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部落!”
左穀蠡王舉著大錘發出怒吼,身先士卒的衝鋒,將所有人的凶氣都激發起來。
他們和一般的戰士不同,身穿精銅胄和遊牧靴,很多人手中拿著的武器,並不是簡單的環刀,而是一些長柄的武器。
這是東胡之中,都比較強大的軍隊之一。
而冒頓之所以能用一個千瘡百孔的匈奴,覆滅掉強盛一時的東胡,同樣有他諸多攻心之計。
如左穀蠡王部,是當年被迫整體投降匈奴的大軍,這些年來,為了匈奴南征北戰,立下累累功勳。
冒頓就是死不鬆口,不改變他們屬於匈奴的奴隸身份。
這次,冒頓果斷用這支兵馬,進攻看起來很不好惹的代縣。
反正消耗的是東胡人,經過這一戰之後,估計就不剩下來多少了,這些人都是千錘百煉的戰士,有資格解除奴隸身份,完全納入到大匈奴的統治之下。
“草原的雄鷹,衝鋒之時,當真是壯觀!”
冒頓在一處高地觀戰,他身側的幾個將領,紛紛感慨起來。
足足五千騎兵戰士,從代縣的四麵八方,同時對城牆發起進攻,仿佛巨大的獸群。
他們都有預感,用不了多久,就能將這座城市完全吞噬。
冒頓沒有開口,隻是死死的看著代縣。
這是他親自和秦軍,第一次的正式交鋒,他絕不能輸!
才會讓左穀蠡王部這樣的強軍出擊!
“顫抖吧,秦人……”
……
城牆上,劉交看著密密麻麻的匈奴軍,開始衝到陷阱位置。
但是,中陷阱的人已經不多了。
一方麵,大部分陷阱都被匈奴先鋒用屍首填充的差不多。
另外一方麵,這支匈奴人,很精銳。
當他們以騎兵姿態,對代縣發起衝擊,踏過這些陷阱的時候,劉交卻從其中看到一些戰陣的影子。
“這支匈奴軍,不簡單。”
“很像是東胡人的精銳。”
馮解敢直接肯定了劉交的猜測。
趙國有著胡服騎射,師於胡人以製胡。
東胡作為秦國統一天下之前,一己之力抗衡趙、燕二國的強部,控弦之士二十萬。
一度攻破燕國北部,卷走大量燕國百姓,學習了很多燕國戰法。
當下,這支騎兵的衝鋒,就有燕軍的影子。
所以,馮解敢推測,是東胡軍。
劉交瞪著血紅的眼睛,無奈的說道:“沒想到,竟然換人進攻了啊……”
這些日子,進攻代縣的那支匈奴軍,他還是比較喜歡的。
完全就是無腦的衝鋒,一根筋的以騎兵衝鋒攻城,完全就是在送死一般。
“看匈奴大營好像是有些變動,可能是有些匈奴的大人物到了。”
馮解敢推測說道。
馮解敢在北疆多年,加上家傳淵源,見多識廣,眼界和能力,都不是劉交能比的。
劉交心神顫動了一下,老實說,他來代縣的時候,還是有雄心壯誌的。
做好了戰死的準備,為了大秦先爭取更多時間。
隻是,真的和匈奴人碰撞起來,才發現還是低估了匈奴人的凶殘。
他們是一群茹毛飲血的畜生!
前些日子,那瘋狂的進攻,看似送死,還是給劉交留下來深刻印象。
現在,來了更強的匈奴人。
“該不會是冒頓到了吧?”
劉交不敢置信的說道。
不然,就匈奴內部那互相傾軋的情況,誰能決定換人攻城啊。
劉交說完,氣氛有些悶悶的。
最主要的是,代縣的守軍,並非秦軍。
隻有護送劉交來的五百秦軍戰士。
秦軍目前正在通過雁門北部對匈奴大規模用兵,韓信的兵馬被拖住在上穀長城。
冒頓突然南下,目前代縣,隻有馮解敢帳下的一萬五千代地戰士能用。
加上代縣被夏說一番霍霍之後,軍力不足,糧草不足,裝備不足,軍心不足。
而城外,是看不到儘頭的匈奴人……
劉交在麵對這等景象的時候,還是無法做到心如止水的。
這時候,他聽到馮解敢的聲音:“劉交大人,你放心的管理好後勤和傷員,戰鬥的事情,就交給吾來吧。”
“縱死英雄骨,不慚世上英!”
“吾背叛了大秦一次,這次就讓吾來為了大秦,大鬨一場吧……”
“縱然戰死,依舊可榮耀子孫!”
“吾馮氏後來之人,會以吾為榮,值了。”
劉交瞳孔地震了一下。
是啊,他那麼多艱難的決定都做的如此狠辣,就是為了劉氏。
他若是戰死在這裡,不說整個劉氏,至少他這房的嫡係血脈,是能夠得到榮耀的。
秦國從不愧對英雄。
劉交深吸了一口氣,乾了!
……
在匈奴人越過陷阱,距離城牆還有百步的時候,就見這些匈奴騎兵,已經開始了天賦技能攻擊,奔射。
他們的大弓比其他匈奴人使用的更加精良,這麼遠的距離,在騎兵的衝鋒之中發射弓箭,竟然能夠落在城牆上。
第一波射擊,準頭不高,秦軍隻有兩個倒黴鬼中箭,沒有傷到要害。
馮解敢絲毫不慌:“做好戰鬥準備,匈奴人靠近城牆三十步,就要開始攻擊!”
既然歸秦,那就要做好為大秦死戰的準備。
而且,他看的很清楚,秦軍僅是短時間之內,無法抽調兵力,到達代地。
自己這般絕境為了大秦而戰。
若是戰勝,那就是榮耀加身。
若是戰死,同樣不差,馮氏的先英會很高興的,他同樣是要為了先前背叛大秦,而付出代價。
馮解敢的思索之中,瞳孔就逐漸的瞪大。
隻見這些凶悍的匈奴騎兵,竟然不是無腦衝鋒城牆。
而是保持著一定戰陣,甚至是在橫向奔射的過程之中,完成了戰陣變換,輪流發射弓箭到城牆上來,始終保持在距離城牆五十步之外。
“用奔射能力,先消耗秦軍,這是匈奴精銳啊。”
馮解敢歎息了一聲。
他也有些懷念,之前那支攻城的騎兵了,他們無腦衝鋒到城牆下,大量騎兵堆積起來,有些人下馬開始架梯子,有些人慌亂的射擊,亂作一團。
麵對早有準備的防守,城牆上的士卒成建製的伺機而動,讓那支匈奴軍,損失巨大,一次次無功而返。
這次,可就不一樣了。
這支匈奴軍,能夠保持齊射,並且看得出來,是在不斷改變射擊位置的。
短短時間,數十個士卒的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