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1 / 1)

自從陳與均和吳語徽開始參與《動畫製作人》的配音後,江自謙需要盯他倆的進度,所以暫停了訓練練習生們。即便如此,練習生們也不敢怠慢,每日在公司裡練習朗讀,完成要交給江自謙的作業。這日,孟悄悄正和劉皓一起做朗讀練習,錄音室的門忽然被撞開。公司前台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孟悄悄麵前,大驚失色地說道:“孟悄悄,出事了!”“怎麼了?”前台來不及解釋,抓起孟悄悄的手就往外跑,其他人見前台這陣仗,紛紛跟著跑了出去。等孟悄悄來到前台,看見公司大堂裡的那場麵時,她全身的血液宛若忽然靜止,並從腳底開始一寸一寸地冰涼起來。她的父親正在那兒大吵大鬨,要 LD 把她交出來。公司的保安試圖攔住他,他情緒激動,和保安爆發了激烈的衝突。“讓開!我來找我女兒,你們憑什麼攔著我?都給我讓開!”孟榮像頭發怒的獅子怒目圓瞪,眼中滿是紅血絲,劇烈地顫抖著。孟悄悄不知道孟榮是從哪兒得知她在LD,可她知道孟榮有高血壓,哪裡敢讓他動怒,連忙跑上前攔住他的動作。“爸!”孟榮見到孟悄悄,猛地一顫。起初,他的心中還抱有一絲僥幸,認為孟悄悄不會這麼忤逆他,不會這麼不聽他的話。可現在,她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在配音和他之間,她還是選擇了配音!“你真的在這裡,你真的在這裡當配音演員?”孟悄悄難過極了,她對父親的隱瞞縱使是無奈之舉,此時也的確深深地傷了父親的心。她試圖去拉孟榮,低聲道:“爸,對不起……”“你不要叫我!”孟榮一把甩開孟悄悄的手。他的情緒似乎終於崩潰了,此時的他,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瞬間頹然蒼老。孟悄悄頓時也紅了眼眶,她緊緊咬著下唇。她到底都做了什麼呢?她的確是選擇了她認為自己該走的路,可代價就是看著父親無比痛苦嗎?孟榮傷心欲絕:“她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我說不會的,悄悄最近很聽話,經常去店裡幫忙,還想了很多法子幫店裡做生意。我說,她會聽我的,去法國繼續學做西點,我最近都在存錢了。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啊……”孟悄悄一言不發,走上前想將父親扶起來,不想卻被孟榮一把揮開,她踉蹌一步,撞到一個滿是冷漠氣息的胸膛裡。她回頭,竟是陸尋,她立刻從他的懷裡掙開。即使麵對如此混亂的場麵,陸尋仍是一副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的冷冽模樣。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孟悄悄一眼,她眼眶泛紅,嘴唇緊咬,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陸尋心火驟起,視線冷冷地掃向孟榮,道:“孟悄悄是我 LD 的合法員工。” 孟榮卻被陸尋的這句話激怒了,他憤怒地跳了起來,說道:“她是我的女兒!”孟榮喘了兩口氣,顫顫巍巍地走到孟悄悄麵前,問道:“我就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不是一定要配音?”孟悄悄垂著頭,她動了動嘴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孟榮又道 :“如果你現在肯跟我回家,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你還是我的女兒;如果你執意要留在這裡,我們就斷絕父女關係。”孟悄悄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可她瞬間又覺得自己早該料到這個結果。父親的脾氣她是知道的,東窗事發後會帶來怎樣的驚濤駭浪,她也不是沒想過,隻不過她總抱著僥幸的心理,覺得父親不會發現,覺得說不定父親會慢慢想通。