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夏托裡尼車站是在七十年前戰爭落幕,被奧斯汀王國占領後建造的,所有的建築都頗具哥特式的建築風格,此刻已是深夜,車站上僅有三輛馬車,幾盞煤油燈與他們寥寥數人而已,仿佛置身於一個幽靜而神秘的場景中。高聳的石牆上,遺留著曆史的滄桑痕跡,牆麵上的雕花紋樣在漫長時間裡變得模糊而蒼老。門窗緊鎖的候車大廳窗戶周圍的玫瑰花窗在煤油燈的照射下映襯著漆黑的夜色,散發著古老建築的莊重與優美。走上數層台階,來到寬敞而靜謐的站台上。巨大的支柱,上麵鑲嵌著如同迷宮一般的精細雕刻,支撐著上方複雜而壯觀的拱頂。藍灰色的頂棚上,散發著一絲微弱的燈光,有如星點般的煤油燈沿著站台兩側的走道散落,投下柔和而怡人的昏黃光暈。鐵軌延伸至遠方,消失在黑暗的儘頭。空無的站台上,隻有微風輕拂地吹動著鐵軌旁的草叢,發出沙沙的細微聲響。站台的牆上掛著古老的時鐘,指針指向午夜,仿佛在等待著某個孤獨的旅者歸來。風雨欲來。車輪與鐵軌間傳來微弱的嘎吱聲,如同不老的歎息在寂靜的夜晚中回響。漆黑的巨獸急停在車站,兩列車頭,一頭一尾,一個拉,一個推。中間夾著6節車廂,在列車停下後側麵隨之張開三張大嘴,先是尾部的數十位滿負荷彈的士兵列隊下車,夏托裡尼車站隨即被接管,林恩注意到有幾個最高點迅速被占據,三架狙擊步槍隱藏其中,一位領頭的軍士來到亞曆山大先生身前,不算客氣的要求審核身份。伯特倫.蓋文,那人自我介紹到。至於皮埃爾先生與安德烈局長已經先一步被邀請上居中的那輛車廂。幾人將四葉草的證明遞給對方,一個個的做著身份審核,輪到林恩時,對方止步下來。“林恩.赫伯特。”“是我。”“新成員,加入不久,夏托裡尼出生。”林恩聳了聳肩膀,不明白對方強調這些做什麼。“你曾經在大海上消失過三年。”“海盜,黃金女神號的船員。”林恩毫不避諱的答到,之前與夏洛蒂船長有過一次深談,因此林恩知道黃金女神號對於克裡夫恩來說是個複雜的海盜團,獨立,卻同時與各方建立了密切的情報聯係,自己曾經不少獲得的情報都被船長或贈送,或交換給了克裡夫恩中的大人物。而這些大人物無不是有權或有錢的人物,最不濟的也是有幾塊餓不死的地皮的老牌貴族。果然,海盜的身份令對方詫異之極,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亞曆山大先生幫助他解了圍。“這位林恩.赫伯特先生隻是曾經是海盜而已,這一切的原因還要歸咎為夏托裡尼三年前的那場海難,林恩先生也是被迫流落海上,被黃金女神號救起,因此才留在那裡三年。” “我想這件事要向大臣做個彙報。”亞曆山大先生做了個請便的手勢。“放心,不會有問題。”亞曆山大安慰道。林恩擺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此時林恩注意到車頭後的第一輛運貨車廂兩邊都打開,竟是數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就連馬都是帶來的,身姿威武,目光炯炯,但這隻是其中為首的一頭馬,跟在後麵的幾匹馬眼神都極為疲憊,馬都是站著睡覺的,但其中有兩匹卻是側躺在草堆上。將馬與馬車連接起來,緊接著那些士兵在第二輛車廂中取出數十個箱子搬到馬車上,一共四輛馬車,其中三輛都被占滿。“裡麵是什麼?”艾米麗小聲的問到。“鬼知道,說不定是大人物們的行李。”尤裡烏斯猜測到。“可是有這麼多!”蒂娜比劃了個很大的圓。“你問她這些多嗎。”尤裡烏斯看向艾米麗。艾米麗頓時紅了臉,“不...不多,以往出遠門光是裝衣物的車都有七八輛吧。”