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你看推我搡的回了家，還沒站穩，就看到他們老大風風火火的跑回來，把著門一副快斷氣的樣子。“姐，出啥事兒了？”董宴如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幫忙扶著她，“你一路從學校跑回來的？”董秋一把抓住董宴如的手腕，眼睛死死盯著她，把董宴如看得心裡發怵。“姐，咋了？”董向東也嚇到了，過來上下打量董秋：“你沒摔著哪兒吧？”“邊兒去。”董秋啐了老二一口，又轉頭看向董宴如，“老三，那個小.寡.婦是不是來找你了？”“是啊，姐你怎麼知道？”旁邊董向東急了，大眼一瞪，張嘴就問：“啥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就，就林花來之前她剛走。我在曬場那邊畫標語她就找過來了。”董宴如喃喃的解釋了一句，看哥哥姐姐一臉不善，立馬心虛的補上，“真沒事兒，她就是來找我道個彆的，順便，還錢。”著急忙慌的從兜裡摸出那個信封，裡麵二十張大團結。“我之前不是被張鵬那混蛋騙了好幾百塊嘛，這是她還我的，說張鵬把錢花了差不多一半在她身上。”“她哪兒來的錢？”“啊，好像是，她一朋友給她介紹了個工作？”董秋抿嘴，胸.脯急速起伏，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忍了又忍，沒忍住，伸出手指頭戳董宴如腦袋。“你是不是傻子？這錢來路不明你也敢收？”她張嘴順了口氣，放低聲音，“那小.寡.婦啥都不會，連小學都沒上完，能認識自己的名字就算不錯了，你覺得她能找到什麼正經工作？”董秋一把奪過信封：“回頭我去找她，把錢還回去。”正說著話，董希背了一背簍豬草回來，從兩個姐姐中間擠過去。“你們乾什麼，把門堵著好玩啊？”他放下背簍，一抬頭就看到哥哥姐姐們臉色難看的杵著。“怎麼了又？剛才不還好好的。老三，你那個同學走了？”“嗯。”董宴如應了一聲，嘴巴開始一癟一癟的，要哭出來的樣子。“咋了？誰欺負你了？”“我欺負她了，咋，你打算幫她打我一頓出氣？”董秋橫了他倆一眼，推開董向東衝進了自己屋。“老大這是吃火藥了？”董希看著被推得一個踉蹌的老二，趕緊衝過去扶著，嘴裡叨叨，“她這不是來例假了吧要？脾氣這麼爆？”“董老四，你再說一句我撕了你的嘴。成天就知道叭叭叭，不說話你是不是要死？”聽著房間裡傳出來的聲音，董希一臉“我招誰惹誰”的鬱悶表情。晚上吃飯，董爸董媽就發現家裡四個孩子今天跟鋸嘴葫蘆似的，端著碗一聲不吭。平時家裡氣氛就靠老三調節，偶爾老四回來，他倆姐弟跟說相聲似的，鬨得人腦殼痛。可真不說話了，這又讓人感覺是不是出大事了。 “老三，我聽說下午你同學來家裡了？”“嗯，來買雞蛋，還買了一隻老母雞。回頭我去城裡拿工資的時候再去結賬。”問一句答一句，完全不是她往日的風格。董媽眼睛轉了一圈，又看向董希，還沒等開口，小兒子筷子一放，說了一句“吃好了”，直接起身走人。“你們今天這是乾什麼？”董媽生氣了，筷子在碗上敲了一下，“一個個的，是不是吃撐了？”董向東埋頭吃飯，置身事外。董宴如嘟起嘴，能掛三斤油壺！“媽，你彆管，我會處理。”聽到老大說話，董爸才撩了下眼皮子，看了老二老三一眼：“你這個當大姐的，該管教就管教，未必還能讓他們翻天了？”董希房間裡傳來一聲摔書在桌上的聲音，緊跟著，他衝出來，朝院子外走。“我出去一下。”話音才落人就看不到背影了。事關自己最信任依靠的大女兒和最得意疼愛的小兒子，董爸也沒繼續火上澆油。吃完飯，董秋去洗碗，老二老三兩個縮到老二房間看書。“大姐啥都好，就是太麵麵俱到了，啥都要管，把我們幾個當小孩兒一樣。”“管你還不好？”董向東最近對物理挺感興趣，把老四董希留在家裡的書都翻來看了。正好今天林花又送了些資料過來，他把雜誌都留下，打算沒事兒的時候翻一遍。董宴如本來想說什麼，看到他在認真看書，有些話又咽了回去。湊過去瞥一眼，指著目錄上的標題，說他們廠裡的機器原理上應該跟這些機器有相通的地方。聽到老三的話，董向東有了點興趣，按著頁數翻過去一看，就出不來了。旁邊董宴如臉上終於露出點嘚瑟的表情。她就說嘛，自己一家腦瓜子都不差，沒道理老二是個讀不進去的。這幾天她也看出來了，老二骨子裡就沒一點文學藝術細胞，彆的都不感興趣，唯有對機械有點喜歡。他倆正看著，董秋過來敲窗子。“燕子出來，跟我出去走走。”董宴如一怔，朝老二投去求救的目光。董向東撇開視線，視而不見。氣不過，她站起來擰了董向東胳膊一爪子，小聲威脅：“我跟你說，你彆落我手上，我收集了你從小到大丟臉的事兒，到時候直接告訴我二嫂。哼。”董向東咬著唇強忍著笑，催她趕緊走。跟在姐姐屁.股後麵走了一截，董宴如停下腳步，看著前麵微微有些佝僂的董秋的背，眼睛一澀。她跑了兩步，兩隻手緊緊抱住董秋的胳膊，臉埋在她肩膀上，嘴裡嘟嘟囔囔。就跟她以前小時候，和弟弟吵了架，扒著媽媽的胳膊求安慰一樣。董秋本來肚子裡都存著火氣，一看董宴如這樣，不知為啥突然想笑。“多大的人了，還跟我撒嬌，羞不羞。”“不羞，誰讓你是我姐，就算我一百歲了，我也要跟你撒嬌，還要你買糖給我吃。”董宴如的聲音沒壓著，旁邊嬸子正好在掃院子，聽到兩姐妹的話，當時就笑了。“可不是，她再大擱你麵前也是妹妹，妹妹要撒嬌，姐姐還隻能受著。”董宴如老臉一紅，哼哼兩聲，小碎步躲到董秋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