可事實證明,她錯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碰巧和好運,她又一次傷害了自己在乎的人。孟悄悄的沉默讓孟榮眼底最後一絲的希望破滅了。他不願多看孟悄悄一眼,佝僂著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朝門外走去。孟悄悄的下唇都被她咬得發白,她想追上去,想妥協說“好吧,我放棄”,但她什麼都沒做,隻是垂著頭沉默著。圍觀的人紛紛散去,隻剩下陸尋和孟悄悄留在原地。陸尋看著孟悄悄慘白的嘴唇,眸色深如黑洞。他忽然伸出手,蔥白修長的手指撫上了孟悄悄的唇,不夠溫柔卻用了勁,迫使她鬆開始終緊咬著的下嘴唇,嘴上冷冷地說道:“彆咬了。”微涼的溫度傳遞到唇上,孟悄悄卻仿佛被燙到,猛地退後一步,拉開距離。“走吧,給你三天時間,把事情解決好。”陸尋收回手,冷漠道。孟悄悄點點頭,一言不發地朝門外走去。陸尋的心中卻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孟悄悄!”陸尋淡漠的聲音穿過空間,在孟悄悄的耳旁響起,“要是解決不了,你可以來找我。”孟悄悄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孟榮和孟悄悄一前一後回了家。孟榮仿佛對孟悄悄徹底失望了,他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忽然,他聽見“撲通”一聲。他終究是不忍心地回過頭,卻見孟悄悄跪在他的麵前。“爸,你記得我曾問過你‘若朋友有事相托,我該怎麼辦’嗎?你告訴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爸,進入 LD 是雲真的夢想,我不敢輕負。”“雲真……”孟榮歎氣,他道,“小的時候,你和雲真成為朋友,我就知道會出問題。你是田如婷的女兒,雲真又那麼喜歡配音,你怎麼可能不受影響?”孟悄悄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後來,你和雲真一起出了車禍。你醒過來後,總是去探望她的父母,一去就是大半天的光景。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我知道咱們家欠了雲家的。可是,你居然還是騙了我,去 LD 當練習生。孟悄悄,你不敢辜負朋友,卻敢辜負你的父親?”孟悄悄猛地一顫,父親的這句話如同一記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臉上。“既然你覺得朋友比父親重要,那你走吧,現在就離開,我隻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關門聲重重地砸在孟悄悄的心上,跪在地上的她從未如此迷茫。午夜兩點。陳與均駕車瘋狂地奔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孟悄悄和父親發生爭執的事情成了 LD 最大的八卦,也很快傳到了陳與均的耳朵裡。陳與均很急躁,他去了孟家,從街坊的口中得知孟家父女吵了一架後,孟悄悄離開了家。他知道現在的孟悄悄一定不好受,所以,他一定要找到她!陳與均像無頭的蒼蠅似的,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空曠的城市在此刻顯得比宇宙還要廣袤。他繼而絕望地發現,他根本無法在這個像鯊魚的喉嚨一樣深邃無儘的城市裡,找到一個孟悄悄。都怪他,一切都是他的錯。陳與均忽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一個地方,那是距離孟家隻有兩公裡左右的小公園。小時候,隻要他一不開心,孟悄悄就會帶他去那裡玩滑滑梯。陳與均立刻驅車朝公園駛去。果然,他在開車路過那個公園時,就從柵欄中依稀看見孟悄悄那縮成一團的身影。陳與均停好車,立刻朝孟悄悄跑去。待他將她緊緊擁在懷裡,才發現她早就暈過去了,不但如此,她的身體滾燙,顯然是在發燒。“孟悄悄!孟悄悄!”陳與均大聲呼喊著孟悄悄的名字,試圖喚起她的意識。