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工作日一大早,民政局人也熙熙攘攘。

除了慣常的結婚離婚,其實民政局還有很多窗口,一大半社會事務都與民政局有關,涵蓋生老病死和社會救助。

導致各色人來回穿梭絡繹不絕,來回質問的聲音吵鬨如菜市場,結婚窗口還好些,離婚出來的更是相看兩厭,除了哭哭啼啼,還有邊走邊吵險些動手的。

褚漾看得心驚膽戰,一手拉緊了薑未,一手拉緊了褚萊,生怕小朋友看見些不該看的,提醒她:“萊萊,小心看路,不要到處張望。”

小朋友很乖地“嗯”了一聲。

待鬆了一口氣後,褚漾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在W國的時候褚萊不知道看過多少血腥畫麵,比起來國內的一切都算是溫和禮貌了。

但沒關係,小孩忘性大,沒過幾個月就會把那些不好的回憶全都忘了,褚漾琢磨著,還是要給她創造一個和諧友善的生長環境。

那些噩夢般的記憶,和戰亂、流離、死亡有關的,最好都永遠不要記起。

褚漾想得出了神,已經給褚萊規劃到要讀哪個小學,掌心被薑未輕輕捏了捏:“取號了。”

褚漾如夢初醒,在取號機前麵取了一個號,一看都已經排到了十幾號。

隻能耐心等待,好不容易在等候區尋到三個連著的座位,一看叫號還有十個才輪到她們。

褚漾估摸了一下,一上午估計都得耗在這裡。

好在她準備充分,從背著的大托特包裡找出來繪本、玩具、零食、水、牛奶……琳琅滿目擺在褚萊麵前:“想要什麼就自己拿,好不好?”

褚萊輕易就被哄好了,可以安安靜靜坐上一陣子,褚漾注意力分出些給她,半個身子往薑未那邊靠過去。

單純距離上的貼近還不夠,手也忍不住從座位扶手中的空隙裡伸進去,悄悄牽起薑未帶著手套的手,在掌心裡揉捏把玩。

一刻也離不開似的。

薑未正專心致誌看手機,她手小,單手就沒法順利刷屏。

試圖掙脫褚漾的束縛,無果,薑未瞥她一眼:“乾嘛這麼黏人?”

褚漾應對自若,厚臉皮的同時又格外誠懇:“怕你沒有安全感。”

薑未:“……”

她的耳尖有點發燒,抿了抿唇,輕聲說:“這麼多人,有什麼好沒有安全感的。”

褚漾不讚同地深深看了她一眼:“正是人多才會怕啊,要是隻有你我兩個,我就不擔心了。”

說得似乎很有道理,薑未無法反駁,但這麼手牽著手,她又什麼也做不了。

她佯裝生氣地瞪褚漾一眼:“我要看手機。”

褚漾聳了聳肩,身子貼得越發近了些:“我替你點屏幕。”

薑未:“……”

褚漾好像又回到了她最初認識的那種厚顏無恥的狀態,就像用尾巴把她圈起來的大狗一樣,半點也不覺得臉紅。

經過一番唇舌糾纏,薑未好不

容易說服了褚漾放開自己,她剛安心看了兩眼手機,叫號就輪到她們了。

薑未惱火地瞪向褚漾,對方卻迎著她的視線,淡淡一笑:“剛剛怕你無聊,故意的。”

褚漾的聲音太好聽,壓低起來如寒泉泠泠,清冷端莊的長相又給她的話增加了幾分可信度,更彆提今天的穿搭知性又優雅,由不得薑未提出質疑。

哪怕明知是褚漾臨時找的理由,薑未也隻能笑納她的心意:“謝謝啊。”

褚漾笑得同樣很好看:“不用客氣,為薑未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

一轉身,褚漾又正經起來,把褚萊抱到窗口前麵的椅子上,再從包裡掏出整理好的一係列證件文書,一一遞給工作人員。

薑未心猿意馬著,起得太早,等了太久,她現在忽然有點困。

走個神的功夫,褚漾忽然叫她簽個字。

薑未條件反射就拿起筆寫上了名字,或許是潛意識裡太過相信褚漾,她一直到寫完才想起來看看文件的內容。

一看標題,傻了。

然而已經容不得她再谘詢更多的內容,工作人員把文件拿回去,又對著電腦敲敲打打半天,打印機吐出來一張回執,遞到她們麵前:“好了,過幾天就可以辦結了,到時候可以在網上查詢到。”

薑未盯著回執上自己的名字發怔,剛想再問什麼,就聽見叫號下一位的電子音。

下一位拖家帶口急匆匆趕來,她默默讓出座椅,一直到走出民政局的大門,還是神思恍惚的。

上了車,褚萊累得在後座上睡著了,褚漾檢查了一下安全帶,不急著開車,轉頭觀察薑未的神色:“怎麼了,不高興嗎?”

“沒有。”薑未搖搖頭,心裡一時間湧上來一股莫名的感覺,她禁不住回頭望望後座上熟睡的小女孩,再看著麵前的褚漾,再次確認,“萊萊她……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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