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性向的人住在同一間房子裡,感覺還挺怪的。

褚漾並不認識更多的女同,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圈子裡都是這樣。

方悅暴露了性向之後,就酷酷地衝她吹出一個口香糖泡泡:“你好,我是p。”

褚漾:“……”

她遲疑著說:“你好,我是……”

後麵的字母怎麼也張不開嘴,越想越覺得羞恥,她索性省略,直截了當地說:“這個不重要。”

“哦,那你要是認識有t記得介紹給我啊,我喜歡長發姐姐,高冷一點的更好。”方悅把泡泡糖又收回了嘴裡。

褚漾懷疑她帶了半箱子鍵盤,另外半箱子就是泡泡糖。

不過令她好奇的還是另一點:“你是……p?”

“對啊。”意識到褚漾的眼光落在她的短發上後,方悅笑出了聲,“拜托,都二十一世紀了,彆刻板印象,誰說很酷的女孩子就不能當下麵那個啊!”

褚漾謹慎地附和:“有道理。”

她對方悅的印象除了酷炫冷拽之外又多了一條,反差。

但她畢竟不算是正經的女同,隻喜歡薑未一個,算是同性戀嗎?

褚漾不知道,乾脆麵對方悅時不時蹦出來的“專業術語”緘默不言。

方悅說累了,吐掉泡泡糖衝她揮揮手:“晚安,明天開始乾活啦,你要是怕的話可以跟著我,我可是學過格鬥的!”

說著,擼起袖子展示了一下一層薄薄的肱二頭肌,不多,但確實是肌肉。

褚漾閉了眼睡覺。

會格鬥很酷個子矮會寫作的女孩子,還是p,這很有趣,但和她沒關係。

第二天是簡單的培訓,汪智銘充當指導老師,告訴了她們很多網上學不到的知識,簡單的包括W國邊境的風土人情,一些簡單的外國方言,有難度的就是怎麼躲避流彈,還有應對搶劫。

說多了就會發現,汪智銘其實是一個很有幽默感的人,但戰爭的殘酷顯然給他帶來了影響,時不時就要眉頭緊鎖。

最後他反複提醒:“晚上儘量不要出門,也儘量不要一個人出門,出門的話帶上現金,去前線一定要穿防彈衣戴頭盔,自身安全最重要。”

“對了,記者的規矩是不能帶槍,一旦拿起槍你就是武裝人員了,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花錢雇個傭兵貼身保護,但千萬彆動手!”汪智銘嚴肅地宣布,“我們都是官方派來的正規記者,在外麵要維護祖國形象,政府軍一般不會對我們動手,叛軍就不好說,總之就是保護自身安全,明白了嗎?”

褚漾和方悅對視一眼,雙雙點頭。

方才一番講解,她已經勾勒出了附近的局勢和接下來三個月的任務。

W國和鄰國H國因為一些經濟問題引發成了政治問題,從摩擦升級成武裝衝突,同時W國叛軍也趁亂突起,內憂外患交織,她們所處的W國東北部的邊境已經淪為了徹底的亂世,光難民就有近十萬。

來的記者、醫生、部隊熙熙攘攘,光是記者方麵,國內官方派來的就他們幾個,自行前來的還有不少,其他各國也都派出了各自的記者。

雖然戰爭聽起來殘酷,但汪智銘還是開了個玩笑:“所以說,咱們的同行還不少,說不定到時候拍照還要排隊呢!”

方悅笑出聲,褚漾沒笑,隻是若有所思地轉著筆。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出去親身感受一下周圍的世界了。

比起那些宏大的敘事,她更希望能拍攝平民的生活,觀察廢墟殘骸中人們是怎樣努力地活著,這比一切都更有意義。

世界寬廣了起來,至於薑未,好像在腦海中變得模糊了,成為縹緲聖潔的一個影子,可望而不可即。

在每走一步都要提心吊膽的街頭,確實很難放鬆下來想情情愛愛的事。

開完會,褚漾收拾一下就要出門。

還沒走到門口就被方悅叫住:“你去哪兒L?”

“難民營。”

方悅在背後冷笑:“剛剛還說不要一個人出門。”

“你想來的話也可以跟著我。”

“你一個人不怕?”

褚漾搖搖頭,邁步走出了門,她當然不是不怕,隻是既然來了,那就要讓每一天更有價值,而不是躲在屋子裡苟且偷生。

更何況,照這個局勢,很可能過一星期這個駐地也不安全了。

“喂,你等等我!”一直到褚漾走出院子,方悅才捏著采訪本快速追上。

褚漾體貼地問:“跟得上嗎?要是不方便就回宿舍休息吧。”

方悅瞪大眼睛:“你不要以為你腿長就了不起,我可是連城去年的格鬥冠軍!”

“好的格鬥冠軍。”褚漾迎著逐漸升高的朝陽往前走,攝像機掛在脖子上,影子在身後逐漸被拉長,一轉眼隻能看見格外疏離淡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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