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心念發現叫不醒顧行止，他睡得很深，應該是那個藥有作用了。但不能讓他這樣下去。她給他擦完汗，從她的藥箱裡拿出一個安神香，放到他鼻子下麵，讓他聞聞，希望有用。陸心念還低聲的跟他說話，像喚回她強烈的意誌。冷汗還一直往外冒。他身上也在冒汗，睡衣都濕了。陸心念知道，這麼下去不行，他要虛脫。看來這個藥的弊端不小，她決定下次再改良一下。不過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讓他先醒過來，度過這個噩夢。聞了安神香之後，顧行止的狀態還是稍微好轉了。原本痛苦的表情得到稍微緩解。陸心念這才默默的鬆了一口氣。如果不能醒來，那麼安穩的睡覺也可以。此刻的她已經完全忽略了自己身體的輕微不適。之後，陸心念全然沒有了睡意。主要還是擔心顧行止再出現什麼異樣。幸好，一切還算風平浪靜。陸心念自己的副作用開始逐漸顯著。她依舊躺在顧行止旁邊，閉上眼睛，努力讓那種不適的情緒過去。先是頭暈，然後是胸悶，有些心悸。心跳的速度有點快。手心還冒著冷汗，她抓住顧行止的手，希望如此，可以給自己一點力量。身子又開始一陣冷，一陣熱，猶如冰火兩重天，特彆難受。她甚至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會持續多長時間。陸心念有點慶幸，幸虧顧行止並沒有看到她現在這樣，不然肯定又擔心了。自己那麼難受，還要擔心她，那也太難受了。顧行止消停了挺長時間，安神香起了作用，他似乎又開始沉睡了。陸心念抗爭了半個多小時，這才稍微好一點。身上也很多汗水。像是從水裡剛上來的一樣，濕漉漉的。她狀態稍微好點，就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澡。一身清爽的出來，舒服了不少，又給自己灌了大半杯水。等她調整好自己，發現顧行止竟然醒了。陸心念卻沒有絲毫喜悅，甚至還不露痕跡的蹙了蹙眉，按理說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的。她疾步走到床邊，查看顧行止的狀態。隻見他眼神有點渙散。注意力不是那麼集中的樣子。“行止，你怎麼樣？”陸心念坐在床邊。但顧行止好像沒聽到她說話。一直恍恍惚惚的樣子。“顧行止，看著我！”此時，顧行止沙啞的聲音響起：“這是什麼地方？我在哪裡？”陸心念眉頭擰得很近，難道……“在家，我們現在在家！你哪裡不舒服？”陸心念抓著他的手，靠近檢查他的眼睛。他的脈搏。顧行止看著陸心念，眼神似乎有些陌生。陸心念被這個眼神刺痛了。 希望一切隻是短暫的，跟上次的情況一樣。“我是陸心念，你的妻子。”一聽這個名字，顧行止好像DNA都動了。“心念，心念……”他一直在咀嚼這個名字。陸心念現在隻是覺得她這藥丸藥效有些出乎意料。頭一次給顧行止用這種藥。即便她已經把副作用降到最低，但對顧行止來說，還是有點厲害。半晌顧行止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還活著？”這話，讓陸心念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他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活著，你還活得很好，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陸心念小心翼翼的問著。“以前的事？”顧行止依舊有些疑惑。“嗯，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沒有活著？”陸心念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溫柔下來。“我……身上很疼。頭也很疼。”說著，顧行止閉上眼睛，似乎沉浸在自己那些痛苦的回憶中。“沒事了，現在不會疼了。”陸心念低頭在顧行止的頭上吻了一下，原來心疼是這樣的滋味。其實去回憶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痛苦。她比誰都清楚。這一刻，她甚至開始有點心軟。不想讓他去想那些事情了。但陸心念也非常清楚，她不能心軟。不然顧行止真的會沒命。以前她從來不會質疑自己的決定，可是現在，有了軟肋以後，她終究還是變了。顧行止直接把人摟在懷裡。此刻，他腦海裡閃過很多亂七八糟，支離破碎的畫麵，腦子像是被炸開了一樣。顧行止的記憶又開始錯亂了。“心念，好痛……”顧行止低聲的說著。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殺伐果斷的活閻王，而是仿佛在人間煉獄裡煎熬的人。他緊緊的把陸心念抱在懷裡，那個力道，仿佛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哪裡痛？”陸心念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頭痛。”這個痛的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從來不是那種輕易示弱的人。也就是在陸心念麵前，他沒有防備。也會把自己最弱得一麵在她麵前顯露出來。這其實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他並想讓陸心念覺得自己是個這點痛都承受不住的人。但陸心念太溫柔了，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賴她。“你再堅持一會兒，很快會過去的。”陸心念不能半途而廢。不然顧行止這些苦都白受了。她必須咬緊牙關。“嗯。”顧行止應下來，他沒有力氣說太多。陸心念一直在給他擦汗，這汗水實在流了太多了。待會兒她必須要去給他做些補身體的食物。不然這樣下去，身體太虛。這才第一天，這次她做的，可是半個月的藥量。如果剛開始就這麼強烈的反應，那之後更難。痛苦的時間總是特彆的煎熬。但幸好，顧行止用自己強大的毅力硬生生的咬牙撐過去了。此時，整個人已經精疲力儘。身體倒是沒有什麼異樣。主要是頭，一片混亂，還眩暈。天旋地轉，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那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之後，他靠在床頭，已經沒有一點力氣。陸心念拿了乾的衣服給他換上。“好一點了麼？”陸心念的聲音已經重新冷靜下來。“嗯，好些了。”顧行止閉著眼睛，那股眩暈感還沒有完全過去。“我去給你拿水。你流了很多汗，要多喝水。”“好”顧行止應下來。陸心念現在都不敢問他剛才想到了什麼。她準備出去拿水，剛準身，忽然被顧行止拉住。陸心念稍稍轉過身來，然後看向他，不禁又有些擔心，難道還很不舒服？“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