹蔭一直擋著，上麵有不少水還沒蒸發掉。“臥槽。”他還好閃得快，不然就被這撲麵而來的水澆了個透。詹隊拍了拍他笑道：“反應挺快啊。”林晞扯了扯褲管，從天井走回房子。他把金墨軒拉到一邊。“你過會兒到裡麵各個地方隨意敲一敲，我在外麵聽下聲音。”“好。”金墨軒心領神會。看著他在房間裡叮叮當當敲著，詹隊忍不住問：“小金，你這是在乾嗎呢？”“老大在外麵聽。”意思是等林晞回來，讓他來解釋。聽了一圈，林晞還是發現，這房子隔音非常差，屋子裡敲打中空的東西聲音特彆響，還有就是廚房內瓷磚的聲音。林晞回來，看到幾個人並排站看著他，一副等他解釋的樣子。“前麵墨軒在外頭能聽見天井裡盆栽掉在地上的聲音，我就覺得這房子隔音很差，我剛在外麵走了一圈，確實如此，但是那時候的報案人說他是聽到房子裡有奇怪的聲音才注意到的。”林晞沒有指名道姓說是衛靈，“如果路人能聽見這聲音，隔壁鄰居難道聽不見？”“你是覺得隔壁鄰居有問題？”“這個案子排查的時候都查了個遍，我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錯。”時隔這麼久，哪裡還能找到那時候住在這裡的人。陳娟那時候被綁肯定會呼救，呼救的話外麵必然能聽見，現在的結果看上去好像她並沒有呼救，那是什麼導致她不呼救呢？如果她不呼救，衛靈聽到的又是什麼聲音呢？林晞站在房子中間，目光穿過陽台看著天井，因為剛才有水灑在地上的緣故，在林晞眼裡看出的又是另一副場景。他覺得很眼熟，但是細想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我去……找一個地方。”林晞自己嘴裡嘀咕著就往外走。“老大，你去哪兒啊？”“我去報案人家的位置。”他從衛靈家離開之前有問過衛靈之前租房的位置，衛靈有些記不清門牌了，就說是受害人那戶走出來，往左後方走的第一個門。這個方向果然是受害人所在位置的必經之路。林晞就按照這個方式走到了這個門，然後上了樓，三樓的位置他不能翻牆，隻有踹門了。砰得一下，老舊的木門連帶著門框都被林晞一腳踹了下來，林晞直接走進去。在其中某個房間的位置，林晞向窗外看去，能看到受害人所在位置，窗戶非常靠右，角度能看到剛才被灑到水的位置。而在這個位置，林晞看到窗台下方被做了一個標記。林晞心裡突然咯噔一下。他招手，讓在樓下的同伴們都上來。“林隊，有什麼發現？”林晞指了指裡麵：“這個房間朝西有個窗戶，可以直接看到受害人所在的位置，窗戶這裡被人做標記了，報案人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嫌疑人的騷擾，在這裡可以直接開展新的調查，隻要有殘留著的痕跡，用現在的手段可以查出不少東西。”林晞這麼一說，詹隊馬上就去聯係了。林晞回想著在衛靈家的時候，衛靈並沒有提起救了陳娟以後的事，是因為嫌疑人沒有行動，還是沒在意還是忘記了。A市的警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這裡，開始了全方位的搜查。金墨軒在樓梯半層的位置抽煙，看了看時間。“老大，你說我們今天回得去麼。”手表上的指針逼近五點。“看這裡能進行到什麼地步。”林晞望了一眼樓上樓下跑著的A市警察們，“看樣子有點難。”金墨軒看了一眼售票APP，每個時間段的票還有多，就不著急了。空曠的樓梯間，手機鈴聲響起。林晞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喂。”電話那頭的艾芒急急忙忙：“林晞，醫院那裡來結果了，說毛源國沒有精神方麵的疾病，我們正準備去醫院接人。”“醫院那裡沒發什麼意外吧。”“我正要跟你說呢，這毛源國知道躲不過醫院的檢查，期間有一次想跑路，但是醫院本身對於這種有狂躁的病人會嚴加看護，所以沒跑成。”“嗬，彆的不會，還學會裝瘋賣傻了，我看他們現在還有什麼理由。”“林晞，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我這裡也出了點狀況，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艾姐，把人接回來之後你知道的，毛源國肯定還會彆扭一段時間，花點功夫讓他開口。”“交給我吧。”接連著，林晞又給鄧普麟那裡去了個電話，他是不想給毛源國留喘息的時間，反正現在毛源國或者他妻子再說他有病或是會發瘋都沒用了，人已經被他們按照程序帶了回來。“鄧隊，來活了。”鄧普麟一聽林晞這話，心裡就有譜了：“是不是毛源國被帶回來了，你們這速度也夠可以的。”“當然，到我們局裡就彆想要狡辯，除了劉長敏這裡的不需要互相交流，隻要犯事就沒跑了。”鄧普麟笑了半天：“聽說你今天還去A市了，你人不在這裡還這麼關心這些事，你這人真是太愛工作了。”“這事是由我起的，我要是還不重視也太說不過去了。”“放心吧，毛源國這裡我會多出出力的。”林晞還想開兩句玩笑，隻聽裡麵傳出了人們呼喊的聲音，他短促地跟鄧普麟打了聲招呼，和金墨軒對望了一眼，三兩步跑上樓。“怎麼了？！”所有人都聚在廚房的位置，林晞聽到有人在說止血帶。他走到門口，看到一個取證的警察倒在了地上，一把利刃紮在他腿上。“怎麼回事？”“剛拉開水池下的櫥門，從門裡麵飛出一把刀子。”一邊的警察解下自己的皮帶狠狠紮在了受傷警察的腿上，看出血量不知道是不是傷到大動脈了，兩三個人把人抬了下去，送醫院。廚房裡麵撤出了人，林晞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再次把水池下的櫥門拉開，這次沒有刀子飛出來了。他打開手電朝裡照去，查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在這裡做了一個裝置，似於彈弓這種，隻要拉開櫥門，裡麵的連接裝置就會觸動。”一個製作簡單但又富含殺傷力的東西就這麼擺在這裡。看樣子嫌犯真的是想對衛靈下手的，隻不過衛靈運氣好，躲過一劫。然而這次他們取證的警察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誰都不知道擺放了這麼長時間的裝置竟然還有效果。取證還在繼續，但是每個人都比剛才更加小心了。林晞不知道的是，剛才他還錯過了兩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