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蘇遠隻覺得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身心都處在一種暖洋洋的暖意之中。
好久沒有能這樣舒暢地安睡了。
真想一直這樣躺下去
可蘇遠好像聽見了一些動靜。
某些極為柔軟的東西劃過身上,與之一齊傳來的還有冰涼的觸感,似是在擦拭。
那動作極為輕柔極為小心,生怕稍微多用一點力就會傷害到手中觸碰之物。
當擦拭完成後,那柔軟的觸感短暫地離開了一會。
似是猶豫了一下後,才再次觸及,隻不過,這一次,是全部貼合。
一股暖流從緊密貼合的地方傳了過來,為蘇遠續上了那無邊的暖意,越發讓人沉淪。
蘇遠於沉淪中極力保持清醒。
他想看清到底是誰。
可他試了幾次都沒法脫離這暖意,更沒法脫離這黑暗。
直到那柔軟的觸感離開後,關門的聲音傳來,蘇遠才不得不放棄。
黑暗裡,蘇遠一時倒是無事可做。
回想此前經曆,蘇遠眼前又閃過那條星空之中的白骨之龍。
伏梔
哪怕是於黑暗之中,蘇遠的心頭也湧上了一種異樣的憤怒。
那是對某隻無形大手擺弄命運的憤怒。
如今這種感覺越發清晰
從天地棺的浮現,到北方鬼帝的麵具從中飄出,再到祖龍的世界,蘇遠隱約間看到了藏於這方天地之下的暗流。
暗流之中,潛藏著一些東西。
仙性......地府之爭......煉妖為性
而這道暗流,也將他自己裹在其中。
越是能察覺到這份感覺,越是有一種無力感,命運的洪流將他裹挾向前推行。
當前的他,不僅沒法做出反擊,很多時候甚至連背後的真相也無從探尋。
但憤怒過後,他漸漸地歸於平靜,轉而是開始思索
直到過了很久之後,蘇遠停下思索,回想起被白骨之龍送入二十四重天之後發生的那些事,又有些頭疼。
沒想到悄然間被天外的陰風侵蝕了。
這還是有庇護的情況下。
若是沒有庇護,三魂七魄能直接被陰風吹散,沒有任何存活的機會。
唯有達到七階,內外天地幾成一體,屆時不論是修習何種道路之輩,意識所存的魂魄會和肉身化為一體,無堅不摧,不再有被吹散的可能。
或許是蘇遠之前就困於這些執念,這三魂七魄一亂,直接讓他變得渾渾噩噩,如同失了魂魄的人一樣。
好像還差點對一個姑娘下了死手
這事弄得
蘇遠隻能歎氣,不管怎麼說,有什麼理由,終究是他乾的,到時候能補償就補償吧,實在不接受補償怨恨上自己也是應該的。
接下來的幾天,蘇遠對外界的感知越發明顯。
他知道,自己就快要醒來了。
每一天,蘇遠都能夠感受到有人來到自己的身邊,細心地替自己擦拭,擦拭完,也不管有沒有用,仍舊向蘇遠體內輸送著暖流。
蘇遠覺得,大抵是沒用的。
不過那暖洋洋的感覺很舒服,蘇遠倒也不介意。
反倒是那柔軟的觸感更讓蘇遠覺得舒心。
雖然來人未說一句話,可蘇遠想睜開眼看到來人的意願是與日俱增。
直到這一天,躺在床上的蘇遠猛地睜開眼,看到自己身處在一間小屋內,熾熱的陽光從外灑落。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換上了一套乾淨的,不遠處更是擺著一件印有蕩魔劍宗標記的器物。
那正是蘇遠向來放在懷裡儲物法器。
蘇遠伸手夠到儲物法器,向其中探去,發現自己所留下的印記並沒有被解開,說明在他昏睡的這些日子裡沒人打開過。
這讓蘇遠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不然......最麻煩的當屬那北方鬼帝的麵具。
這東西被發現了他真不好解釋。
這時門外傳來低低的驚呼聲,蘇遠轉頭一看,看到了一個他並不認識的女子。
那女子的麵相讓蘇遠有些眼熟,身材火辣,膚色是異域風格的棕黑之色。
打量了幾眼,蘇遠發現這好像就是他之前差點下了死手的姑娘。
兩人對視了許久,那稍顯嫵媚的女子才頂著尷尬走了進來,“蘇公子,你醒啦,你已經......昏睡了一個月。”
“這麼久?”蘇遠一驚。
見到蘇遠似是恢複了正常,那女子微微一笑,“蘇公子,妾身是黃沙天燭氏族人燭夢,那些碧羽宗的前輩是來找我們燭氏的聖主,碰巧又說你的師父和她們還有些淵源,就將你留在了這,一齊照看。”
“燭夢姑娘......此前的事......”
“蘇公子放心好了,妾身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蘇公子受陰氣侵襲才變成那樣,我哪有怪蘇公子的道理。”
燭夢這番話反倒使得蘇遠越發不好意思,想了想,從儲物法器裡搜尋了一番,最後找出了幾枚白玉般的珍珠。
這是之前在極西之海找到那幾枚珍稀的七彩珍珠之時,一齊撈上來的,雖比不上七彩珍珠,卻也是稀罕的貨色。
“燭夢姑娘,此物雖不能完全賠禮,僅聊表心意......”
雖然蘇遠覺得拿著東西賠禮不夠格,可燭夢看見白玉般的珍珠後再也挪不開眼睛,眼底異彩連連。
“這東西......我真能收下?”燭夢不敢置信地問道。
蘇遠笑著將珍珠放入燭夢的手中,燭夢捧著珍珠,愛不釋手地打量著,嘴裡更是連連驚歎。
“我們這除了戈壁就是黃沙,什麼好東西都沒有,這麼漂亮的飾品......我聽說很遠很遠的地方才有。”
見到燭夢這番姿態,蘇遠反倒是放了心。
畢竟把人打了,生怕被人惦記上,能化解就最好不過了。
可就在此時,門外冒出一個人影,一個高挑身影透過門邊盯著房內的動靜。
朝鳳:“盯..........”
蘇遠幾乎是在那身影出現的一瞬間就注意到了,那人他也認識,大師姐朝鳳。
可朝鳳看向房內的眼神,尤其是捧著珍珠興高采烈的燭夢,越發冰冷。
朝鳳冷笑著打量了幾眼,悄無聲息地退去。
可蘇遠卻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