孟悄悄乾裂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她費力地將雙眼睜開一條縫,目光渾濁。她動了動唇,發出了一個乾澀簡短的音節:“爸……”陳與均見孟悄悄連人都認不清了,更加慌亂,忙說道:“悄悄,我是小均!你撐住,我這就帶你去找周旭!”“爸……對不起……”孟悄悄發出了微弱的呢喃,像隻羸弱的小貓。陳與均一把將孟悄悄抱起,朝自己的車跑去。因為無處可去,他隻好將她先帶回了自己的家,而後即刻撥通了周旭的電話,讓對方馬上過來。回到家後,陳與均跪在孟悄悄的床前,為她貼上退燒貼,可現在看來,這似乎並沒有什麼用。陳與均從來沒看過孟悄悄這副虛弱的樣子,他印象中的孟悄悄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但他知道,在她淡然的表象之下有一顆多麼火熱溫暖的心,她從不肯讓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麵,她總是默默地承受著許多痛苦。“對不起,孟悄悄……”陳與均拉起孟悄悄的手,那隻手如今燙得像烙鐵一樣,他心疼極了,柔聲道:“撐住,孟悄悄。”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陳與均知道是周旭來了,立刻迎了出去。可讓他意外的是,來人除了有他家鑰匙的周旭以外,居然還有那個冷麵魔煞陸尋!“你為什麼會來?”周旭看了陳與均一眼,沒好氣地問道:“病人呢?!”陳與均被周旭忽然拔高的聲音拉回了理智,立刻引周旭去自己的臥室,陸尋也跟了上去。周旭探了探孟悄悄的額頭,吩咐道:“毛巾泡冷水,給她擦手心、腳心!”“好的!”陳與均立刻響應,衝去洗手間準備。看著陳與均手忙腳亂地亂轉,陸尋隱隱察覺到不對勁。孟悄悄的父親為什麼會那麼抗拒她接觸配音呢?當年,她的父親還送她去江指導那裡上過配音課,難道這十幾年來發生了什麼事?“讓讓!”端著一盆冷水的陳與均從陸尋的身邊走過,目光中隱約含著敵意。陸尋的黑眸冷漠地看了陳與均一眼,非常自然地去接對方手裡的水盆。陳與均被陸尋看得心神一凝,下意識就把水盆給了他。“我來。”陸尋冷冽地開口,隨即一雙手伸進水盆裡將毛巾擰乾,握住孟悄悄纖細的手腕將她的手掌攤開,細心地幫她擦手掌心,然後擦腳心,一套動作做下來一氣嗬成,不急不緩,讓陳與均和周旭兩人看得目瞪口呆。那個冷心冷麵、不近人情的陸尋,現在是在照顧病人?周旭打了個寒戰。陳與均也受到了驚嚇,懵懵懂懂的,不在狀況內,以至於他反應過來時,陸尋已經把該做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接下來怎麼處理?”陸尋冷漠地看向仍在發呆中的周旭一眼。周旭終於回過神來,吩咐道:“把她扶起來,喂她吃退燒藥。”“我來。”陳與均這次反應極快。陸尋眼神極冷地看了陳與均一眼。周旭為弟弟的小命著想,趕緊想了個辦法把弟弟支開:“小均,還差一種藥,你去藥店買一下。”陳與均隻能不情不願地下樓去買藥。陸尋冷著臉繞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把**的孟悄悄半抱起來,讓她靠在他的懷裡。他抱住她的瞬間,才發現她瘦得真的隻剩下小小的一點,仿佛再用力一點,她就會碎。陸尋一隻手環住孟悄悄,讓她睡得安穩一些,另一隻手輕輕地捏開她的嘴巴,把膠囊喂了進去,然後他從床頭拿起水杯,喂她喝下。孟悄悄大概是真的已經燒糊塗了,她迷迷糊糊地將藥咽下之後,隻感覺從身邊傳來的涼意讓她無比舒服。她將臉在陸尋的襯衫上蹭了蹭,很快又睡了過去。陸尋蔥白的手指在她臉上反複摩挲著,又撥了撥她散落在額前的發,才將她放回**。周旭又給孟悄悄打了一針,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今晚她退了燒,應該沒事兒了。”陸尋神情肅穆,沒有說話。周旭看著陸尋一副冷漠無情、不染紅塵的模樣,回想起他今晚種種異常的舉動,八卦心起,笑著說道 :“看來,咱們的陸美人是動了凡心。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去年萬聖節有個小女孩問我要 Skype 賬號的事情嗎?”陸尋沒有理會周旭話語中的調侃,看著臉色蒼白、安靜地躺在被子裡的孟悄悄,淡淡說道。“當然記得,就是她嗎?”