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止深吸一口氣，似乎用自己最後的力氣說出來：“我覺得你那個藥，很有用。”陸心念眼裡劃過一抹詫異。她一直不敢問，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最後還是顧行止自己說出來的。“我剛才腦子很亂，記憶錯綜複雜，紛**錯。但閃得很快，我抓不住。”此時，顧行止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陸心念抿著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當然也看出來有用了。隻是這個副作用依舊有點大，或許她還可以改良一下。“嗯。我再研究一下，爭取讓你少受一點苦。”剛才看顧行止那麼痛苦，她其實也很痛苦。甚至比他更加煎熬。顧行止是身體上的煎熬，而她是精神上的煎熬。同時，身體上她也不舒服。“我想，第一天都能撐過去了，之後肯定會越來越好。”陸心念怔了怔，她才發現，顧行止跟她的想法還真是不一樣。他認為最難過的是開始。“好。”陸心念也應下來。之後她就去拿水，讓顧行止先休息一會。剛到樓下，她的手就響起來。她一直把手機放在口袋裡。拿出來一看，是蘭軒。他發的信息，震動了好幾聲，應該是又用信息轟炸她了。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她拿出來一看。內容確實不少。陸心念仔細看下來，眉頭微微蹙起來，難道是盼什麼來什麼？如果她真的回來，那對她來說絕對是好事。她看完之後，回了一句：知道了，繼續盯著。回到房間，她看顧行止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此時顧行止已經睜開眼睛。對上她的眼神，他眼裡有些茫然。“心念，怎麼了？”陸心念並沒有隱瞞，直接告訴他：“剛蘭軒跟我說，有個女孩兒說，是你的救命恩人，要回來找你。”她的聲音冷冷的，似乎並不在乎。但顧行止聽了這個話以後，眉頭卻微微蹙起來。“什麼人？讓楊特助把人帶來，我也想看看是誰。”他若有所思的說著。救命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救命恩人？如果是當年在藥廠外麵把他救了的人，那他確實應該好好感謝一下她，但如果是彆有用心的人，想利用這件事來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肯定不會輕饒。“嗯，會儘快安排。”陸心念現在就是，有一點點線索，她都不會放過。如果找的線索多，顧行止就不用受那麼多罪。剛才那樣的場麵，如果可以，陸心念真的一秒鐘都不想看了。陸心念給他喝了半杯水。顧行止的臉色稍微好點，也鬆了一口氣。他忽然發現，那個副作用散去的速度也很快。隻要撐過那兩三個小時，就會很快好起來。 “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吃的補補身體。”陸心念剛才下樓，王嬸已經在做飯。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六點半，但外麵依舊很熱，夕陽西下。陸心念隻感覺這個下午過得格外漫長。“好。”頓了頓，顧行止又關心的問她：“你喝完那個藥之後，沒有什麼不舒服吧？”之前聽她說，也會有些副作用的。隻是剛才他剛才在自己抗爭，沒有分出多餘的精力來關心她。陸心念卻不以為然。“沒事，不用擔心。”“可不準騙我。”“我要是現在騙你，你有精力管我？”陸心念難得的調侃。這話頓時讓顧行止語塞，陸心念說得沒錯，他確實自顧不暇。陸心念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嗯。我也不會讓你失望。”這幾天下來，他們吃著各自的藥，各自在煎熬，但幸好，能看到彼此就有堅持下去的東西。陸心念的藥有沒有作用暫時不知道，畢竟她的是長線，一時半會看不出來，這才是最考驗人的。過去幾天，顧行止簡直像在經曆人間煉獄。但幸好，關於那段完全忘記的記憶，他隱約有點眉目。隻是依舊不連貫，非常破碎的記憶。等那陣痛苦的感覺過去之後，他也在努力複盤。希望能連貫起來。但目前暫時還沒有收獲。但顧行止不會輕易放棄。至少要對得起自己受的那些苦。而陸心念也讓自己逐漸適應那種副作用。與此同時，那個自詡顧行止恩人的女生也終於露麵。她直接來到顧行止家裡。夏天，穿著一件純色的連衣長裙。戴著一個太陽帽。跟她一起過來的還有個年紀稍長的婦人，從楊特助那裡得到的答案是，她是她媽媽。這女孩兒看上去二十五六歲，長得非常清秀，眼睛很大，隻是沒有什麼活力，看上去並不靈動。“顧總，好久不見。”女孩兒的媽媽率先打招呼。陸心念站在顧行止身邊，不動聲色的觀察。這女人看著是個十分精明的女人。再看看女孩兒，似乎並不是那麼想來。顧行止始終麵無表情，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剛才王嬸已經把她們放進來，此時坐在客廳說話，中間隔著一張茶幾，麵對麵坐著，竟然頗有一種談判的架勢。“我不記得你們是誰？可以把你們知道的事情說出來。”顧行止的聲音冷得幾乎凍死人。是那個倨傲，讓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沒錯了。女孩兒瞥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似乎有些緊張。但她的媽媽心態似乎非常好。這次顯然也是有備而來的。“我叫王秀清，這是我女兒簡嘉雯。曾經是胡波村的村民。”王秀清直接開門見山。陸心念眉頭不露痕跡的蹙了蹙，胡波村，正是玉嬸在的那個村子。“不過我們已經從村裡搬出去多年，八年前的夏天，我帶著女兒回去看望我的母親，也就是嘉雯的外婆，她在那個藥廠外麵救了您。”王秀清說得言簡意賅。但她女兒簡嘉雯卻什麼都沒說。“所以，你們這次來，是為了做什麼？要我報恩？”顧行止瞥了簡嘉雯一眼，眸光都是冷的。“知恩圖報不是人的基本素養麼？我想顧總這樣有頭有臉的人，肯定不會忘恩負義。”王秀清其實對顧行止也心存忌憚，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在說。表現上裝作很淡定從容的樣子。顧行止扯了扯嘴角：“你有什麼證據？我不可能信你的片麵之詞。”“證據肯定有，我們既然敢過來，肯定是有準備的。”說著，王秀清從包裡拿出幾張照片，遞到顧行止麵前。顧行止拿過來，垂眸，看著照片，眉頭微微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