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寺廟。四周的柳樹也已然衰敗,雜草叢生,偶爾有幾隻鳥從荒草中驚起。青苔爬滿石階,綠油油一片。廢墟中,卻站著一個白衣貴公子。輕靈的白色,片塵不染。膚色白淨,薄唇皓齒,明眸之中湧動著清雅卓絕的光芒。長發輕束,風動衣衫。若是沒有看到他腰間的刀,你會誤以為他是個書生。他看著遠處,突然微笑。這一笑更讓整個人透出一股絕塵脫俗的氣質,那分明就是仙人。他猛然抽出刀來,寶刀在空中發出清靈的龍吟。揮刀一橫,周身顯出一派非凡的霸氣。他的目光赫然冷卻,變得如同刀光一般寒涼。笑意凝固在寶刀裡,終於變成殺人的利器。斬雲刀。汲取天地之靈萃,萬物之精華,被視為天界之靈物。能持有斬雲刀的隻有一個人——天界七皇子“沐涯”。曾有人說七皇子的氣度適合用劍,靈動飄逸的劍意才可匹及他的光華。然而後來,卻沒有人再說這樣的話。因為普天之下絕對沒有另一件神兵能配得上這位清絕公子。沐涯的靈逸和斬雲刀的淩厲如同並生的雙翼,剛柔相濟,任刀下是人是鬼還是神,都叫他魂飛魄散。神兵是靈性之物。卻很少能如願等到宿命的主人。無疑,斬雲刀是幸運的。同樣的,赤魂劍等到了“魔少”龍魄。沐涯負手而立,背向著這裡唯一的入口。“七殿下!”兩個聲音從背後傳來。他轉過身,看著單膝跪在自己麵前的青衣男子與紫衣女子,和顏微笑。兩位護法起身,恭敬地垂手而立。沐涯掃視二人一眼,目光突然頓住,看到紫月一襲淡紫長裙,蝴蝶宮鬢,笑道:“紫月護法這樣的裝扮可是少見呢。”紫月的頭垂得更低:“七殿下召喚得太急,屬下沒來得及準備,失禮了。”沐涯略一點頭,臉上的笑意在瞬間消失,微皺了眉:“人界入口被攻破的事你們可知道了?”兩位護法也早已猜到了七皇子的來意,點頭。“你們以為如何?”沐涯沉聲問道青陽答道:“神帥負責入口之時,一直派以重兵把守。無論如何也必有三個良將護崗,兵士都是精挑細選的精英,若是冥軍主力軍的進攻,神帥必會親自上陣。”沐涯笑意深長:“你是在質疑我父皇當初的決定?”“殿下是忘了,”青陽毫不遲疑:“從一開始屬下就反對天帝遣神帥下凡的決定。現在也仍然如此,簡直就是荒唐!若是神帥還在的話,就算是他冥界修羅軍來了,入口也絕不會失守!神帥他……”“青陽護法!”一直沉默不語的紫月突然喝止了青陽的話:“你的話太多了!”青陽先是一愣,卻猛然明白過來。她是在救他!他隻想替神帥吐出這許多委屈,可他確實是忽略了——在他麵前的,站著多麼危險的人物。她這一聲叫出來,無疑也冒犯了七殿下,竟是為了他! 而很久以前,他以為她是個心中隻有自己的人。沐涯仿佛也看出了紫月的用意,卻並不揭穿,仍然隻是微笑:“紫月護法有何高見?”“我隻是不明白,天朝不乏善戰的將領,入口怎麼會無人設防呢?”“當然有,隻是負責入口守衛的霍拿大將軍用人不當。那些領軍的主將都聞風逃了,而霍拿將軍也未及時趕去增援。”“哦?”紫月微微一笑:“霍將軍這次麻煩可大了。”“丟了人界入口自然是罪不可赦。”“的確是……死有餘辜。”紫月緩緩地說出這一句,似是漫不經心,卻讓沐涯的臉色頓時一變。紫月仿若未見,笑著接下去:“七殿下不想讓我們見見他?”沐涯看著眼前微笑的紫衣女子,過了許久,突然朗聲大笑起來:“破天的謀士果然是不一般,今天真的領教了啊!”說罷,舉起斬雲,刀光一閃,一個黑色包袱從荒草中一躍而起,掛到斬雲刀的刀尖上。他輕輕一挑,拋到兩位護法麵前。一個猶帶著淋漓鮮血的頭顱赫然出現,麵目猙獰可怖。紫月雖然早已料到,卻還是不忍目睹,彆過頭去。青陽卻是被驚得無語。那個頭顱竟然就是霍拿將軍!這個在破天離開後,於天朝中掌握大半兵權的順天大將軍,曾也為天朝立下汗馬功勞。也是現在天帝最器重的大將,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居然在個荒郊野外,突然看到了他的頭顱!