周旭完全不敢想象孟悄悄會做那樣的事情。“反正跟她有關。所以,在我沒把事情弄清楚之前,這個人,是我的。”陸尋眸色深深,眼睛中閃著對孟悄悄感興趣的光芒。關於孟悄悄的一切忽然堂而皇之地闖進了他的腦海裡。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的孟悄悄。深夜給他蓋羽絨服取暖的孟悄悄。為綠蘿遮陽的傻氣的孟悄悄。在人行道上無聲哭泣的孟悄悄。盲人電影院裡一臉認真的孟悄悄。在舞台上配著音,閃閃發光的孟悄悄。善良的、愚蠢的、脆弱的、閃耀的……孟悄悄的每一麵都讓他好奇,到底哪個是真正的她?這時,陳與均終於把藥買了回來,卻發現周旭早已把一切都處理妥當,才明白自己又被哥哥耍了,氣得狠狠瞪了周旭一眼。我可是在救你!周旭在心裡苦笑。他想了想,終於抓到了重點,反應過來,問道:“不對啊小均,孟悄悄怎麼在你這兒?你們什麼關係?”“我們從小就認識,她是我姐姐!”陳與均說完以後發現不對,立刻補充道,“沒血緣關係的那種!”周旭驚訝不已:“她就是你之前一直提到的那個小胖姐姐?陳阿姨前任丈夫的女兒?”“嗯!”陳與均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周旭點點頭,拍拍陸尋的肩膀道:“既然如此,今晚就讓小均照顧她吧,沒幾個小時就要天亮了,不能影響病人休息。”“沒錯,我會照顧好她。”聽到周旭的話,陳與均仿佛得到了友軍加持,立刻挺直腰杆。從剛才陸尋的種種舉動,他已經猜出了陸尋與他是對立的身份!他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示弱。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陸尋眼綻寒芒,緊緊地盯著陳與均。陸尋確實想把孟悄悄帶走,送她回她自己的家都比在陳與均這裡好,可周旭說得沒錯,她現在需要休息。靜立片刻,陸尋看都沒看陳與均一眼,冷冷地起身離開。周旭趕緊和他一同離開。孟悄悄醒來時,電子鐘上顯示的時間正是淩晨四點。她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仿佛一條脫水的魚。意識慢慢複蘇,她想起她被父親趕出家門之後,無處可去。她悵然若失地在大街上走著,最後,她去到兒時常去的那個公園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兒坐了多久,風好像一直在吹,又好像有無數的行人從她身邊路過。她隻覺得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那些說笑談天的聲音也離她越來越遠。她覺得很冷,哪怕抱緊自己也沒有辦法抵禦的那種寒冷。她的眼皮也越來越重,卻覺得自己在意識迷糊的時候,仿佛看見了父親。再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就不記得了。孟悄悄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環境十分陌生。床頭的桌上放著一個紙杯,紙杯的底部連著一根線,那根線一路延伸,爬向了門外。孟悄悄一愣,她有很多年沒見過這個杯子電話了。她勉強坐起來,紙杯下壓著一張字條,上麵竟是陳與均的字跡。“醒了就叫我,我在隔壁,多晚都在。”孟悄悄頓時想起了她和陳與均的小時候,有一次,兩人一起看了部恐怖電影,他嚇得不敢睡,她想起手工課上做了紙杯電話,就給了他這種電話,陪他聊天。後來,這樣聊天竟成了習慣。多少個夜晚,他們都是在彼此的陪伴下熬過恐懼和孤單,想不到那些,陳與均還記得。孟悄悄拿起紙杯,將嘴巴籠住。她試探性地喊道:“小均?”她將杯子移到耳邊,幾秒鐘之後,她聽見陳與均驚喜的聲音。“悄悄,你醒了?”孟悄悄長長舒了一口氣,陳與均的聲音讓她疲憊而緊繃的情緒放鬆了下來。“是你找到的我?”“你還敢說!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都不知道會怎樣。”孟悄悄歉然道:“對不起。”“出了事,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孟悄悄一愣:“那和你沒有關係。”