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堯撐著傘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又回了明悅會所。坐著電梯到了8樓，電梯門一打開，就碰上了剛散場準備走的蘇九城。“堯哥，你剛來？”蘇九城擺擺手讓其他人先走，湊到了賀知堯跟前，小聲說：“嫂子剛走，你放心，我就是帶她來認識下公司的人，一口酒沒給喝。”賀知堯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堯哥，你跟嫂子最近是沒見麵嗎？前天她還問我，最近有沒有見過你？”蘇九城跟著賀知堯一邊往包廂走，一邊隨口問。賀知堯的腳步頓了頓：“她這麼說的？她還說什麼了？”蘇九城“啊”了一聲，搖搖頭：“也沒什麼，就問了問你。”“嗯。”賀知堯輕輕的應了一聲，推開了801的門。心想著，她果然是想讓他回家。有點麻煩。今天看著她好端端的樣子，跟從前一樣鮮活，會動也會笑，他心裡也有那麼一瞬的輕鬆，甚至想是不是那件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可將她抱在懷裡時，那明顯還是輕了許多的重量，還是讓他心口發堵。他始終無法忘記那天的情景。她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卻一身血腥的倒在地上，怎麼都叫不醒。她好不容易活過來了。他怕他若是再靠近她，她也會變得不幸。他一直都不是個會給人帶來幸運的人。媽媽是這樣，奶奶是這樣，愛護她的薑姨，還有小和……他曾經以為那麼多年過去了，那些事情也已經離他很遠很遠了，但好像並不是那樣。靠近他，仍舊會給人帶來不幸。像是天意一樣。他身上像是帶著某種詭異的磁場，他越是想要親近誰，那個人就會變得越來越不幸。賀知堯內心湧上一抹怎麼都揮不去的煩躁。他走到沙發前，開了一瓶酒，問蘇九城：“喝點嗎？”蘇九城晚上就沒儘興，賀知堯這一喊，他立馬上路了：“來來來，堯哥，我們好長時間都沒一塊喝酒了，老徐也好長時間沒見了，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喊過來一起喝……”他嘴上這麼說著，手機號碼已經撥了出去，“老徐，你人呢？我跟堯哥在明悅會所喝酒，來不來？快點，三缺一，一會兒鬥地主。”電話那邊的徐季抽了抽唇角，問道：“阿堯也在？”“對對，你快來。”蘇九城掛了電話，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時，剛才跟賀知堯打牌的幾個人過來，喊了他們：“賀少，蘇少，去樓下玩會兒嗎？”這個點兒去樓下，八成是去泡妹子的，蘇九城擺擺手：“你們去吧，我們還有事兒。”幾人也沒勉強，一窩蜂的走了。偌大的包廂就剩了蘇九城跟賀知堯兩個人。沒多久，徐季就過來了，看見那倆人跟前空著的酒瓶子，他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衝著賀知堯無奈的說：“不是跟你說了，這兩個月少喝點，怎麼就是不長記性？” 賀知堯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蘇九城摟著徐季的肩膀把他按到沙發上：“我說老徐，你怎麼還這麼婆婆媽媽的呀，找你是來喝酒的，你一來就管家！”徐季一陣無語，他就是最近實在太忙了，顧得了老爺子那邊，賀知堯這邊就難免疏忽，賀知堯這才好了幾天，又開始沒節製了。他給自己倒了杯酒：“行行行，我賠罪，我就是個操心的命，看見你們就頭疼！”蘇九城跟徐季聊了一會兒，不知怎麼就說到了賀知堯的婚事，蘇九城湊到徐季耳邊，神神秘秘的說：“今兒在外麵走廊，就806門口，我去接嫂子，你猜撞上誰了？就薑苑，她竟然跟顧南重那小子搞到一起去了！我跟你說，就我看人的眼神，一看一個準，他倆八成有一腿！當著嫂子麵我沒好意思說。”徐季略微驚訝：“你確定？”蘇九城嘿嘿一笑：“怎麼著？你也覺得有貓膩吧？不過放心，我已經提醒過嫂子了，她會當心的。”徐季皺了皺眉，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但一時間，他也想不出有哪裡不對勁。薑苑要是真是想對秦霜出手，去找了顧南重也不奇怪。蘇九城從桌子上找了一副牌過來，嚷嚷道：“快快，鬥地主鬥地主！輸的唱歌！”徐季輕嗤了一聲：“你幼不幼稚！”蘇九城一雙狗狗眼，清淩淩的望著他：“老徐，你變了，從前你會陪我鬥通宵的。”徐季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頭一震，慌忙彆過了臉。難得的是一直沒怎麼吭聲的賀知堯，竟然也真的十分配合的玩了起來。時間亂七八糟的過了幾個小時，大概淩晨5點的時候，賀知堯看了一眼腕表，還有早就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蘇九城，瞥了徐季一眼，站了起來：“給司機打個電話，讓他到門口等我。”徐季仰頭：“回去了？那你等會兒，我把他扔到樓上，陪你一起回去。”“不用了，我有事。”賀知堯皺著眉拒絕。徐季看了看他，掏出手機給賀知堯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賀知堯自己下了樓。淩晨6點左右，天還沒亮。賀知堯滿身酒氣的站在公寓門口，手指點在密碼鎖上，輸了三遍。都沒能伸手去扭開門。他閉上眼，背靠在門上，站在空****的走廊裡，從兜裡摸出一盒煙，抽了一支出來咬在嘴裡。正打算點燃，卻發現沒帶打火機。他愣愣的站了一會兒，忽然，背後的門開了。他慢動作的回頭，對上了秦霜的臉。捏在手裡的煙吧嗒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