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納蘭大人的舉薦,你若是不高興,我就去辭了。”白啟說得很快,也很堅決。我這個弟弟,最可愛的地方就是這個了,總把我這姐姐擺在第一位。“這個差事,你要是喜歡,就好好做。我卻沒什麼要緊的,你彆多想。”“嗯。”白啟看我不生氣,便又輕鬆了起來。“阿姐,那個戴鐸,不是常人呢。”“怎麼?”我聽他這麼說,心中一動。“他不是要外放嗎?你怎麼還能見到他?”“戴大人外放前,來找過我。我當時還惱他害你跟成德哥,不想理他。可他跟我說:你姐姐的前程就在宮裡頭,日後不可限量。如今雖然有些磨難,待到納蘭家的喜事過後,所有事情就都順過來了。”白啟的表情帶著一絲敬畏。“我本是不信的,成德哥都病成那樣了,便是納蘭家願意,盧家隻怕也是不肯讓獨生女兒這個時候嫁過來的。可上個月,竟是盧家女兒自己提出來,要嫁過去衝喜,這才辦起了婚事。接著你在宮裡就風生水起了,連我都跟著沾了光。你說,可不是神機妙算嗎?”他豈止神機妙算,簡直能知上下五百年呢。我心裡暗諷,嘴上卻岔開了話題。“你日後到護軍營裡,行事說話都要謹慎些,彆人看你有納蘭大人的舉薦,奉承你的有,隻怕挖了坑等你跳的也有。你且踏踏實實地看著,等各處的脈絡都理清了,再做打算。”白啟等我說完,卻不答話,朝著我嘿嘿笑起來。“到底是在宮裡頭曆練過的,說話都不一樣了呢。成德哥也是這樣交代我的,跟你說的一樣。”說完,麵色一整,卻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香袋來遞給我。“他醒了之後,我去見過一回,真真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似的。人是清醒了,隻是還下不得床,人都瘦的脫了相,怕是還得好生將養一陣子。這是他讓我給你的,彆的話卻是沒有。”我默默接過那個小小的袋子,轉身送白啟出門去。小太監得了額娘的錢,越發恭敬客氣,引著白啟和額娘離開。我等他們都走了,將那緊緊攥在手裡的香袋拿出來,打開。裡麵隻有一張小小的紙,細細地疊成一條。我慢慢展開,卻是他雋秀斯文的字跡。“冷香縈遍紅橋夢,夢覺城笳。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箜篌彆後誰能鼓,腸斷天涯。暗損韶華。一縷茶煙透碧紗。”……“丫頭?丫頭?怎麼哭了呢?誰欺負你了?”肩膀突然被人大力的搖晃,我才猛地驚醒,就看到隆科多的臉湊得很近。我傷感中,竟朦朦朧朧的自己走到了禦花園裡。“乾嘛啊,好端端的湊這麼近乾什麼!”我忙退後一步,卻覺得臉上一片濕涼。抬手一摸,才知道竟全是淚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