那頭忽然安靜了,孟悄悄久久都沒有聽到陳與均的回答,有些擔憂。陳與均的聲音忽然響起,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歉意:“不,如果不是我,你不會經曆這些。對不起,是我跟我媽說了你的事情,她去拜訪孟叔叔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對不起!”難怪父親會知道自己在 LD 的事。孟悄悄沒想到問題居然出在陳阿姨的身上。可她知道,陳阿姨也是一片好意,更何況,這秘密也一定會有泄露的一天。“陳阿姨也是關心我。”她反過來安慰陳與均。陳與均苦笑:“那也是好心辦壞事,這麼多年了,這一點她一直都沒改掉。”“彆這麼說,陳阿姨會傷心的。”孟悄悄說完以後,忽然意識到自己完全沒有資格和立場說這句話,會讓父親傷心的話和事,難道她乾得還少嗎?陳與均頓了一下,低聲說道:“她總是告訴我,人生在世,要勇敢地追求自由,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提過,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孟悄悄默然,陳與均的痛苦,她是知道的。從他第一天來到家中,她就能看出被他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忐忑與不安,並不穩定的生活環境使得他自小沒有安全感,這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這世上,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公平就是得到某樣東西的時候,勢必會失去另一樣。”陳與均聽出孟悄悄語氣中的黯然,他不想再影響她的情緒,道 :“你睡吧,我在床頭桌上給你放了水,把它都喝掉,這兩天就先在我家裡休息。”“謝謝你,但是我想天亮了以後,再回一趟家。”“你瘋了嗎?孟叔叔會打死你的!”孟悄悄笑了笑:“就算他要打死我,他也是我爸。”“你傻不傻?”陳與均的氣急敗壞讓孟悄悄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對著紙杯說道:“早點睡,晚安。”翌日一大早,孟悄悄打開房門,看見一臉哀怨的陳與均。陳與均知道,孟悄悄一旦決定做的事情,誰勸都勸不回來,於是,他表示除非自己和她一起去,否則,他絕不同意她離開他的家。她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同意。陳與均驅車送孟悄悄回家,並陪著她一起到孟家門口。她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入門中,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打開門時,她看到的居然是暈倒在地上的孟榮!孟榮臉色蒼白,隻有微弱的呼吸,孟悄悄徹底慌了,卻不敢觸碰父親。鑽心的疼痛將她吞噬,悔恨和自責像潮水一樣襲來,可她顧不上難過,連忙和陳與均一起將父親送往醫院。好在他們送醫及時,醫生為孟榮做了急救處理,孟榮總算脫離危險,隻是仍在昏迷。醫生告訴孟悄悄,孟榮會暈倒,是高血壓所致。孟悄悄卻心知肚明,她是那個讓父親血壓升高的罪魁禍首。陳與均還有通告,孟悄悄不好麻煩他,勸他先忙他的事。他既不舍又擔憂,可見她堅持,便也隻好答應。離去前,陳與均扶著孟悄悄的肩膀,溫聲叮囑道:“有什麼事,你一定要第一時間打給我,知道嗎?”孟悄悄拍拍陳與均的手,朝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他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陳與均走後,孟悄悄來到病房門口,從小窗口看著躺在**的父親,發現他真的老了很多。其實父親說得對,她隻顧著完成雲真的夢想,卻忽略了他的感受,讓他承擔了不該他承擔的痛苦。她已經傷害了雲真,難道還要繼續傷害父親嗎?她的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