......“萬惡的資本家...”“你說什麼?”艾米麗忽然發難,揪起林恩的耳朵。“我說應該的應該的!”伯特倫.蓋文此時從居中的,也是最為神秘的那輛車廂上下來。他的態度忽然變得很是恭敬,他徑直掠過林恩,來到艾米麗身前,致敬以隆重的騎士禮,一眾軍士也隨之行軍禮,見過艾米麗.依諾王...小姐。“大臣很是驚訝能在這裡遇到您,希望能與您相見。”王妃...林恩想起來艾米麗那差點就擁有的尊貴身份。下一刻,林恩感受到周圍氣勢發生極大變化,尤其艾米麗,頓時她就變了一副樣子,一手搭在對方的手上,向著車廂裡移步而去。在入口處,林恩注意到此時多了一道人影,身高隻是平常,但對方的肚子被煤油燈光投射在地上,足有遠望而去的月亮大小。“亞曆山大先生也請進來吧。”那人說到。“裡麵都是軍火。”佩奇.普斯曼忽然道。“什麼?啊!你說那些箱子!”“還能是什麼?”“沒有沒有。”林恩有些出神。“你可以留下來,但最近這段時間我想你需要定時彙報自己的行程。”伯特倫歸還林恩的證件,並通知他。“福特.艾伯特是嗎?”林恩忽然開口道。對方的眼睛猛的瞪大,有些詫異,同時還有些驚慌。“看來我猜對了。”林恩微笑。真的是他,交通部大臣,海上列車計劃的推動者,老師湯姆教授的好友。“你怎麼猜到的。”車廂裡,那個影子再次出現在門口,聲音深沉低渾,聽起來是個老人,林恩曾在報紙上看見過這個人的麵貌,大概60歲左右的樣子。“不久之前,我去過寧靜島執行四葉草的任務,用的是三年前湯姆教授學生的身份,您好,福特.艾伯特先生,我是林恩.赫伯特。”“湯姆的學生?我怎麼不知道他有一個身為使徒的學生。”“因為這是去年才發生的事情,在伯尼大學時,我甚至從未聽說過這個有趣的世界。”“湯姆對於使徒有著一種很複雜的態度,如果未來你再次見到他,我建議還是不要說起這件事。”這話是尤裡烏斯說的,林恩猛的想起曾經自己在亞伯那裡得到的情報,尤裡烏斯曾是海上列車計劃最初的幾位成員之一。“這個聲音...尤裡烏斯!”“好久不見啊,福特.艾伯特,想不到我不是第一個猜到是你的人。”、麵對林恩有些吃驚的樣子,尤裡烏斯解釋說:“他曾因為被使徒刺殺而成為了我的病人,也是多虧他生命力頑強,才挺了過來。”“...四葉草的諸位,都上來吧。”貴族風格的豪華私人列車車廂內,散發著絲絲菁華和優雅。裝修精致的木質牆壁覆蓋著厚重的雪白絨絨壁毯,上麵點綴著精美的雕花和金線繡花。觸摸上去,溫暖的木材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營造出一種寧靜而舒適的氛圍;鍍金的裝飾點綴在窗簾、櫃子和牆角,細膩的雕花和曲線設計展現著精美的手工藝和藝術氣息。牆上還掛著一些古老的油畫和家族肖像,每一幅畫作都承載著曆史的故事和情感的寄托。車廂頂部裝飾著複雜精美的壁畫,繪製著貴族庭院、古堡和蔚藍天空。柔和的照明點綴在車廂內,燭光、水晶吊燈或者華麗的壁燈,儘顯豪華與浪漫。沿著車廂兩側,寬敞的座椅鋪設著柔軟的絲絨和華麗的刺繡,貴族風格的花紋圖案,如同綻放的鮮花,細膩而典雅,使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夢幻的花園中。精致的茶幾上擺放著瓷器和水晶酒杯,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進入車廂的瞬間,眾人就被其中奢華所震驚。居中的一張寬沙發上,身穿粗紡法蘭絨正裝,頭戴單片老花鏡,手夾雪茄,滿頭銀發的老人與艾米麗對角而坐。“都坐吧。”老人中氣十足,隨意的揮手。在與之聯通的那輛車廂中隨之走出幾位身姿曼妙的年輕女孩,體態都極為優雅,態度更是恭敬。