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顧行止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畫麵。確實跟當初玉嬸說的一樣。原來她並沒有誇張。陸心念也湊過來看，她的臉色已經開始陰沉下來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有心思拍照，說明也是想得很遠。一共五張照片，陸心念一張張看得很仔細。忽然，她才其中一張照片上看到顧行止旁邊有一個針管。但後麵看不到了。她看向王秀清，眼神犀利如鷹，冷酷的問道：“是你女兒自己救的，還是你和她一起救的？把他送到了哪裡？”陸心念這個語氣更像是審問。王秀清才發現這兩個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狠。“開始是她，我是後麵過來的，我們給他止血，然後叫了救護車。在那之前，應該還有人找他，我們藏起來了。”王秀清胸有成竹的說，思路依舊非常清晰。“有沒有看到是誰傷的他？”陸心念繼續問。“這個，我沒看到，我女兒應該看到了。”顧行止和陸心念看向簡嘉雯。“簡小姐，你說一下吧？”陸心念冷酷的發文。王秀清低聲的跟女兒說道：“嘉雯，你跟他們說說，當時你還看到了什麼？”聲音挺溫柔的。但簡嘉雯卻半天沒有反應。“嘉雯，聽話，你不是記得很清楚麼？這些年來，你一直做噩夢，忘不掉當年的事情。”“咱們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解開當年的心結？你答應過媽媽，要好好表現的。你忘了？”王秀清非常耐心的開導她，安慰她。此刻她眼裡帶著母愛的溫柔。陸心念見狀，不禁挑眉，原來這女孩兒並不是工具人。這做母親的還是挺關心她的。這才是做母親的樣子。簡嘉雯微微抬起頭，看向顧行止，眼裡依舊帶著些許恐懼。她咬著下唇，似乎還在糾結。王秀清沒有催促她，想給她足夠的時間。但顧行止卻沒有什麼耐心。等了一分鐘，她依然沒說話。他就有點不耐煩了。“她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他低沉而冷酷的聲音響起。“還不是當年那件事，她應該是嚇到了。一直有心理陰影，這幾年總是在做噩夢。”王秀清說到這個，她不禁不露出擔憂的表情。“當年我們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那會兒我很忙，嘉雯在醫院裡照顧了兩天。”“當時的情況很難，有人還在找她。不知道是哪些人。我們不敢在醫院裡待太久，怕被查到。就去了鄉下，她表哥家裡，她表哥是開診所的。”王秀清又徐徐道來，說了更多的事情。“她表哥現在在哪兒？”陸心念又問。“死了。也是因為這個事。嘉雯應該看到了。”“當時我沒在嘉雯身邊，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等我回來找她的時候，她已經不會說話。” 陸心念和顧行止對視一眼，似乎在考慮他說這話的真實性。“既然那麼艱難，為什麼還要救他？不是保命要緊？”陸心念覺得如果是王秀清，她未必會惹這麼一個大麻煩。要知道當時的顧行止可是燙手的山芋。想要他的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王秀清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當然不想救，但嘉雯太善良，她執意要救，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能怎麼辦呢？”“那你的訴求是什麼？”陸心念直接開門見山。“我想你們把我女兒治好。”王秀清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頓了頓，她又說：“不瞞你們說，我其實是癌症晚期，已經沒有幾天可活，嘉雯是我唯一的女兒，她也沒有其他親戚，有些遠方親戚，我也不放心把嘉雯交給他們。”陸心念聽著這番話，眼裡劃過一抹詫異。剛才她還沒看出來。還以為她挺精神的，現在看來，這女人的化妝術還不錯。竟然騙過了她的眼睛。原本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簡嘉雯聽到她媽媽這話，忽然開始簌簌的掉眼淚。啪嗒啪嗒，一滴接一滴。她低著頭，不想讓人看見她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很低的聲音說了一句：“媽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女孩兒語氣裡都是內疚。這些年來，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內疚中。如果不是她，表哥也不會死，如果不是她多管閒事，媽媽也不會操心得身患絕症。王秀清臉上帶著笑。但眼眶卻濕潤了。“傻孩子，不要再說這些。這些年你太累，想太多。媽媽能做的就是把你送回來，他們一定會把你治好。隻要你以後能好好的，媽媽就放心了。”說到最後，王秀清的聲音也有些哽咽。這一幕在彆人看來，實在太感人了。簡嘉雯聽她媽媽說完這些話，她得眼淚頓時掉得更凶了。王秀清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彆哭，你以後一定會好好的。”說著，她看向顧行止。“顧總，我隻有一個心願，把我女兒治好，保她以後衣食無憂。”她的眼眶裡閃爍著淚光。那是母親的最後的堅韌。“我可以答應你，但你的這些話，最好都是事實，不然你應該後果是怎麼樣的。”顧行止語氣裡帶著警告。王秀清輕笑一聲：“顧總，我不傻，您現在是怎樣的事情，我一清二楚，我沒有必要非拿自己和女兒的命做賭注。”隨後，陸心念忽然發出一個靈魂拷問：“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要等到今天才回來？”王秀清聞言，頓時露出那一抹冷笑。“您以為我不想回來？要不是嘉雯不同意，我早就回來了。”“嘉雯很善良，以前她是個很樂觀的女孩兒。可是後來……如果可以重來，我會自私的不想嘉雯再多管閒事。”“媽媽，我……”簡嘉雯說到一半，忽然看向顧行止：“哥哥，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