想喝什麼?和她們說。林恩不怎麼在乎規矩,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得到福特先生的允許就來到了後節車廂,原來在連通的那個車廂內還設有一個小型的酒吧區,酒櫃中陳列著各種美酒,從香檳到紅酒,供乘客儘情品味。更奢侈的是,除了旁邊車廂裡那裝飾華貴足夠當做床來使用的長椅沙發外,在酒吧區旁就是一間豪華的臥室,床鋪上鋪著柔軟的絨毯和絲綢被褥,為乘客提供完美的睡眠環境。這個滿是奧斯汀貴族風格的私人列車車廂仿佛宮殿般優雅、奢華和精致,營造出一種令人陶醉的氛圍。貴族...這就是貴族啊...林恩感歎。“事實上即使是艾伯特家族百年的底蘊,也沒有資格在關鍵的運輸通道鐵路上有這樣一列豪華至極的列車。”“那你這是從哪借來的?不會又被坑了幾十萬鎊吧。”尤裡烏斯翹著腿,語氣更是隨意的問到。此刻林恩看向尤裡烏斯的眼神充滿了驚訝,這老頭還真是深藏不露。“去去去,我人生被坑的那樣慘的就那一次,誰也彆想再讓我有第二次!”尤裡烏斯輕笑,吸了口雪茄道:“戰爭要是真打起來了,伴隨著海上列車計劃的破產,你隻會被坑的更慘吧。”氣氛忽然沉默下來,誰都想不到尤裡烏斯竟然此時提到了如此要命的事情。“是的,你說的沒錯,所以我來了。”“就憑你?你能改變這一切?”眾人都驚訝的看著這個平常很是閒淡的老人,都在心裡猜測尤裡烏斯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不斷的在雷區蹦躂。“......尤裡烏斯,你不用激我,也不要想著從我這裡探知克裡夫恩那些掌權者對於這件事的看法甚至決定,隻能說,時局每天都在變,克裡夫恩的哪些人也是,他們在等,我也在等,但我出現在這裡,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態度。”尤裡烏斯的麵龐被淹沒在白煙中,隻見他踩了踩地板,“你知道的,海上列車是什麼,那不僅是你們用來防禦也好,或者為了未來達成掠奪的目的也好,我都不關心,我就想問你一句,這麼多年過去,你可還記得這軌道下埋著的那三個煉金術師。”眾人悚然一驚,煉金術師?被埋在軌道下?福特.艾伯特的情緒刹那低沉到了極點,林恩剛剛初見他時,眼睛裡滿是笑意,潛藏著的是威嚴與強大的自信,而在這瞬間,一切都崩塌了,他與尤裡烏斯一樣,都將自己藏在濃厚的煙霧中。良久後,他緩緩開口:“當然記得,其中一個,還是湯姆的妻子,你的妹妹。”!!!見眾人都驚駭的看向自己,尤其知曉自己過去的佩奇以一種很是失望的眼神看向自己,尤裡烏斯還是解釋了句:“沒騙你,因為那個孩子與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雪茄被碾滅在透明的玻璃上,尤裡烏斯將大衣穿戴好,緊了緊那隻手織的灰白色塊交織的圍巾。“沒忘就好,如果寧靜島保不住,不僅是我,我們都希望是你去將那一切摧毀在時光中。即使偉大的理想不能實現,也不能成為敵人的幫凶。”......尤裡烏斯獨自離開了夏托裡尼車站,今晚遇到這個故人是他所料未及的事情,也因此他的感情也猝不及防的如海浪洶湧翻覆。“會的...會的...”“好了,我想我們也該走了,安德烈先生,你準備好了嗎?”“不僅是我,柯克的子彈也已上膛。”“幫我告訴他一聲,瑪麗三世鐵甲艦暫時就不要回到摩維斯港了吧,至於去哪,讓他與艦長商量去。”“明天一早,我希望可以看到來自羅曼首都最具分量的幾個報紙,可以嗎?”“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